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橋。

    名風雨橋。

    名字好聽,橋也幸運,風風雨雨,歲月斑駁,仍舊保留下來。

    千年光景。

    多少紅顏淪枯骨,才子化孤墳,抵不過大勢衝擊,歲月鋒刀,獨它,屹立不改。

    也許。

    橋比人幸運。

    風雨橋頭。

    半空。

    劍光絢麗,真氣縱橫。

    兩位俊逸的青年,打得難舍難分。

    起因是繁花院的媽媽,要為安以荷尋一位俊才。

    安以荷是何許人。

    繁花院第一淸倌兒。

    才情過人。

    詩賦琴棋,書畫刺繡,無不精通,大才女。

    美倫絕豔。

    素有江陵第一淸倌兒的名聲。

    甚至,曾有人揚言,願意散盡家財帶她走,也有人執劍而來,皆無法將她帶走。

    無他。

    繁花院屹立至今,錢財不缺,人脈亦不缺。

    相反,因諸多俊才富豪皆望而不得,更勾動人心,一傳十,十傳百,更令安以荷名聲大操。

    安以荷作為鎮院之寶,名氣水漲船高,媽媽喜在心中,目標看準的自然是江陵貴胄世子們。

    她深知,貴胄世子們,天生高貴,性格傲然,凡俗女子入不得法眼,偏偏喜歡這種被萬千才子推上神壇、奉為絕代佳人的美女。

    直白了說。

    萬千凡俗眼中不容褻瀆的女神。

    於他們而言。

    不過床榻之物。

    喜歡的,不就是那麽一刹那的優越。

    世道如此。

    即便不喜歡,即便不甘,也隻能無奈。

    就如此刻。

    他們親手推上神壇、思而不得的女神,就這麽被羞恥的推出,淪為世子們爭奪的物品,想想也夠悲,夠苦澀的。

    誰勝了,誰能一夜春宵。

    誰能帶走她。

    膩了,扔到一邊,又是紅顏枯骨一具。

    但於繁花院而言,安以荷的命運如何,一點不在乎。

    能籠絡住世家人心,相較於一人,微不足道,安以荷沒了,可再培養,如此罷了。

    繁花院樓台。

    安以荷懷抱古琴,纖蔥細指輕輕滑過琴弦,仿佛陷入失神,寶石般的眼眸,毫無一點波動。

    終歸一句,身不由己!

    多少人,敗就敗在這四個字上,再掙紮亦無用。

    半空中。

    一人執青劍。

    一人捏拳套。

    執劍青年男子殺伐更濃,更堅決,捏拳青年的拳套是上品法器,仍打不過執劍青年,片刻後被打飛,跌落在橋上。

    敗了!

    “羅玉書勝了。”

    “這位寒門天才的確非凡。”

    橋頭,人群議論。

    橋河兩側,亭台、樓閣中,亦有人探頭觀看。

    橋頭,雨瀟瀟。

    龍戰馬屹立。

    高大威猛。

    橋上,人影眾多,依舊鶴立雞群。

    樓台的人、橋上的人、半空屹立的人,似也察覺,轉眸望來。

    當看到陳初見的刹那。

    他們的眼眸一眯,下意識嘀咕一句,哪裏來的貴胄世子?!

    好風采!

    連羅玉書也皺眉凝視,手中劍吞吐的劍氣,更淩厲。

    “這位世子也要來爭鋒嗎?!”

    繁花院,鶯鶯燕燕低語。

    仿佛被打擾了思緒,安以荷迴神,看向旁邊探頭張望的姐妹們,也轉眸望向外麵,看羅玉書一眼。

    又轉眸,凝視風雨橋,蒙蒙中的身影。

    那滑過古琴的玉指,陡地頓了一下。

    然後也起身,倚在柵欄處,被那張鎮定自若的麵龐吸引了,很獨特的一人。

    “又來了一位嗎?”

    另一處亭台。

    政陽眯眼凝視。

    “陽哥,羅玉書替你掃清了障礙,該你出手了。”

    政峰提醒。

    政陽不為所動,隻是打量橋上身影,竟看不透,倒是讓他頗意外。

    難道他也是來爭奪安以荷的?!

    有意思!

    “看夠了?!”

    陳初見問龍戰馬。

    龍戰馬沒應答,嘴瞥了瞥,啐叨叨的,邁步朝前,走了。

    見狀,眾人愕然。

    繁花樓,安以荷突然出聲,喊道:“公子,難道不打算試一試嗎?!”

    唰唰唰——

    霎時!

    所有人的眼眸,落在閣樓抱琴倩影上,很驚訝意外,可從來沒見安以荷主動邀請人呀,難道看上了這位?!

    龍戰馬頓一下。

    陳初見瞥了安以荷一眼。

    像似飽讀詩書的書香門第小姐,文雅、柔美,又透著弱不禁風,是個柔美人。

    難怪能讓世子、才俊瘋狂。

    隻是。

    今日此局。

    大概是那位繁花院媽媽,與某位世子導演的一場鬧劇罷了,喜歡優越的世子們,可很願,於眾目睽睽下,得美人,又得風光。

    簡單的說,為揚名。

    所以,他懶得摻和。

    不是怕,而是覺得麻煩。

    見陳初見無動於衷,安以荷苦笑。

    果真,外來人都看出這鬧劇了。

    羅玉書望著安以荷的神情,皺眉,氣機當即鎖定陳初見,道:“要戰,便上來戰,今日,誰也別想跟我搶以荷。”

    是可悲,還是可憐呢!

    對於羅玉書,陳初見找不到詞形容他。

    龍戰馬繼續朝前。

    給眾人卻是不屑一顧的姿態,令羅玉書等人都皺眉。

    “就是慫包一個。”

    被羅玉書擊敗的青年,瞥一眼陳初見,悶氣鬱結下,嘲罵一句,轉向羅玉書道:“還有你,羅玉書,敢對老子動手,我賈安記下了,賈家不會放過你。”

    語落。

    似被擊敗的悶氣還沒泄完,又轉向繁花院的安以荷,惡狠狠道:“還有你這賤人,我會讓你成為真正的ji……”

    嘭!

    話音才說一半。

    龍戰馬前蹄猛一踢,嘭,賈安如炮彈一般,從橋上飛了,重重砸在河中。

    啊——!

    我的屁股!

    賈安慘叫。

    眾人定眸望去,隻見賈安的屁股被踢爛,骨頭都崩碎了,血肉模糊,將河水都染紅了,怎叫一個淒慘。

    要知,賈安是靈海四重的天才呀。

    能踢得這麽慘。

    可,下手得多狠。

    狠的發指。

    所有人當即轉向罪魁禍首,正默默走過的龍戰馬。

    就是你,還想跑。

    龍戰馬邊走邊哼,一臉無辜道:“看什麽看,又不關馬爺的事。”

    嗯。

    能說話?!

    眾人驚眸,倒也沒大驚小怪,江陵諸世家中,也有妖獸坐騎,能人語,並不稀奇。

    隻是,這貨,明明所有眼睛都看到,是你了。

    還一臉無辜。

    死不承認。

    夠無恥。

    一時間,眾人不由看向陳初見。

    馬如此。

    人……

    察覺眾人的目光,龍戰馬立馬喝道:“看什麽看,我主人高風亮節,才情絕世。”

    說著,又滿是悔恨道:“陛下,我給你丟臉了,我應該把他踢爆的,這樣,就沒人發現是我幹得了。”

    夠賤!

    陳初見眯眼,此刻才發現,這匹馬,可不像表麵表現的那麽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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