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殿內一個安靜的區域,翠妮兒收起嘻嘻哈哈的表情,轉而十分嚴肅地跪在皇後身前,道:“娘娘,我聽到了一個重要消息。”


    “起來吧,翠妮兒,你知道了什麽?”


    “昨日,我跟隨寧妃娘娘去賞月大會,無意中聽到了關於平南王府的傳言,據說……陛下要對王府動手。”


    “哦?”皇後眼中閃過一抹光芒,“平南王薛仲天,這不可能!”


    “平南王府世代忠良,薛仲天更是鎮守南方六郡二十年,絕無反叛之心。”


    翠妮兒搖了搖頭,低聲迴道:“但是,我聽說,陛下想要削藩,第一個就是平南王府。”


    皇後聞言沉默了片刻,才緩緩答,“這倒也是咱們這位陛下的一貫作風,平南王坐擁六郡之地不說,還有十數萬平南軍,怎會不令他忌憚?”


    “好,好事!”


    她的眼中湧現出陣陣喜悅,拳頭也不禁握了起來,忍不住追問:“有開戰的跡象嗎?”


    翠妮兒的腦袋頓時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這倒沒有聽說,反而是……”


    “反而怎麽了?”


    “反而是平南王世子薛懷義來了上京,據傳言,陛下還要將五公主許配於他呢。”翠妮兒又連忙迴答道。


    “五公主蕭妙瑜?他與高家那個小子……難道皇帝想要釜底抽薪,給高卿雲一個下馬威?”


    “啊?這和高相又有什麽關係呀?”單純點翠妮兒揚起腦袋,不明所以。


    皇後一邊取出一盒糕點,一邊耐心解釋道:“五公主是皇帝賜婚給高家的兒媳,若是變卦,豈不落了高家的顏麵?”


    “陛下乃是九五至尊,毀約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吧!難道高家還會有不滿?”翠妮兒旋即反問。


    皇後淡淡看了她一眼,將手中裝著糕點的竹籠遞給對方。


    “小腦袋瓜哪來這麽多疑問?趕緊迴寧妃娘娘的宮裏去吧!久了外麵的人該懷疑了。”


    翠妮兒吐了吐舌頭,衝皇後深深行了一禮,抓起竹籠便向外麵走去。


    看著她的背影,皇後一人陷入深思。


    過了片刻,又喃喃自語,“夏元帝,你可一定要加把勁,平南王這頭猛虎還不可怕,觸怒高卿雲,方才有你好受的。”


    “是時候……動起來了!”


    ……


    高府,一個冷峻青年獨自來到府外,旁若無人地向內走去。


    “厲司首,您怎麽來了?”門前守衛顯然認識青年,熟絡地打著招唿。


    青年臉色柔了些,笑道:“你家少爺可在?我來看看他。”


    “在呢在呢,司首裏麵請!”


    下人笑著上前,直接將對方帶到了高長壽的院子裏。


    此刻,他正享受著夕陽西下,淺淺品了一口自己釀的梅酒,歎息一聲,“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呐!”


    “哈哈哈,年紀輕輕,哪裏來的這麽多感慨?不過這隨口做得一句詩,便已稱得上是神來之筆,佩服佩服。”


    聞聲,高長壽扭頭看向來人,也大笑一聲,“伯符,多日不見,甚是想念啊!”


    “大才子,你恐怕是迷戀於溫柔之鄉,早就忘了我們這幾個兄弟了吧!”厲伯符少見地如此多話,臉上也掛滿了笑意。


    高長壽聳了聳肩,“這可不會,對了,郭壁和左群這兩家夥怎麽沒影了?”


    “上次你去相州,沒來得及告訴你,老左和老郭都進了龍武衛,很久都沒迴來。”厲伯符答道。


    “這樣嗎?”


    高長壽有些驚訝,左群乃是將門世家,去龍武衛鍍鍍金倒也說得過去,郭壁一個瘦竹竿去了能幹嘛?


    自顧自地搖了搖頭後,高長壽邀請厲伯符坐在石桌前,為其斟了一杯梅酒。


    “我自釀的梅酒,嚐嚐?”


    厲伯符也是個好酒之人,聞到氣味,便眼前一亮道:“那就不客氣了!”


    隨後,他舉杯一飲而盡,咂了咂嘴後,一拍大腿,驚道:“這真是你釀的?”


    “怎麽?不好喝?”高長壽故意裝作不懂的樣子。


    “好喝極了,酒香濃鬱,恐怕這京中十大名酒,也不及這一杯梅酒!”厲伯符表情十分誇張。


    看得出來,他沒有說假話。


    高長壽對此並無驚訝,他的釀酒造詣在前世就很高了。


    再說,有前人的經驗做支撐,用法用量釀造時間都比上京這些酒鋪要掌握得好。


    但終究,這隻是一杯梅酒,還達不到所謂的名酒水平。


    “區區拙作,伯符兄誇張了。”高長壽謙虛地笑了笑。


    厲伯符擺了擺手,自顧自又倒了一杯,全部倒進了喉嚨,露出享受的表情,道:“一點也不誇張,你得送我一壇!”


    “小妮子,給伯符搬一壇出來。”高長壽點了點頭,衝著身後的房間呦嗬了一聲。


    沒過多久,一個十六七歲的,臉蛋嬌美的姑娘抱著一個花白壇子,嘟囔著往外走。


    “死高長壽,就知道讓我幹粗活,恨死你了!”


    高長壽見對方剛把壇子放下,就一個腦瓜崩彈在她額間,“花小詠,別忘了,你還欠我五萬兩銀子。


    要知道,我的侍女薪奉為一年五十兩銀子,你要給我打工一千年才還得上喲!”


    “啊!我不。”花小詠急得跺了跺腳,剛一抬頭,臉上頓時就綻放出一絲笑容,“厲大哥,是你?”


    厲伯符此刻注意力全然還在酒杯之上,突然被這麽一叫,放下迴過神來,“你是……小詠?”


    旋即,他瞪大了眼睛,看看高長壽,又看看花小詠,“她,她怎麽在你這兒?”


    嘶!高長壽見狀,心底倒吸一口涼氣。


    看厲伯符這個樣子,莫不是花小詠是他相好?


    這完犢子了,兄弟妻不可欺,我還咋還想欺個一千年。


    “咳咳,伯符兄,你先聽我解釋!”


    “我不聽!”


    高長壽見狀,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連忙辯解道:“伯符兄,你相信兄弟我的為人,除了讓她幫我洗洗腳外,沒做過出格的事情。”


    “不信,你驗驗?”


    “我驗你個大頭鬼啊!死高長壽,你在說什麽?”花小詠在一旁聽出了別的意味,瞬間氣不打一出來,捏著拳頭對高長壽就是一通小拳拳。


    “呃……這個,高兄,你誤會了,我其實喜歡的是她姐,你若是與小詠情投意合,我倒是可以幫你說說去!”


    花小詠差點一頭暈過去,大聲喝止道:“厲,伯,符!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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