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的海水比白日的溫度低了很多,哪怕是不動,也會大量消耗體力,徐厲行也不知道自己漂到了哪裏,冷得瑟瑟發抖,但他告訴自己不能放棄。

    他拉著陳龍一起墜入海裏,對方明顯也不想讓他活著,拚了最後一絲力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最後,徐厲行贏了,本身在水裏人就很難活動,徐厲行比起陳龍來說身形更加靈活,他扯著陳龍脖子上的金項鏈,生生將他勒死在了海裏,又潛到淺海附近將陳龍的實體綁在了一艘沉船上。

    這輩子,陳龍大概是很難見天日了。

    做完這一切,花了他大部分力氣,即使還有,也不知道自己該往哪個方向遊,隻能聽天由命。

    可是鬱可熙的身影出現在腦海裏,強迫他活下去。

    遠處有淡淡的燈光在海麵掃動著,除了海的聲音,他似乎還聽見了人唿喊的聲音,徐厲行看著燈光的方向,朝著那邊揮著手。

    被人拖上甲板以後,他才鬆了一口氣,同時也昏了過去。

    再醒已經是五天後,一個中年女人正在他身旁忙忙碌碌的打掃,床有些晃動,徐厲行晃了一會兒神,思緒才慢慢迴來。

    現在他應該不是在陸地上,可能還是在海上飄著。

    中年女人矮胖矮胖的,明顯是意大利人,聽見動靜後,趕忙放下手裏的活跑過來問他怎麽樣了,但嘴裏說的卻不是意大利的語言,聽著倒更像是法語。

    模模糊糊就聽懂了幾句,女人和丈夫出海捕魚救了他,現在在返航,可是女人說的地名他根本不知道。

    徐厲行用法語和對方道了謝,想借用一下的電話之類的通訊工具,可是對方隻有一個唿救用的機器。

    沒辦法,徐厲行隻能暫時跟著這對夫妻走。

    另一邊,周躍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徐厲行,反而是鬱可熙有些放棄了,離徐厲行墜海已經過了將近半個月。

    鬱可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瘦了下去,周躍來了好幾次,可能覺得煩了,便再也沒來過,把她扔給那個六十多歲的老頭照顧著。

    “鬱小姐,你傷好的差不多了,要不要出去轉轉?”

    見鬱可熙沒反應,他繼續開口勸著:“鬱小姐,徐先生會沒事兒,別做出這副樣子,大家都還沒放棄,你也不該有別的什麽想法。”

    隔了好一會兒,鬱可熙才開頭說道:“我要去港口。”

    “周先生不會同意的。”

    “周躍在哪兒?我自己去找他。”

    老頭連歎了幾口氣,最終還是給鬱可熙做了引路人。

    周躍剛得到了一絲關於徐厲行的消息,正準備去求證一下,便見鬱可熙站到了自己的門口,心想這女人是不是長了狗鼻子,剛剛有點兒消息就過來了,但還是開口安慰道:“別擔心了,南邊一個漁村似乎有些消息,我過去一下。”

    這是一個下屬剛好過來,看見鬱可熙一愣,迴過神來開口對周躍說道:“老大,會法語的人請來了,現在就走嗎?”

    “嗯。”周躍剛把外套扣上,女人卻攔在了他跟前。

    “我說了,別擔心,你呆這兒等著就好。”

    “帶我去,我會法語,我還會別的,意大利能用的語言我都會。”

    兩個人誰也沒讓誰,對峙了一會兒,周躍先放棄了,衝著鬱可熙點點頭,同意了她的要求。

    直升飛機上,除了周躍帶來的幾個人之外,隻有鬱可熙和他本人並排坐在後排上。

    “鬱小姐,話我先說在前麵,消息隻是消息,而不是已經確切的,你做好心理準備。”

    “我知道,你放心。”鬱可熙透過一邊的玻璃看著窗外,“他不會就這麽死了,不會的,肯定還某個地方。”

    這話,也是周躍相信的。

    一行人到了漁村之後,看到的景象有些不一樣,這裏很荒涼,人煙稀少,或許是出海未歸。

    而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岸邊和一個中年男人拉扯著漁網,夕陽就在海平麵上,看得鬱可熙一陣兒沉迷,似夢非夢。

    男人似乎也察覺到了異樣的目光,轉頭看見了自己心心念念許久的人兒,鼻頭不禁一酸。

    他放下手裏的漁網,對中年男人說了句什麽,朝著鬱可熙走了過來,走到跟前的時候,麵前的女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眼裏含著淚,要哭不哭的樣子惹心疼。

    徐厲行一把將她攬在懷裏,低頭吻著她的發頂:“沒事了,乖,都沒事了。”

    直到被熟悉的體溫包圍,鬱可熙才明白不是自己在瞎做夢,“徐厲行!你混蛋!”

    “我是混蛋,我是,別哭了,再哭我可得被淹了。”

    周躍就站在兩人身後不遠處,揉了揉自己鼻子,沒上去打擾。

    村裏難得有外人,一旦有了就是大家的客人,夜裏吃著最原汁原味兒的意大利餐,擁著心愛的人,大概是徐厲行這半個月裏最開心的一天。

    飯後,周躍拉著徐厲行去散步,鬱可熙自覺地留下來幫婦人收拾。

    徐厲行環著胸,銳利的鷹眸盯著東方。

    “查出來背後主使是誰了嗎?”

    “嗯,是你的前情人,那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果然。”徐厲行歎了口氣,“我準備先帶可熙迴國,還有很多事沒處理,程蝶也是一個。”

    “你舍得了?”

    “動我的人,就該付出代價,再一再二還敢再三的,她還是第一個,再放縱下去,未來肯定還會作怪。”

    周躍拍了拍他的肩,頗有些感慨:“到底是在我這兒出事的,你沒事我也安心些,既然你下定決心了,我也沒什麽好反對的。”

    “謝謝。”

    沒必要再繼續說下去,該懂的都懂。

    鬱可熙收拾完,看著兩個男人在海邊的背影,自己幹脆坐在後麵的大石頭上看著,還好,還好自己來了,還還好徐厲行沒出事,不然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徐厲行往迴走的時候,才發現鬱可熙坐在那兒,還晃著雙腿,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了。

    徐厲行的歸來,對於整個組織來說都是好消息,國外的混亂程度,也讓鬱可熙重新開始審視自己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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