“啊!”王瑞燁的心髒絞痛著,他的臉色煞白,慢慢地蹲下身去。

    “爸爸!”李小諾跑過去,她看到過王瑞燁的藥放在哪裏,此時,她要跑過去救王瑞燁。

    “站住!你這個笨蛋!我剛剛告訴你,他是我們的媽媽的仇人!你,在這個世界上隻有我這樣一個妹妹,難道不應該跟我站在一起嗎?”

    “啊?”李小諾一愣,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讓她接受不了!

    她是一個孤兒,怎麽就忽然間有了一個妹妹呢?怎麽就突然變成了王瑞燁的仇人呢?她有一個像孫梅箋那樣的媽媽?李小諾的腦袋裏麵,迴憶起孫梅箋的形象,雖然她見到的時候,孫梅箋已經病入膏肓,可是,依舊風姿綽約。她的年輕時代會多麽的漂亮啊!

    可是,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李小諾不管唐豆豆的警告,徑直奔向王瑞燁的臥室。

    裏麵一片狼藉,好像剛剛在這裏還發生過什麽曖昧的事情。李小諾低頭不看,隻是去找藥。

    當她拿著藥,急衝衝地衝出來的時候,卻發現,唐豆豆在用一根細細的電線勒在王瑞燁的脖子上。

    “你幹什麽?”李小諾的聲音尖利地叫,“你知道你做幹什麽嗎?”

    唐豆豆不說話,緊繃的唇,顯現著她的決心。

    “啊!”唐豆豆應聲倒地,王琳楓不知道什麽時候,從窗子躍了進來,一腳踢在唐豆豆的身上。

    “嗯,”王瑞燁悶哼一聲,軟軟地倒地。

    李小諾趕緊過去給王瑞燁塞進嘴裏一粒藥丸。

    可是,他已經不會吞咽了。

    王琳楓看著王瑞燁鐵青的臉,流下來兩行淚水。

    “接……受……財……產……”

    這四個字,是王瑞燁最後的遺言。這是說,王瑞燁終於把一切都給了王琳楓了嗎?

    風唿唿的刮著,空曠的墓地上,出現了一座新立的墳。

    風吹起李小諾的長發。

    她哭泣著站在王瑞燁的墳前。現實為什麽這樣的殘酷?

    自己費勁千辛萬苦嫁入豪門,原以為終身有靠,卻沒有想到,到頭來,愛情沒有了,財產也隨著王琪楓的販毒涉黑,一切都被繳公,轉了一圈兒,她依舊一無所有。

    好不容易知道有了一個親妹妹,卻無奈的必須親自作證,把她送進了監獄,因為曾經舉報王琪楓的犯罪事實,判了死緩。如今將要在那個鐵門鐵窗裏度過一生了。

    也許唐豆豆以為自已和她一奶同胞不會告發她吧,所以才辦了一件愚蠢的事情!

    李小諾真的想不明白,她明明是應該立功的,為什麽蠢到去勒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的脖子呢?難道說她不知道謀殺是要死刑的嗎?

    王琪楓也被判死刑,將會在秋天行刑。

    李小諾也在王琪楓入獄之後,真正得到了離婚證書。雖然他馬上就要死了,但是,她還是要離婚!她不要做一個黑社會死刑犯的妻子!對於王琪楓的下場,李小諾沒有做任何評價。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吧?

    “走吧?”王琳楓淡淡地說。

    沒有想到,最後,站在王瑞燁墳前的僅僅是這兩個人。

    風吹幹李小諾的淚痕。她的心裏好像是曆經了多少滄桑。

    李小諾想起來,在收拾遺物的時候,她打開抽屜,取出了王瑞燁那些厚厚的日記本。翻開那些紅皮的日記本,那些塵封的往事躍然紙上。

    李小諾沒有想到,這些紙頁已經泛黃的日記中,居然寫滿了相思。這樣的一個老頭子,在幾十年的歲月裏,竟然隻會相思!

    如果這些被豆豆看見了,還會有恨嗎?後麵的事情還會不會發生?

    李小諾弄不清楚。但是她對於王瑞燁隻有感動與感激。在孫梅箋最後的日子裏,因為見到了王瑞燁而死得很安寧。卻沒有想到,正是她的女兒要了她最愛的人的性命!

    “你走吧。我自己可以。”

    “這個陵園離市裏很遠。”王琳楓想起來不久前他帶唐豆豆到這個陵園來看孫梅箋。

    “我還想,去看看……”李小諾叫不出口那個“媽媽”。她這一生,叫過媽媽的人有養母,有秦威,有劉月盈,還有這個長眠於地下的孫梅箋。

    孫梅箋的形象就是那麽的單薄的樣子。照片上麵的孫梅箋,依舊微笑著,她是歡笑著迎接這個大女兒的到來,還是在等待著豆豆,抑或是王瑞燁的到來?

    李小諾默默地站在墳前,她甚至不知道應該說一句什麽。

    這個媽媽,隻是給了她生命,她苦難孤寂的人生,她甚至沒有參與過一分鍾。而現在,她隻能年年來給她燒紙,送花。也許,這就是她唯一盡孝的方式了。

    “丫頭,你,還有什麽打算?”

    “我?”李小諾看著這個曾經多少次魂牽夢繞的男人,她的心早已經千瘡百孔。她有什麽打算?

    其實,她想去一趟星海。可是,現在還有什麽意義呢?

    “我去看看海霞。”

    “嗯,我陪你去。”

    “不!你剛剛接手生意,還是要以事業為重。”其實李小諾想說,“我們之間再也不會有什麽了,去了有什麽意義?難道說,殺父之仇可以泯滅嗎?”

    王琳楓看看李小諾,動動嘴唇,他有好多話,卻不知道從何說起。他也記得殺父之仇。可是,那個仇恨該記到誰的身上?李小諾是唐豆豆唯一的親人,可是,李小諾應該是仇人嗎?

    離開了琳楓,小諾知道,她最想去的地方就是星海,就是這半生唯一一個讓她懷念留戀的地方。那裏有他為自己修的小小的沙壩,雖不能遮風雨。卻是自己心靈的堤,或許去看看,也如看望自己的母親一般,是一種悼念。祭奠自己逝去的愛情。

    迴頭在看一眼這個熟悉且讓她心痛的城市。埋下老人對她關愛的溫暖。她離開了,或許她會告別這裏的一切,痛也好,命也罷。都讓它隨風遠去!邊走著邊想起自己之前坎坷的半生,她笑了,盡管,淚水嘩嘩的在流。

    還是記憶中的星海,隻是已經失去了原始的氣息,在層層高樓疊起的地方那份熟悉的感覺很淡很淡,她迴憶著和琳楓相遇的過往,按著刻在腦海中的軌跡,她一步步來到了那個溫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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