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天,陡然罩上一層幕。

    亦如眾人此刻心情,極其陰霾。

    道道毀滅殺機於天穹醞釀,仿佛,能殺滅毀絕一切,那般寒顫人心。

    誰能料想,承天宗,竟準備了傳說中的殺陣。

    要知。

    陣,乃天地之勢而聚。

    陣勢,亦為天地之勢,人有窮,天地無窮,於天地前,亦如修為極致,肉身長生,高居天地之巔的真仙,尚且輕歎,天地之下,眾生如芻狗。

    更遑論區區不脫凡胎的人,又怎能力撼天地?!

    殺陣可借天地之勢,莫說元神,即便通天、羽化,沾染其中,依舊如過眼雲煙,灰飛散盡。

    曾經。

    有絕代殺陣,屠十域,千萬魂,蒼生哀嚎,天地變色。

    承天殺陣,雖達不到那種無匹禁忌的威能,但要滅一元神,搓搓有餘。

    諸宗強者感受到殺陣中,那能摧毀他們無數次的絕世殺機,無不心驚膽戰。

    更遑論,身邊諸多小輩,已顫抖起來。

    “雲宗主,難道也要將我們留於此嗎?!”

    府天語氣沉沉,蘊藏著怒火。

    今日大比,是切磋,不是送命的。

    雲千殤騰空而起,聲音低沉嗜血道:“今日此事,與諸位無關,退到一邊,便無事。”

    “我隻想剮了亡國賤種,誰敢參與進來,一律死。”

    說著,盯向陳初見。

    殺陣之勢,亦是狂壓而去。

    “放肆!”

    王翦怒叱,當即踏空而上,蒼眉橫飛,與雲千殤遙遙相對,眼含淩厲殺伐。

    同時。

    承天宗的八個金丹,亦是騰飛而起,挾製王翦。

    府天、楊長峰、岩泉等人,眼神陰晴不定,隻能趁機護著弟子,退到遠處。

    這恩怨,他們不參與。

    一方,殺陣驚天,囊括承天萬裏,誰與爭鋒。

    一方,元神通天,坐勢如龍,氣吞如虎。

    站哪一方,於他們,都隻有死路一條,所幸,站於一旁,坐山觀望。

    “元神境又如何?!這承天殺陣,就是專為你而留。”

    雲千殤轉向王翦,殺氣沉沉。

    南宮門楣,多高不可攀。

    被逐出的那一天,他雖表現的不屑,但終究耿耿於懷,所幸生得一個好兒子,能重返那高高的殿堂,屆時,必能讓那侯門的將王俊豪看看,南宮殤雖走了,但兒子迴來了。

    可,今時今日。

    毀了。

    有人,硬生生的毀他驕傲,斷他希望。

    讓他努力一切,付諸東流。

    他怒,更恨!

    若不殺個天昏地暗,不將這將亡國的賤種生撕活剮,他雲千殤,難能泄一腔怒恨。

    “吾王翦,戎馬一生,殺敵萬千,生死過盡,最不怕的就是威脅,今,你敢辱吾皇,那我王翦,不介意腳下屍山再添一具,鑄高台。”

    王翦沒在掩飾元神境的修為,今,他便要堂堂正正,讓諸般宵小看看,大秦倒不了,也亡不了。

    雷台上。

    陳初見對這絕世殺局,視而不見。

    仿佛,你們打你們的,我解決我的!

    抓著劍柄,朝雲澈走去。

    “哈哈哈……!”

    雲澈失聲狂笑,嘴中狂冒血,死死盯著陳初見,淒慘而戲謔的笑道,“賤種,放眼大秦,億萬人,為我雲澈一人陪葬,可不虧。”

    陳初見抓著劍鞘,猛砸在雲澈腦袋上。

    嘭,霎時,頭骨凹碎,鮮血狂飆,頭皮炸飛。

    雲澈的身體滾落幾十米,滿臉血,宛若血人。

    看得遠處的諸多天才,嘴角發抖,手腳俱顫,早聽聞陳初見是個狠人,殺七郡,屠一域悍匪,眼都不眨一下。

    今日,他們見識了。

    “哈哈哈,殺吧,殺吧,賤種,賤種,以後我死,你死,大秦都死,一國為墳埋葬,我雲澈,榮幸呀。”

    雲澈如失意喪誌的人,也不掩飾,狂罵狂笑。

    陳初見不怒也不喜,隻是提著劍柄,再次走前,又砸去。

    “死!”

    雲千殤怒不可遏,抬手一掌,整個承天震動,天穹倒灌一束毀滅光,擊穿虛空,一道隕星流光砸擊向陳初見。

    霎時,所有人都感覺,極致的毀滅、威脅,讓人寒毛乍立,心神遽跳。

    若落在他們身上,必死無疑。

    可偏偏。

    於擂台上這位親自操刀的皇帝,卻視若無物,該做自己的,便做。

    “滅!”

    王翦已動,隻手遮天,向天一拳,滂湃無匹的元神之力,與毀滅光撞擊,將其攔截。

    隨即。

    王翦一步一踏空,一頭黑白參半的發,狂亂炸飛:“區區殺陣,能攔得下,元神九重!”

    元神九重!

    乍聽,諸宗的人臉色驟變,心頭猶如被重錘敲擊,顫了一下。

    大秦的底牌,竟是這種絕世強者,難怪,難怪了。

    哈哈哈!

    大秦,真能騙人呀!

    不少人心頭嘲笑,笑的是自己真夠無知。

    “死死死……!!”

    雲千殤沒一點畏懼,反而越發瘋狂,將全部的承天殺陣之威催動,無窮的毀滅殺伐之光,醞釀而生,仿佛要將他自己,陳初見,雲澈,王翦等承天宗一切一切都毀滅。

    什麽離火宮,什麽天劍宗,他早已不在乎了。

    “雲千殤,你瘋了。”

    府天等宗主暴吼,又怎看不出,這是要將所有人一起滅掉,別說王翦一尊元神,就算再來十尊,仿佛也要毀滅。

    這就是殺陣的可怕!

    擂台上。

    陳初見頓了一下,抬眸望天穹,如星雨的殺伐之光落下。

    但他,連眼皮都沒撩分毫。

    且不說他無懼,單單國丈王翦便以一力撼天,攔住芸芸殺陣大勢,連他的女人亦未膽懼動容半分。

    “哈哈哈,毀吧。”

    雲千殤、雲澈父子都狂笑,仿佛徹底瘋了。

    諸宗的人卻慌了,口中狂罵。

    轟隆!

    陡然間,承天殺陣猛然一震,天幕黯淡,不可一世的殺陣,在王翦突然探手一撕下,如一層紙,盡數毀去。

    父子的狂笑,戛然而止。

    人都懵了。

    轉眸望光柱衝天之地,數座山峰被削平,陣基被摧毀。

    早來時,陳初見便吩咐荊軻刺殺承天的強者,除了落幽穀的幾尊金丹外,承天強者早死絕了,哪裏還有強者維持殺陣?!

    “承天殺陣被毀了。”

    楊長峰等人,轉眸望向遠處坍塌的山峰,頓時大喜,當下也不說什麽,便帶上自家的弟子,準備逃出承天宗,避免再生變故。

    “沒朕的允許,誰敢走一步看看。”

    陳初見漫不經心的吐出一句。

    令所有人腳步一頓,齊齊看向陳初見,神情陰沉下來。

    陳初見也懶得多廢話,又走到雲澈麵前,語氣冷淡道:“如何?!你笑傲的資本,沒了,你死,朕活。”

    說著,揚起劍鞘。

    雲澈卻不甘認輸,啐血笑道:“我雲澈,姓南宮,神晉江陵七王族之一南宮姓的南宮,你敢殺我試試。”

    說著,他又轉向九陽宗等勢力的人,猙獰笑道:“要是你們也恨死了這賤種,那就去江陵通知一聲吧,我複了南宮姓,我死了,相信那兒的人願意出手,幫你們滅掉大秦。”

    ……

    江陵七王族之一的南宮?!

    所有人都臉色遽變。

    王族,在神晉意味著什麽,誰都清楚。

    那是除了神晉皇朝外的天。

    此語,連陳初見的眼眸都微眯。

    “怎麽怕了?!”

    雲澈徐徐撐起身體,靠在擂台邊柱上,怨毒笑道:“雖然我毫不起眼,但南宮姓的人,死了,總會有人收屍,這大秦,可埋葬不了我雲澈的身。”

    卻在此時。

    一個黝黑的男子,徐徐走到擂台,毫無聲息,伸手,抓住雲澈一半的血發,扯著撕裂著頭皮,觸不及防的讓雲澈‘慘叫’。

    “什麽狗屁王侯家,什麽南宮姓,我,敢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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