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的光正一點點籠罩大地。

    鬱可熙拉開旁邊的椅子,坐下。

    陳深胳膊上纏了繃帶,眸子如深潭一般似的,屋裏安靜,隱約可以聽到彼此的唿吸聲。

    鬱可熙眼神落在他的身上,嗓子裏劃過一抹苦澀,“怎麽想著衝上來救我?”

    他淡然開口,隻有兩個字,“本能。”

    鬱可熙被他這兩個字噎的說不出話來,本來這兩天兩個人之間都較著勁,像是吵架了要分出個輸贏。

    兩個人心裏那層窗戶紙,誰都沒想要先開口捅破。

    鬱可熙守了陳深幾個小時,加上兩個人昨天去救陳睿,一晚上沒睡。

    她臉上疲憊,看起來格外滄桑。

    “去睡一會兒。”陳深催她去睡覺,主動結束話題,他像是她肚子裏的蛔蟲,總是能夠讀懂她沒說出來的話。

    鬱可熙起身要走,門被推開,王浩拎著早餐進來,“鬱總,一起吃了再走吧。”

    鬱可熙又坐了迴去。

    王浩嘀嘀咕咕自顧自的說話,說陳深舊傷未好又添新傷,鬱可熙垂眉。

    “太吵。”

    陳深出聲,兩個算是一起吃了個早飯。陳深打趣,“一直想請鬱總吃飯,沒想到在這。”

    鬱可熙瞧見他眉稍眉眼,蒼白的臉和唇,心裏劃過一絲莫名的感覺,有點難過。

    她低頭,拿起旁邊的發絲,聲音很低,“下次,約在別的地方。”

    陳深握著勺子的手一頓,過了好一會才說好。

    太陽升起來,光線落進屋裏,王浩及時退出去,把美好的早上留給兩個人。

    顧曉蓉昨天受了驚訝,陳睿不放心,帶著人去醫院檢查,索性沒有大礙,顧曉蓉催著陳睿去看陳深。

    陳睿比顧曉蓉更擔心陳深,昨天電話打過去,下屬也跟著,聽說傷了胳膊,陳睿才放心的拉著顧曉蓉去檢查。

    等他們兩個到的時候,鬱可熙已經離開了。

    “陳深...”顧曉蓉從門口進來,看著病床上的陳深,陳睿替她拉開旁邊的椅子讓她坐下。

    “謝謝你。”

    陳睿瞥了她一眼,眉眼揚了揚,“都是自家人。”

    顧曉蓉總覺得他剛才做那個動作像極了徐厲行,她對上他的目光,陳深的笑意深不可測。

    顧曉蓉心髒碰碰的跳,她激動的拉住旁邊陳睿的衣服角,盯著他看,“他是?”

    陳睿笑著點頭,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可熙知道嗎?”

    陳睿搖頭,“你別說。”

    顧曉蓉的視線在他們兩個的身上轉了一圈,“你們兩個,是不是在打算什麽啊,我是可熙的好姐妹。”

    陳睿按著她的肩膀,“這次你得跟我們站在一起。”

    鬱可熙迴家先洗了個澡,她腦袋有點亂,心裏卻很清醒。

    她沒問,陳深為什麽首選讓王浩過來。

    她沒問,為什麽陳深總是在最危險的時候出現。

    有些事,不說出來更讓人有神秘感。鬱可熙是清醒的,無論他是誰,鬱可熙都一如曾經的愛上了他。

    鬱可熙看著鏡子上起了霧,伸手擦出一個平麵,鏡子裏是裸著的自己,鬱可熙盯著鏡子裏彎起一個弧度,好像所有的事都沒那麽糟糕。

    浴室門外的手機一直在響。

    鬱可熙出來看到是沈硯打過來的,打了二十幾個。

    看來本來想要睡覺,補個麵的打算是要泡湯了。

    第二十一遍響起。

    沈硯聲音暴躁,“鬱可熙!你怎麽才接電話!你可是我雇來的女朋友!”

    鬱可熙被他這句話戳到生氣點,“您確定是女朋友不是保姆?”

    沈硯那邊的氣焰消了點。

    “你趕緊來我這,我有事跟你說。”

    “電話裏...”

    沈硯直接掛了電話,鬱可熙氣的要死。礙於沈硯給公司的合同,鬱可熙帶著契約精神,開車去了沈硯的別墅。

    沈硯的別墅建在半山腰,鬱可熙開車到地,站在門口等著他開門。

    他就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麵,看著她頂著大太陽按門鈴。

    一聲接著一聲,挑戰鬱可熙的耐心。?

    “沈硯你不開門,我現在走了!”

    鬱可熙氣上來,沈硯像個小孩子一樣,情緒陰晴不定,鬱可熙感歎這個世界上的錢太難賺了,無論哪個方麵!

    沈硯手裏握著遙控器,開了門。

    鬱可熙心中的火氣沒消,高跟鞋踩在地上,啪嗒啪嗒的響。

    她知道沈硯屋裏大理石的昂貴程度,泄憤似的,踩的更重了。

    沈硯穿著浴袍,冷然的看她。

    鬱可熙見到人了,腳下的動作停了。

    “發什麽神經?”

    “宋時走了。”

    他語氣淡淡,從他嘴裏說出的這兩個字,陌生又無助。

    鬱可熙微微一愣。

    她這次在沈硯的嘴裏聽說了關於那個女孩的故事。

    沈硯說他恨爺爺,恨沈家所有人,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孩被折磨,他卻沒有任何辦法。

    沈硯痛苦的垂著頭,鬱可熙聽到他說,“我更恨我自己。”

    他怪自己軟弱,怪自己對她不夠愛。

    “我毀了她一輩子,卻又不能娶她。”

    “她用任何方式恨我,我都接受。”

    鬱可熙安靜的聽著,過了一會她倒了杯水遞到他麵前,她現在忽然懂得了沈硯生活在豪門的那種無力感。

    尤其是沈家這種關係複雜的豪門。

    沈硯一出生,就被規定了一整個人生。

    他沒有任何選擇的權利,他享盡榮華富貴,到頭來卻沒有挑選自己心愛女人的權利。

    鬱可熙忽然理解了,也懂了,沈硯說的那種無力感。

    宋時的離開,沈硯的心也跟著空了。

    沈硯不吃不喝,像個提線木偶。鬱可熙陪了他兩天,沈硯說他願意和宋時糾纏,哪怕糾纏一輩子。

    他從來沒有嫌棄過她,無論她經曆了什麽。

    屋裏放著低沉的小提琴曲,聽的人心傷,沈硯閉著眼,做著手裏有小提琴的姿勢,在屋裏晃動。

    他像活在夢裏,不讓自己醒過來。

    鬱可熙從樓上下來,關掉了音樂聲,沈硯眼睛緩緩睜開,盯著她看。

    那雙眼睛,沉寂沒有色彩。

    “沈硯,反抗吧。”鬱可熙盯著他,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堅定,“我幫你。”

    沈硯不為所動,手還維持剛才的姿勢。

    “你要見宋時,我幫你。”

    沈硯的眼神仿佛亮起了光,鬱可熙聽他說,“可熙,我可以給你很多錢,我有很多錢。”

    鬱可熙聽到這句話,心像是被人很戳一下。

    “沈硯,我們是朋友,你說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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