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中的楚淩宇,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也不知道是夢到了未來的哪一天。

    他依舊被九九囚禁在家中。

    但是九九身上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會脫衣……不,是長大了。

    不是那種外表上的“長大”,她依然保持著女高中生的模樣。

    甚至身上還穿著那套萬年不洗的水手服。

    但楚淩宇清晰地感受到,她是真的成熟了。

    連那雙在平日裏一貫冷漠淡然的眸子,在注視向他的時候,

    都悄然地流露出一股特殊的風情味。

    這種像似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嬌媚勁兒,遠勝吸他血時表現出來的明騷。

    這時候的楚淩宇,心裏沒有任何欣喜。

    反而是徹底渾身冰冷。

    他是知道的。早就知道的。

    不是所有母蜘蛛都會在發嗨時吃掉老公。

    也不是隻要是母蜘蛛,就擁有這樣的本事。

    不少不擅於織網喜歡遊走的公蜘蛛,體型是比母蜘蛛還要大的。

    然而九九會織網。且同時是怪物的身份。

    在個人實力上,那是明顯比他一個普通人類要強的多。

    自然界講究優勝劣汰。

    母蜘蛛在產卵前,是需要進行大量營養補充的。

    而且在生育後代前,會有一個星期的不便外出的“養胎”階段。

    生育了後代後,還有至少一個星期的“坐月子”,喂養保護自己的小寶寶。

    這往往會超出“她們”本身的捕獵能力。

    楚淩宇沒法想像大肚子的九九,依舊攀緣走壁狩獵食物的場景。

    大概率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

    這還是普通的母蜘蛛。

    也許身為怪物又和人類相似的九九,需要的時間更多,需要的飯量更大。

    即使老公幫忙提供食物,也幾乎都是杯水車薪,解決不了多少問題。

    公蜘蛛的捕獵能力一般很差。

    比如讓楚淩宇現在去殺幾個人來喂九九,他做得到嗎。

    就算他真下得了那個狠手,也不可能具有那種殺人不留痕跡的本領。

    很容易招來jc叔叔的查水表。

    所以就很可能會出現,饑腸轆轆的母蜘蛛“就近”捕食老公的情況。

    畢竟自己老公,個兒大管飽。

    為什麽楚淩宇此時會出現這樣可怕的想法。

    並主動把自己代入了悲催的“公蜘蛛”的角色。

    那是因為這數日以來,他已發現了些危險的兆頭。

    這幾天,九九黏在自己身邊的時間,越來越長了。

    行為上則看似無意地表現得越加地親密。

    哪怕不是在進食的時間,也會偶爾出現主動舔他脖子的情況。

    他剛剛開始隻是有些臉紅,到後麵明白過來則是極度地心驚。

    楚淩宇嚴重地懷疑,九九之所以當初沒有選擇一次把自己吸成一具幹屍。

    其根本的原因,還是因為她當時年齡還小。

    或許需要從小開始計劃,在身邊豢養一個可靠的“童養夫”和管夠的“人肉奶粉”。

    他甚至都懷疑,真到了那種時候,自己也許還會完全地“配合”她。

    九九身上散發出的那種醉人的迷香,可是能讓他徹底失去理智的。

    他早就見識過了。

    說不定哪一天,他就會像那些倒黴的公蜘蛛一樣。

    心甘情願地開始自殘,咬掉自己的手足來喂養大腹便便的母蜘蛛(九九)。

    當自己的所有手腳都被對方吃掉時,自己恐怕也早已奄奄一息了。

    這時候的九九應該還是不會放過自己。

    會繼續吞咽掉自己剩下的腦袋和軀幹。

    把這些血肉,在腹中化為營養滋補自己的後代。

    甚至現實中,因為極度的營養不足。

    母蜘蛛還會將自己的身體,都奉獻給後代當食物。

    大多生物為了繁衍下去,再誇張再離譜的事,都幹得出來。

    而作為高智商的生物,或許還會考慮一下,理智和本能誰要更占上風一些。

    惡的觸發,有時隻因為一點善的偏執。

    我們定性了惡,但還遠沒有到認清惡的真正麵目。

    夢裏的楚淩宇想了很多。

    然而事實發展的永遠比想像得更快。

    當天晚上。

    到了慣例的“晚餐時間”。

    坐在床邊上的楚淩宇,已忐忑地引頸以待。

    九九雙目閃耀著比往日更加爍眼的紅光,很快來到他的身邊。

    少女這一次的行為,意外地粗魯。

    竟是一把將楚淩宇推倒在了床上。

    然後輕輕一躍,便騎了上來。

    夭壽啊……這姿勢……

    難道她要強上我?!

    這瓜今天真的熟了?!

    我可以不吃嗎!

    雖然我已想好了各種臨床口訣……

    比如,大劈叉小劈叉,老樹盤根倒掛蠟。前背包後背包,隔著皮穀往裏掏……

    但是這件事太過刺激!我真得還沒準備好啊!

    此時九九的雙手,死死地壓住楚淩宇分開的手臂。

    讓他難以掙紮。

    別看對方手臂纖細白嫩,真正力氣怕是比一頭牛還大。

    一旦九九選擇用強,他就是一條在砧板上的魚。

    少女紅唇間輕嚶了一聲,便埋下頭來。

    啊!

    楚淩宇痛唿一聲。

    心中卻慶幸無比,居然隻是簡簡單單地咬脖子而已?

    然而過了一會兒後,楚淩宇臉上失去了血色。

    一半是被九九吸的。

    一半是因為九九吸了那麽久,竟然到現在還沒有鬆口的跡象。

    這一次她進食,並沒有釋放出那種容易讓人意識迷亂的氣體。

    是臨時搞忘了?

    還是真的打算這次要吸死自己,所以覺得沒有必要進行“麻醉”了?

    楚淩宇渾身都開始劇烈地抖動,害怕得不行。

    麵對即將來臨的死亡,換誰也難以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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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他感覺自己身體,都要被對方完全掏空的時候。

    九九停下了。

    抬起了頭,坐起了身子,眼神古怪地盯著他臉看。

    渾身虛弱無比的楚淩宇,此時完全琢磨不透對方的想法。

    “……九九?”少年勉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皮,嚐試唿喚對方。

    然而貌似永遠不會說話的九九,沒有任何的迴應。

    一個巨大的黑影,突兀地出現在她的身後。

    那是一隻足有卡車大小的蜘蛛,八隻長足在張牙舞爪地舞動著。

    楚淩宇一點不懷疑,這隻巨型蜘蛛的投影便是對方的真身。

    不過,九九在這時候顯現出真身的影子,是為了什麽?

    恐嚇我嗎?沒有必要。

    我已經快被嚇死了。

    今天她一次吸了我遠超平時好幾倍的血。

    我居然現在還能活著。

    我都要懷疑我祖上,是否有個祖宗叫喬斯達了。

    困惑的少年,忽然感覺到自己陷入了一片柔軟。

    嗯?哎?

    楚淩宇震驚無比的腦海裏,忽然閃過一個似曾相識的片段。

    一隻母螳螂,迴頭咬掉了身後公螳螂的頭部。

    放在嘴裏細細咀嚼。

    同時那隻公螳螂的無頭屍身,在母螳螂身後顫抖得更加厲害了……

    眼前臉頰緋紅、春眸蕩漾的少女,也是如此。

    她露出了小嘴裏那兩顆尖尖的獠牙。

    今天的這對原本很可愛的小虎牙,似乎變得巨大了不少。

    已像是一隻兇狠的母豹子了。

    少女忽然變得嗜血和貪婪的目光,落在單薄無助的少年身上。

    她還壓迫著他。他根本沒有機會逃走和拒絕。

    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濃烈腥味,令人有些胃酸翻湧,聞之欲嘔。

    楚淩宇其實已猜到了這腥味是從哪裏來的。

    知道真相後,身體微微顫抖的少年,臉色蒼白如紙,神情間卻變得異常平靜。

    似乎對於此刻的來臨,心中早有預料。

    自知難逃必死之局的他,坦然地與對方充斥著欲望的目光相視。

    唇齒微啟,輕聲開口:

    “如果,你可以。

    請盡可能溫柔地對待我。

    ……若能如此,我會很高興。”

    女孩原本熾熱的目光,隨之凝住。

    緊接著,紅潤的嘴唇嘟起,發出了幾句奇怪的“啾啾”聲。

    像是一根木棒在粗糙的皮革上,用力地來迴摩擦。

    透露出一股異常興奮的味道。

    下一刻。

    在強烈的本能驅使下,女孩毫不猶豫地撲倒了瘦削的少年……

    “——啊啊啊啊!”

    楚淩宇大叫著從夢中驚醒。

    他發現自己嚇出了一身汗,連衣服褲子都濕透了。

    而四周仍是黑得看不見五指。

    這說明,我還被九九關在那顆神秘的隕石內部?

    剛才在那個夢裏,九九對我幹了啥?!

    太可怕了,感覺就像在現實中發生了一樣。

    楚淩宇的小心髒還在呯呯的跳。

    有畏懼,有害怕,有意外,有激動……

    他的潛意識中發出了警告。

    這般感受清晰的夢,很可能會在不遠的未來發生一樣。

    然而少年的心髒也是強大的,豁達的。

    如果真的逃脫不了必死的命運,那又如何。

    作為一個人類,麵對一隻根本無力抵抗的怪物,我還能怎麽樣。

    如果在最後,我真的可以做到那件事。

    至少死掉也不算白送一條命了。

    想想那些小學初中畢業時,在我同學錄上留下言的同窗妹子們。

    性格介紹那處,大多都是寫的“靜如處子,動如脫兔”的話。

    大大白白的兔子,我倒是見了不少。

    至於處子嗎,她們現在大多都不是吧。

    而我,現在還是呢。

    不虧了,夢裏一換一。

    哪怕對方是隻怪物,……灑家這輩子也值了!

    就是不知道人和怪物之間,有沒有那啥隔離?

    不然我楚家就我一個獨苗,老爸又下落不明。

    萬一楚家絕後了怎麽辦?

    要不要考慮留個後路,勉為其難地先收了佳祁那個野丫頭……

    呸!呸!呸!

    楚淩宇,你吃藥了嗎?

    怎麽腦子裏盡是這種下流的想法。

    楚淩宇暗罵自己一聲,捶了捶自己腦門。

    是不是這隕石裏,存有類似九九的那種香氣。

    才讓自己純潔的思想老是滑坡。

    將這一切歸咎於隕石的少年,這才意識到一件更重要的事。

    九九她不會真得打算,一直把我關在隕石裏麵吧!

    那樣你未來老公的吃喝拉撒怎麽解決?就地嗎?

    艸!

    我不要!寧可死!

    現在少年摸著自己身上黏著的“泥巴”,就覺得一陣惡心。

    “九九!在外麵嗎?能不能放我出來?”楚淩宇慌張地向外麵唿喊道。

    楚淩宇不知道的一件事。

    那便是一個有關於“灰頭信天翁”的故事。

    灰頭信天翁,鳥類中的頭號沙雕。

    奉行一夫一妻製,並會夫妻輪流孵育撫養後代。

    聽上去和人類差不多,是挺聰明又有愛的動物。

    但是如果灰頭信天翁的孩子,一旦因為某種意外(比如刮風)掉落巢外,

    它的父母就立馬變得不認識自己的孩子了。

    哪怕它們的孩子就在巢穴外爬啊爬,摔啊摔,都會視而不見。

    作為父母的成年灰頭信天翁,不是靠叫聲、氣味等信息辨別自己的孩子。

    它們唯一的辨別依據是自己的巢穴(嬰兒扮演專業戶杜鵑,表示對此欣喜又無奈)。

    也難怪灰頭信天翁能在近十五年裏,便將鳥口減少了一半。

    子孫後代大多是被自己父母親自玩死的。

    其實這類情況出現在很多動物中,隻是灰頭信天翁做得更過分些。

    但今天要說得是另一件極為無情的事。

    就是鳥類群體的排外性。

    有科學家做過一個相關的實驗。

    將一隻群體生活的鴿子單獨捉住,並在其身上塗滿油漆。

    然後再放迴鴿群。

    這隻塗滿油漆的鴿子,在迴到族群的第一時間,就遭受到了其它鴿子的瘋狂圍攻。

    哪怕沾著油漆的羽毛全部被啄落,哪怕這個“異類”已變得血肉模糊,

    其它的鴿子依舊不把它當作同類,直到徹底地殺死它。

    這兩件事,都說明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九九,作為真實身份是隻怪物的她,在選擇楚淩宇做為未來老公人選的時候。

    她就注定被她的同類們所排斥。其實人類也何嚐不是這樣。

    九九做出這樣的選擇,自然有她的原因。

    但也同時會承受相應的風險和後果。

    楚淩宇尚未意識到這點。或許以後他就能夠明白。

    他和九九,將要付出什麽,又要麵對什麽。

    啪。

    一聲脆響後,隕石再次分為兩半。

    外麵的少女用雙手掰開了隕石。

    眸子精靈般的轉動,在示意少年自己趕快出來。

    楚淩宇身形踉蹌地爬出來,差點就摔了個狗吃屎。

    他這時候才發現自己腿好軟。像灌鉛了似的。

    唿。終於出來了。

    怎麽感覺外麵好熱!比隕石裏麵好不了哪去。

    我家什麽時候變得跟桑拿房一樣了。

    “九九。”少年努力擠出笑容,露出一副略顯討好的神情。

    少女冷著小臉,沒有理會他。

    獨自走到窗戶邊上,攀著早就編織好的蛛網爬了上去。

    將小身子蜷縮在蛛網的最中心處。

    閉上了眼。

    看樣子,是打算在上麵開始歇息的樣子。

    她看起來好像很累?

    也是,小臉上都掛有汗珠。

    這還是楚淩宇第一次見到九九會流汗。

    連她身上的衣服也……絲毫畢現,美不勝收。

    比那些會展上穿打底褲的coser,顯然要更誠信的多。

    當然這些都是楚淩宇偷偷觀察的。

    還有這布滿了屋子的蛛絲網,這是在我家裏築了巢嗎?

    既然對方要休息,楚淩宇倒不好再打擾對方。

    他其實也感覺很累的。

    身體四肢到現在,還有些腫脹的異樣感。酸疼酸疼的。

    楚淩宇透過蛛網的縫隙,瞅了一眼窗外。

    好家夥。都到月上梢頭了。

    那我也休息下吧,雖然我才剛醒。

    可是腦袋依舊昏沉昏沉的。或許再休息下就會好些。

    於是少年在床邊上,找了個沒有蛛絲的角落,心平氣和地躺了下去。

    至於到了明天,會有什麽不一樣的變化。

    誰知道呢。

    ……

    蟲豸市郊外。

    一座極其隱蔽的地下建築內部。

    一塊隸屬於實驗室分管的專屬區域。

    某間最深處的戒備深嚴的辦公室內。

    “你說什麽?!”有人憤怒地拍了下桌子。

    “那怪物不僅在兩枚空對地導彈的攻擊下沒死掉?”

    “還從組織派出的六個精英半蟲戰士的聯合圍剿下,順利逃脫了?!”

    “它就隻是受了點皮肉上的輕傷?”

    “你們作戰部一百多號人,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目標跑掉了?”

    “簡直是一群飯桶!廢物!垃圾!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蠢狗!……”

    那人越罵越激動,火燒石的桌子都被拍得啪啪作響。

    也不知道他的手掌疼不疼。

    然而那人很快就發現,自己口吐芬芳地罵了那麽多,對麵卻根本沒什麽動靜。

    作戰部那群脾氣不好的莽夫,居然這次能忍受住自己的連珠唾罵?

    是因為任務失敗,導致他們過於心虛了嗎?

    不可能吧。那群牛蠻子……

    “博士,你把聯絡器砸壞了。”旁邊一位穿著護士服的小美女輕聲提醒道。

    “是嗎?那就再換個新的。”鬢發花白的博士,隨手將手裏的小玩意丟進垃圾桶。

    博士個子不高,不過眼前景色很美。

    如果他那張略顯猥瑣的老臉,再靠得旁邊近點兒。

    估計就會抬頭陷深山,難見美人顏了。

    畢竟挑選助手,就像帝王選妃子,老板找秘書。

    能力行不行不重要,能不能幹很重要。

    前有山,後有水,攀岩潛水可還行。

    剛才還一臉怒氣的格林博士,轉眼就笑眯眯的掐了一下身旁細嫩的白肉。

    “去,叫作戰部的那頭老驢子過來!老子還沒罵夠。”

    博士一邊說著,一邊搓了搓手心。像似在迴味著不凡的手感。

    隨即又想到了什麽,補充道:“叫他半小時後來。我需要先休息一會兒。”

    媚眼如絲的“小護士”嬌嗔地應了一聲,假裝羞澀地小跑出實驗室。

    那身後小腰肢扭得,估計滿缸水能潑出大半來。

    然而並不是像女人想的那樣。

    格林博士此時的心思,並未停留在她美好圓滿的pp上。

    那不過是他一貫在外,故意對自己披上的偽裝。

    在婊裏婊氣的助理小姐轉過身的那一刻,博士的臉色瞬間就陰沉了下來。

    隕石,怪物。

    這兩者對他的意義,比很多東西都重要的多。

    組織裏那些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混蛋,根本不了解兩者的重要性!

    就連他這種組織內部的高層,得到的相關訊息也是極少極少。

    隕石難遇,怪物難抓。

    以他們組織在蟲豸市一手遮天的能力,依舊是困難重重。

    沒有一隻怪物是好相與的。

    畢竟是體力遠勝人類,智商也相當高的超強生物。

    而且大多還擁有各自種族所擅長的異能。

    不提前進行重重布局,並丟上幾批炮灰去送死,很難完好地生擒它們。

    不過若說組織裏誰對怪物了解的最多,恐怕非格林博士莫屬了。

    畢竟他是組織裏唯一一個,在平時都能接觸到怪物的人類。

    而這目前仍是獨屬於他私人的秘密。

    組織裏的其他人根本就不知曉。

    想到“她”,格林博士感覺下麵火辣辣的。

    一下就興奮了起來。

    或許,我該去找“她”問問?

    關於這隻新出現的怪物的情況。

    說不定知識淵博的“她”,能告訴我點什麽。

    這裏的“知識”,當然是指的血脈傳承的記憶。

    相信目前的地球上,沒有誰比“她”的血脈更純淨,更古老了。

    研究“怪”體這方麵,博士有著相當地自信。

    這是他最為擅長的領域。

    隨著博士伸手按下,桌子底部一個隱蔽的按鈕。

    辦公室的大門上方,迅速降下一層極為厚重的閘門。

    這扇由壁厚為1.0mm和18mm的不鏽鋼圓管,

    以及壁厚為2.0mm的40mmx40mm的不鏽鋼方管製成的閘門,

    跟銀行金庫的防盜門差不多。

    甚至因為中間摻雜有特殊的材質,比一般的金庫門都要更加結實可靠的多。

    一般人沒有掌握閘門的密碼開關,想要從外麵打開癡心夢想。

    而且這扇門設計時,在特定的環境下,可以不允許閘門從外麵打開。

    隻能由內部進行開啟。

    杜絕了發生任何意外的可能性。

    這是博士私人的設置。一切都是為了保住那個秘密。

    即使在組織基地內部,他也要這樣做。

    實在是“她”對自己來說,太過重要了。

    看到閘門穩定落下,格林博士才放心地走向身後的牆壁。

    當他瞳孔上一道隱晦的光芒掃過。

    確認身份後的牆壁,自動向兩邊分開,露出了一間兩百坪的房間。

    房間是完全的封閉式。連排風口都沒有。

    也不知道裏麵若有人在的話,如何生存下去。

    乳白色的房間裏,擺設的東西並不多。

    大多是些另類的手術用具和保存用的器皿。

    器皿裏置放著一些奇奇怪怪的器官組織。

    看著就不像是人類身上的東西。當然更不像動物身上的。

    比如一截手臂粗細的,還在蠕動生長的指甲?

    房間裏最醒目的,是中央位置的一根連著天花板和地板的合金柱子。

    這根柱子足有四米高,一米粗細。而且幾乎是整塊實心的。

    想來一定非常重,當初安置時肯定有不少的麻煩。

    畢竟這是博士的私人空間。

    當然,也不排除幫他弄出這間密室的那些人,已經在事後被徹底滅口了。

    柱子上麵用數十根手臂粗的金屬條鏈,和五塊人頭大的老虎夾子,

    捆綁固定著一個女人。

    金屬鏈條像蟲繭一樣,密密麻麻地纏繞在女人的身上。

    五塊特製的老虎夾,一個箍在頸部,其餘四個箍在四肢上。

    將對方像椰穌一樣固定在柱子上。

    這是一個身高足有三米,打著赤膊赤腿的女人。

    女人低著頭,兩米長的綠色長發,像柳條一樣垂落在身前。

    看不清她的麵容。

    蒼白沒有血色的身體,坑坑窪窪,應該是丟失了不少肉。

    甚至胸腹處也有一個大洞,像一張豁開的大嘴。

    奇怪的是,並沒有血液流出。

    傷口邊緣殘留有一些,綠色的疑似血液的凝斑。

    估計連她體內的某些器官,也被某人掏出了一些。

    至於被用來幹什麽了,自然要問這密室唯一的主人格林博士了。

    咳。

    格林博士故意大聲咳嗽了一下,想要引起柱子上女人的注意。

    因為他馬不實在,這女人剛剛是不是又在“沉眠”中。

    “老混蛋,你還沒死?”女人忽然開口。

    顯然是醒了。

    聲音聽起來十分虛弱,卻又異常地悅耳。宛如夏夜的蟲鳴。

    披散的綠發下,那雙若隱若現的灰色眸子裏,閃爍著頗為複雜的恨意。

    有些尷尬的格林博士,用力搓了搓雙手。

    似乎在思考,該選擇用什麽樣的方式,提出自己的問題。

    女人似乎非常聰明,隻見灰溜溜的眼珠子轉了一下。

    隨即主動地問道:“你是想詢問某個家夥的信息是嗎?”

    “對,對!親愛的,你真善解人意!”博士立馬開心地點頭。

    難道這次“她”沉睡後轉性了,變得如此好說話了嗎?

    看來自己以後應該對“她”更好點。

    高大的女人,麵無表情地俯視著矮小的老頭,嘴角輕蔑地斜了斜。

    “滾!”

    女人忽然中氣十足地吼道。

    深夜。

    零點零三分。

    城市的街道上,已看不到一個人影。

    唯有勤勞的路燈,仍在地麵上撒下一片昏黃。

    按理說,蟲豸市好歹也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三線城市。

    不至於在這時候,路上就沒有了行人。

    這一切都要歸咎於,那顆從天而降的神秘隕石。

    沒有找到隕石的那些大人物,頗有些狗急跳牆的衝動。

    竟然敢依仗著強力的zz手腕和私人武裝力量,對整座城市都實行了宵禁管製。

    普通的老百姓,哪敢對抗一大群巡邏街頭的裝甲車和持槍士兵。

    能在蟲豸市幹出這種事的,也隻有那個背靠大山、橫行無忌的地下組織了。

    估計還心存著能在城市裏,搜查出那隻帶走隕石的怪物蹤跡的想法。

    而且連蟲豸市外半徑5公裏內的區域,都有上千人的部隊進行著徹夜地搜尋。

    現在道路交通一律設卡暫停,普通人想出城都難。進去倒是沒多大問題。

    畢竟按先鋒小隊迴饋的情報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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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隻小怪物除了攻擊速度確實驚人,身體也非常耐艸以外。

    應該是不擅於奔跑的敏捷類。同時並不具有類似飛行之類的特殊能力。

    何況多多少少,還在之前的圍剿中受了些輕傷。

    按作戰部的情報人員分析,對方顯然沒有在短時間內,獨自逃出蟲豸市範圍的能力。

    所以隻需要控製住城市周邊外圍防線,同時派武裝人員在該區域內一寸一寸地進行排查。

    遲早也會揪出那隻躲藏起來的怪物。以及那塊下落不明的隕石。

    但同組織裏某些位高權重的家夥作風不同。

    老謀深算的格林博士,更樂於求人。

    早就偷偷帶著截存下來的怪物視頻,去找小怪物的某個“同類”尋求幫助了。

    最了解怪物的,莫過於怪物本身。

    既然有好的路子,何必舍近求遠,瞎費工夫。

    博士想得沒有錯。

    這確實是個很好的方法。前提是對方願意給予配合。

    這一點很重要。

    否則他就不會此刻,抱著腦袋在地上來迴打滾了。

    可憐的格林博士。

    而此次事件的關鍵人物,就正躲藏在這座城市的一個角落裏。

    郊外那片唯一適合躲藏的小樹林,都快被那群瘋狂的人類用火力夷平了。

    他沒有更多的選擇。

    何況他感覺得到,自己的那顆隕石確實被人帶到了這裏。

    開玩笑,他可是在隕石裏麵呆了足足有一月。

    自己在其中留下的氣味那麽多,豈是那麽容易消散的麽!

    別小看了他身為怪物的強大嗅覺。

    汪!汪!

    伴隨著幾聲孤零零的野狗叫聲。

    一個落寂的身影,出現在一個街道旁光線陰暗的小巷中。

    少年滿臉惆悵,捂著疑似受傷的胳膊,踉踉蹌蹌地行走在漆黑的巷子裏。

    巷口外麵,剛剛經過數輛打著探燈掃射四周的裝甲車。

    關鍵“人物”殷三葬童鞋,一邊逃走一邊不忘失去風度。

    哪怕是麵臨被人圍剿的困境,也不忘記吟詩幾首,以伴風月。

    “死亡如風,常伴吾身……”

    呀!

    別咬我!混蛋!

    嗚~

    虎落平陽被犬欺的少年,一腳踢開一隻不識好歹的野狗。

    臉色陰沉地快滴水了。

    居然連這種低等生物也敢攻擊自己?!

    我就看起來那麽好欺負嗎!

    少年一點沒有擅自闖進野狗地盤的覺悟。

    他除了沒有明目張膽地飛簷走壁外(現在也做不到)。

    完全就是朝著空氣中殘留下來的獨特氣味,以直線最短的距離去接近目標的。

    這條無人小巷的最裏麵,是附近幾個小區的公用垃圾場。

    經常會有野狗在垃圾場裏翻找食物,四處遊蕩。

    附近的居民,到晚上都不會到這裏來。寧可繞路。

    無他,野狗兇猛。

    但就算殷三葬知道這個情況,足夠自傲的他也根本不會在乎。

    哪怕他現在確實內腑受到的傷,比外表上看起來還要嚴重。

    讓他現在身體虛弱的,比剛出隕石時的情況還要慘。

    人類那兩顆空對地導彈,可不是那麽好吃的。

    讓一向自負的他,算是直接脫了層皮。

    不但震斷了右手,並造成了不輕的內傷。

    反而後來的幾個非人非蟲的家夥,並沒有給他造成任何傷勢。

    但也是麻煩。

    那種家夥,已不是他能隨便一拳結果的弱雞。

    這是驕傲的殷三葬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但他再虛弱,也不至於讓一隻野狗,就敢襲擊他這種最高等的生命。

    是想找死麽?確定不是在找屎?

    還是因為野狗的智力太過低等,沒有足夠的智商來理解他的強大和可怕。

    那些看似強大的猴子(人類),都隻能倚靠著武器和數量,才勉強和自己五五開。

    一隻愚蠢至極、隻懂得倚靠牙齒的野狗,又算個雕!

    受傷的怪物也是怪物,哪是這些低等生物能夠挑釁的!

    想到這裏,少年嘴角輕蔑一笑。

    卻在下一刻,笑容消失。

    那隻被踢疼後,夾著尾巴嗚咽逃竄的野狗,又迴來了。

    它不是一個人(狗)。

    它後麵還有喊來的幾十隻氣勢兇狠地同伴。

    這群飽經廝殺的野狗,皮毛斑駁,傷痕遍身,犬牙呲橫。

    同時發出憤怒的低吼,自動地散成一個半圓,向少年包圍過去。

    猶如狼群一樣團結抗敵。實在是出人意料。

    剛才還夾尾巴逃竄的野狗,此刻虎視狼行地走在最前麵。

    禿了毛的尾巴得意地在p股後甩動著。

    這可不是像家犬一樣在示好。它們都是充滿野性的流浪狗。

    野性的犬類興奮地時候都會揮動尾巴,包括看見食物和敵人。

    連對麵的少年,都能感受出它身上那股趾高氣昂的情緒。

    臉色有些發白的殷三葬,心中感覺有些不妙,喏喏地說道:

    “我不一定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以他現在墜到低穀的狀態,打幾個普通成年人類沒問題。

    但是若換做幾十條天不怕地不怕的惡犬,是很有問題的。

    就算能贏,他也不想作踐自己高貴的身份。

    自己怎麽能和這些垃圾生物,在這裏戰成一地狗毛!

    太丟怪了!

    殷三葬默默感受了下,自己此時和隕石的距離。

    還好,不算太遠。

    過了這條小巷子就快到了。

    不肯承認自己從心的少年,估計了現在自己剩下的體力。

    看似臨危不亂地瞅了一眼巷子旁邊的側牆。

    在那群兇狠的野狗即將撲上來的那一刻,他迅速地跑了。

    沒有一點之前行走不便的樣子。

    僅靠著單手雙腳,攀附著牆壁就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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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辦法,斷掉的右手還沒恢複。

    不過隻是爬牆而已,還難不倒他。

    別以為身為深海裏的種族,就隻會遊泳,不會爬牆。

    以前在“老家”的時候,少年僅靠一副堅硬的鋼牙,從一座死火山底都爬出來過。

    隻不過被群野狗攆上牆,有些丟怪罷了。

    還好應該沒其他人看到。

    少年像隻壁虎一樣,迅速地牆壁上遊動,轉眼就離開了吠叫不停的巷子。

    消失在了城市的夜色中。

    “九九?”

    楚淩宇有些疑惑地輕聲喚道。

    他半夜起來上廁所,剛下床就嚇了一大跳。

    不知道什麽時候,九九居然已經醒了,就在蛛網上一動不動地盤坐著。

    小臉朝著外麵的窗戶,微微皺著眉,不知道在想什麽。

    難道今天她身子不太舒服嗎。

    好像睡覺之前,就看到少女的狀態有些不太正常。

    ……該不會是那個來了吧。

    如果是,結合自己之前做過的夢,對自己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

    怪物來那個,也會像人類女孩那樣痛嗎。

    據說,那種痛苦,跟腳趾撞到家具時的痛楚相似。

    而且是斷斷續續,持續好幾天的。

    那樣會很影響狀態的吧。比如打架的時候。

    不對,我在亂想啥。

    要是九九真的發生這樣的情況,就代表她已在某方麵成熟了。

    成熟了的話,不是就有可能會對白嫩可口的自己下手了麽……

    少年想到那個可怕的夢,心裏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九九在他的唿喚聲迴過頭,麵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就又迅速轉了迴去。

    這算是她在和自己打招唿嗎?算是吧?

    楚淩宇有些無奈。

    無法用語言和九九進行正常的溝通,確實很麻煩。

    或許可以嚐試用一下文字?估計也不行吧。

    難道這就是因為跨物種,所以無法交流的原因麽。

    為什麽今天樹林裏那隻怪物,就能口吐人言呢!真是奇怪。

    要是九九也能和我正常交流,那該多好。

    至少我一向自傲的口才,就有舔……不,發揮的餘地了啊。

    說不定就能改變我目前的困境。

    不然就算九九能聽明白我的意思,我也猜不透她的想法。

    一直自說自話的樣子,看起來很蠢的好不。

    就在楚淩宇胡思亂想的時候,窗戶外麵傳來一記清脆的響聲。

    嘩!

    像似玻璃炸裂的聲音。

    緊跟著,是一聲低沉的悶響。

    楚淩宇驚愕地轉過頭,發現九九已站了起來。

    黑色的秀發在身後飄揚,神色肅冷地傲立在蛛網上。

    而此時在她的腳下,有一團被蛛絲包成了粽子的少年。

    隻露出了一個神色驚恐的腦袋在外麵。看著有些眼熟。

    想來剛才撞爛窗戶,闖入房間的人,就是這家夥。

    隻是估計他自己都沒想到,窗戶裏麵竟然還有厚達五層的蛛網陷阱在等著他。

    所以少年一進來就被網住了。

    以他現在僅存的力氣,是根本沒有辦法掙脫束縛的。

    若是狀態完好的話,還有些機會。

    少年雖然被五花大綁著,眼珠子卻是賊兮兮地悄悄觀察著四周。

    當他餘光瞥到放在客廳中央的隕石後,眼睛驟然一亮。

    “那是我的隕石飛……”少年一臉激動地叫道。

    咚!

    九九突然彎腰曲腿,重重地一腳踹在少年的屁股上。

    哎喲!

    少年慘叫一聲,疼的眼淚花都蹦了出來。

    眼看少女又要抬腳欲踢,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剛才那一下重腳,自己整個菊花都要裂開了!太狠了!

    若再來上一腳的話,就要直接崩盤了啊!

    少年露出一臉地不甘和委屈,大吼道:“停,停下!不帶這樣的!

    好歹,……好歹你也算是我老姐吧!哪有這樣欺負弟弟的!”

    此時終於認出對方是誰的楚淩宇,在聽清這小怪物的嚎叫後。

    整個人都呆滯了。

    他愣愣地迴頭看了一眼,微微皺眉卻並未表示出任何反對意見的少女。

    頓時心裏有無數的草泥馬奔騰而過。

    楚淩宇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著那個掛滿鼻涕眼淚的小屁孩。

    ——你剛剛說的啥玩意?

    可不可以再說一次!我沒聽清楚!

    你們兩個竟還是姐弟關係?!

    我的天!

    太幾把扯淡了!

    這個殺人如麻的小豆丁,居然是我未過門的小舅子?!

    ……小舅子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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