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二人同時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


    “您剛剛不是說要聽從李盡忠的……”顧勝衣開口問。


    “撤軍與進軍,隻是一句話,他又沒說往哪裏撤?”高長壽攤攤手答。


    他接著繼續道:“其實,我也無意正麵對抗,從前麵隘口上山,多走三裏,再渡過涇江,便直取撫南王,豈不是更妙?”


    “什麽?”


    二人又是一愣,旋即張大了嘴巴。


    沉默片刻,爆出一陣大叫,“喔,老趙,我們這兩豬腦子!”


    撫南王與懷素分軍後,撤到了涇江北麵,相當於直接退出了戰場,肯定不會想到有人會繞到後方去攻擊他們。


    而且,據悉,平南王隻帶走了五萬左右的大軍。


    想到這裏,二人不約而同的看向高長壽。


    不算正式的笑問:“將軍,您什麽時候學了這一招聲東擊西的法子?”


    “嘿,我這叫天賦異稟!”高長壽聳聳肩答。


    隨即正色起來:“趙大哥、顧大哥,接下來就靠你們了,真說臨陣對敵,我可趕不上你們的一根腳趾頭。”


    “我的計劃還是由各州衛分批渡江,然後前後掩襲撫南王叛軍。”


    “區別就是,這一次襲擾之後,戍邊軍直接全麵衝殺,關塞鐵騎負責追擊和側方攻擊。”


    “隨後,我將整合各州衛,聯合發起一次總攻。”


    “記住一個要點,快,準,狠,不能留給敵軍起勢的機會。”


    二人鄭重點頭,但有些猶豫地追問:“但我軍分布太廣,又暫無撫南王叛軍駐確切地點,恐怕難以實現緊密聯合!”


    高長壽摸出一張牌子,分別遞給兩人,交代:“此乃信物,我自有聯係你們的辦法,情報會第一時間送到你們手中。”


    二人接過,迅速離開,前去調動兵馬。


    而李盡忠迴到營中後,心裏還在泛著嘀咕。


    方才他那樣講,也隻是為了完成任務,並不是真的想要撤退。


    沒想到高長壽想都沒想便答應了,他還以為再怎麽對方也會反抗一下子的。


    這一退,再打迴來就難了,大好局麵呀!


    在他心中惋惜之際,一名心腹快步走進來。


    急切道:“稟報大人,卑職看到大軍已經開始動了,但似乎不是撤迴江寧的路線啊!”


    “會不會是這個高長壽與那兩關塞鐵騎將領不聽您的軍令,執意要……”


    “葉欽,誰告訴你的?”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李盡忠冷聲打斷。


    他微微一愣,隨即支吾道:“太,太尉,這是卑職剛剛察覺的,特來稟報於您。”


    “我問你的是誰告訴你高長壽等人不聽本太尉的將令?”李盡忠繼續反聲質問。


    “這……”


    此人語氣一滯,停住了繼續講下去的欲望。


    因為,他發現李盡忠似乎有些憤怒。


    在迴想自己的言語和行為,暗自心中一沉,是有些過激了!


    身為皇帝安插在李盡忠身邊的細人,他無時無刻不在監督著對方的言行,每隔一段時間報給皇帝。


    在李盡忠將征召大軍情況,以及將高長壽調往前線的事上稟朝廷後。今早,他就收到了皇帝密信。


    其中重要一點,就說到一定要迫使李盡忠強硬起來,不能讓高長壽掌握大權。


    但僅就目前來看,這事兒十有八九不如意。


    李盡忠並不擅領軍作戰,這幾天正是高長壽與那趙洪濤、顧勝衣幾人謀劃,方才打了撫南王叛軍一個措手不及。


    但照這樣下去,高長壽雖然沒有皇帝的詔命,遲早會成為這支大軍的掌控者。


    雖然平掉撫南王意義重大,但若讓高長壽成長起來,也與夏元帝的初心不睦。


    見他這副模樣,李盡忠心中已有思緒。仟千仦哾


    也是在近日,他才發現,皇帝竟然在自己的心腹中安插了奸細。


    原本忠心耿耿的他,心中再一次產生異樣的感覺。


    沒有人甘心做一枚棋子,即便是他這個看似可有可無的大夏太尉也一樣。


    微微眯眼就,他朗聲道:“路線乃是本太尉親自定下的,他們正是在我的將令下行事,有何不妥?”


    “啊?”葉欽露出一絲驚訝,沒忍住開口道:“大人您怎麽先前沒有告訴我?”


    “哼!行軍部署路線乃軍中要秘,除了軍中大將外,豈可人盡皆知?”李盡忠冷哼一聲,看似義正言辭,實則在表達自己的不滿。


    但葉欽自覺隱藏地相當好,並不明白李盡忠對他橫眉冷對的原因。


    隻是暗暗思索,恐怕是煮熟的鴨子飛了,對方有些不甘心。


    想到這,他行禮後忙退了出去,繼續為夏元帝探查。


    ……


    涇江以北,是一片水草豐盈之地。


    雖然在如今這個季節,此處還是一片蕭瑟,但在江灘上方,依山傍水的優越地勢還是展現的淋漓盡致。


    選了一處背風的隘關,封住兩向路,撫南王安穩駐紮在此處。


    此地登高遠望,正好能隱約看到江州。


    盡管先前失利了,但他並沒有放棄進攻江州。


    近幾日連續的打擊,已經讓撫南王本就有些斑白的鬢角再填幾縷銀絲。


    當然,最讓他的憤怒,是他自己那個好兒。


    放著糧倉不守,非得衝到這來。


    要是能起到奇兵之效,也就罷了,偏偏還給自己整丟了一大批糧草。


    據說,還派了一批軍士潛入江州。


    前些日子還有消息接連不斷的傳來,自從又送去一撥糧草後,徹底沒了音信。


    這個情況,恐怕是無了。


    越想越氣,他幹脆走出打仗,直接舉起先前先鋒軍折斷的旗杆,狠狠抽打在跪在外麵的蕭天賜。


    “氣死你爹我了,非打死你,你這逆子!”邊打邊罵道。


    “啊呀!”


    “哎喲,別打,啊……”


    蕭天賜一邊躲閃,一邊哭喊連天,心中則在憤怒那個叫巴霸的家夥。


    不是說一切順利,不是說很快就接自己進城嗎?


    建功立業,立你碼賣麻花兒!


    不過,要是扯出這人來,自己免不得要被父王再責怪。


    對了,懷言!他的眼前閃過一個身影,旋即暗暗道:“你現在恐怕已經命喪江州城了,就讓你來背鍋吧!”


    隨即忙大叫:“父,父王,不是孩兒,是懷言他執意如此啊!”


    “您也知道,他和懷素師出同門,向來都是喜兵行險招,孩兒實在是拗不過他。”


    果不其然,撫南王舉著棍子的的手頓時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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