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劍斷,餘音如水波,蕩漾而出。

    一抹死亡陡然爬上心頭,令賀鳴心顫,人僵於原地,連思考反應都似忘了。

    身後,賀鴻猛一抓。

    賀鳴腹部一凹,如弓蝦一般,被拽拉迴去。

    那一抹劍尖,咻的一聲破空,切割賀鳴的左脖子,拉出一道長長的血口,人雖未死,血卻狂流。

    被拉退到賀鴻旁邊,賀鳴‘啊啊’的慘叫,手搭於脖子,抱住血痕,鮮血卻‘呲呲’的從指間飆出。

    幽崖一步跨前,沒等賀鴻定身,伴隨一聲‘滾’,被掃飛。

    遽風拂過,四周的人,東倒西歪。

    定身,賀鴻臉色遽變,他乃是金丹七重,連他都被氣勢掀飛,對方隻比他強。

    且。

    最不可思議的是。

    剛才,陳初見徒手接靈海境一劍,竟分毫未傷。

    風輕雲淡間,更是彈指折斷法器。

    要知,賀鳴的劍是中品法器,硬度非人想象,靈海都砸不破,卻依舊被輕描淡寫一折,斷了。

    此子,肉身當真恐怖!

    一邊,被抓迴,幸逃一命的賀鳴,身、心,皆顫抖。

    正所謂不見棺材不掉淚,不知厲害,又怎能曉得自己此前多麽犯賤,多麽找死。

    莫說他,連落無秋,及亭中的劉公公都驚眸。

    “抱歉,實乃管教無方!”

    賀鴻拱手道歉。

    陳初見神色淡漠,嘴輕啟,淡淡的應一句:“知錯,就滾吧!”

    嗯?!

    賀鴻老臉頗沉,因劉公公也在,不好發作。

    想想,也確實是賀鳴無禮再先。

    此情景,若不走,繼續鬧下去,於賀家顏麵有損。

    隨即,對劉公公與落無秋等人,逐一打招唿,賀鴻深深看陳初見一眼,便抓著賀鳴與賀海遠去。

    “朕沒功夫陪你較量,今日,賜你一劍便罷。”

    陳初見麵看落無秋,邁步而前,一股強悍的勢,陡然從身上爆發。

    不是劍勢,而是帝王之勢,帝王之怒。

    落無秋身邊眾人,當即散開。

    隻見落無秋身上劍意,如蓄勢之洪爆發,人如出鞘之劍,殺鋒陡放。

    不動則已,一動,天地皆殺。

    這便是劍公子之劍!

    眉心劍印閃耀,三尺青鋒,從身邊漂浮而起,滿城肅殺,天地留光。

    落無秋儒雅的麵龐,陡然變得鋒銳淩厲。

    連劉公公都側目。

    陳初見無動於衷,轉手,平常而直接抽劍。

    一道劍嘯長吟!

    劍之餘光從玉漱眼角劃過,宛若陳初見抽出的,不是一柄劍,而是一道光。

    在眾人眼前,陡然一閃而逝。

    叮!

    呲!

    刹那,眾人耳蝸中,先響起一道劍鋒交鳴聲,又緊接著響起削膚聲。

    高手交鋒,刹那完成,又結束。

    滿城肅殺,盡數淡去。

    眾人眼神清晰時,落無秋已退了百米,幾縷發飄落,臉頰間,劃過一道血痕。

    三尺青鋒,釘於腳下,三米處。

    左右搖擺,‘鏘鏘’爭鳴。

    反觀陳初見,轉手,劍歸鞘中。

    一道道璀璨的劍光,猶如百川匯海,沒入劍體,盡數藏於劍鞘中。

    隻留幾抹肅殺,淡淡留於空,見證了此劍,曾拔出過。

    良久。

    風波微停。

    冷冬的風,又起。

    少了秋的肅殺,變得寒冷、徹骨,夾雜那幾抹肅殺,割得人臉皮微疼。

    賀鴻幾人的離去也好。

    劉公公的矚目也罷。

    亦或躲在一邊,即畏懼,又崇拜的秦都人目光。

    陳初見都抱以平常心待,隻道了一句‘事了,告辭’!

    遂離開嶽陽亭。

    崇拜點+230

    崇拜點+100

    崇拜點+10

    ……

    落無秋凝視著那道背影,抹了抹臉頰,突然失笑。

    “真有意思!”

    落無秋輕嘲一句:“人外有人,莫小看人!”

    身邊,春秋劍池的人,在震驚中,久久才迴神,凝視著陳初見的背影,眼神都有些恍然無錯。

    秋劍公子,如此,便敗了?!

    “若再精深一點,真能殺我了!”

    落無秋一語,三尺青鋒爭鳴,拔地而起,鑽入袖間。

    “劉公公,就不打擾您老人家了。”

    落無秋對劉公公拱手,躬身一拜,踏空而去,餘光掃一眼陳初見:“秦王一劍,無秋折服,待我迴劍池苦修三載,再請君賜一劍。”

    一語,掃風雲。

    秦都人驚,眼眸看天,總感覺秦都的天,比其他地方明亮許多。

    “知曉深淺了吧。”

    虛空一處,賀鴻瞥一眼賀鳴。

    賀鳴瑟瑟發抖,說道:“鴻爺爺,我要迴江陵。”

    “終於慫了,就看不慣你這囂張樣。”

    毒舌賀海,冷甩一句。

    嶽陽亭。

    劉公公起身,遙遙人影漸行漸遠,悠悠一歎,才道:“此子處身泰然,目含淩雲,雄心俱有呀!”

    “您老人家,真看重他?!”

    藍服冷峻男子頗意外。

    連諸皇子都難能得這位一句誇。

    倒是出現一個王朝之王身上。

    “看重?!”

    劉公公笑了笑,道:“是有點想殺他。”

    嗯?!

    冷峻男子側目,不解。

    “你可知,剛才這一局。”劉公公瞥一眼棋局。

    冷峻男子跟著看去。

    劉公公失笑片刻,才道:“這棋局,是皇主花了數十年時間布置,找了諸多能人完善過,以神晉江山為棋盤而做。”

    “皇宴,是皇主想趁機試探諸國有無越主之心,故而以此局開頭,棋局氣勢龐大,固若金湯,遇此局者,隻有被吃掉的份。”

    ……

    什麽!

    冷峻男子心驚。

    以神晉疆域為棋盤,便是神晉操盤,諸勢共鎮,誰與爭鋒,誰敢爭鋒?!

    此棋局,竟然藏著這層深意。

    隻是……

    “隻是沒想到,被這位秦王給破了。”劉公公長歎,道:“棋局固若金湯,誰也翻不起波瀾,但這位秦王棋風殺伐,冷酷無情,該舍便舍,直接撕開一個缺口,便在內部逐漸蠶食諸子,等咱家迴神,已潰不成軍。”

    “此子,為雄,必是一個威脅。”

    ……

    冷峻男子皺眉,道:“會不會是您老太敏感了,王朝與皇朝之間的差距,如天星與塵埃之比,王朝想發展,沒被遏製的情況下,也需要數千年。”

    “小小秦王朝,能翻起多大的波浪。”

    劉公公卻沒放鬆,眼眸眯出一抹陰毒之光,語氣森沉道:“希望是咱家想錯了,此事先迴稟皇主,等他定奪,等這位秦王入晉河,務必將他留在那裏。”

    語落,才踩空而去。

    此刻,他不殺,因為在陳初見身邊,跟著高人,殺不了,隻能作罷。

    冷峻男子沒在意,也跟隨而去。

    “陛下,他們都走了。”

    快到城門口時,王翦提醒。

    陳初見點頭,看向遠方道:“這是來試探朕呀。”

    試探?!

    王翦微凝。

    玉漱看出來了,說道:“皇宴,實際是神晉皇朝對諸王朝是否有越主之心的一次試探。”

    “那陛下剛才……!!”

    王翦頓驚,想起剛才鋒芒畢露,突然有些凝重。

    不過,知曉陛下知曉,那必有打算,便沒再多問。

    “走吧。”

    陳初見也沒解釋,此前,他也沒想到,等迴神,差不多大局已定,以他的性格,自然不會因此退讓,不然,反而會引得懷疑。

    所幸,將計就計吧!

    這時,玉漱又道:“陛下,堯山將軍在城外跪了一宿。”

    “朕不是讓他鎮守玄幽峽穀嗎?!”

    陳初見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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