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皇帝身邊的寵臣,蔡軒已經從當初的小吏變成了老油條。


    哪怕郭天翊放個屁,他都知道是什麽味道。


    所以,郭天翊不需要說太多,蔡軒就揣摩清楚了其中的韻味。


    隨後,郭天翊又吩咐了一些事情後,蔡軒方才退去。


    恩科結束了,錦衣衛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這個龐大的情報機構,一天都不能閑著。


    今天的京城,太熱鬧了。


    “據說陛下封所有銀榜進士為從七品官,狀元郎則是從六品,榜眼探花為正七品,這些人都走了大運了...”


    “可不是麽,可恨我沒有高中皇榜。”


    “兄台不要慌,咱們下次恩科再戰!”


    “對,下次恩科,我一定要高中皇榜...”


    “......”


    “......”


    京城的士子以及商販百姓們,都在討論今日皇榜的內容。


    尤其是在讀書人的心裏,皇榜是極為神聖的。


    讀書為了什麽?


    以前或許是為了提高自身的素質,讓自己高人一等。


    畢竟文盲占了大多數,能讀書寫字就很有優越感。


    但現在,這種優越感沒了。


    隻有高中皇榜,才算是功成名就。


    而且京城勳貴們哄搶士子的事情,也成了一樁美談。


    不知多少人要春風得意馬蹄疾。


    不但能步入仕途,還能抱得美人歸。


    尤其是當今狀元郎。


    直接就是從六品翰林院修撰。


    榜眼,探花,亦是授予翰嶺院編修一職。


    這可是翰林官啊?


    翰嶺院擁有極大的實權,專掌內命由皇帝發出的機密文件,還可以參與丞相任免,宣布討伐令等諸多大權。


    古華夏的翰嶺院同樣如此,素有“內相”之稱。


    這裏屬於文官進階的最佳場所。


    金榜前三甲在翰嶺院進修曆練的這幾年,可以結實大把的人脈。


    其餘的銀榜進士也不錯。


    從七品。


    最起碼可以當個偏遠縣的縣令。


    在京城也能分到最重要的六部衙門裏。


    至於第二輪過考的學子,隻能根據當初所填寫的誌願,被各部衙門挑選擔任一些普通的職位。


    這些職位,想要出人頭地就太難了。


    當天。


    還有一道聖旨下達。


    陛下將在三日後在翰嶺院設宴,召見所有的進士。


    同時,參加宴席的還有此次所有參與科舉考試出題以及審題考核的博士官。


    這消息,更加勁爆。


    多少人,一輩子都不一定能見到天子一麵。


    同樣是各部的官員,一些閑職與普通崗位的芝麻官連自己最大的上司都不一定能見到。


    更別說傳說中的天子。


    其實後世也是一樣。


    各國的元首,普通百姓都不一定能見到。


    能看到的時候,也是從電視裏看。


    於記當鋪。


    “東家,您來了。”


    “你不知道,今天早上那個窮酸書生顧乾還想著來討錢...”


    小二看到自己的東家於廣盛來了,連忙上前拍起了馬屁。


    這些日子,因為騙吃騙喝的學子們多,東家吩咐了一般學子直接不見。


    於是,小二每天都會哄走一批批學子。


    類似這樣的事情,東家還會讚賞自己幾句。


    畢竟,資本家永遠是資本家。


    不可能為了那些明顯沒有前途的學子去花錢。


    “嗯?”


    “你說啥?”


    “顧乾?”


    於廣盛陡然間眼珠子睜得滾圓,死死看著小二道。


    “是...是啊?”小二撓著後腦勺,不明所以道,“就是那個貧民學子,被女人拋棄的巫山府顧乾啊?”


    “草!”


    “你他嗎的。”


    “你竟然把他攆走了?”


    “你知不知道,你闖大禍了?”


    於廣盛大怒,直接給小二的後腦勺來了一巴掌。


    “啊?”


    “東家,這這這...”


    “小的怎麽就闖禍了?”


    “他不就是個窮酸書生嗎?”


    小二委屈巴巴,不可置信地看著於廣盛道。


    “你給我閉嘴!”


    “你知不知道,顧乾高中進士,而且是銀榜前十啊?”


    於廣盛氣得牙癢癢,他剛剛從玄武門迴來,還特意記住了銀榜前幾十的名字。


    金榜前三。


    他是不指望能巴結到。


    就算是那些勳貴,一般人也不敢去綁金榜前三。


    但是銀榜的就不一樣了。


    而且前幾十,誰能保證他們將來不出個大官?


    “啊?”


    “這這這...”


    “這怎麽可能?”


    “連很多勳貴的公子都沒有中榜,他一個窮酸書生...”


    小二懵逼萬分,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是真的。


    “草。”


    “你快閉嘴吧。”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你快點,給我從賬房取一百金來,與我上門給顧先生負荊請罪...”


    “若是顧乾將來發達了,你我能有好日子過?”


    於廣盛看著自己的家仆如此不開竅,直接上前踢了兩腳。


    人生就是這樣。


    自己於紀當鋪雖說有點門路,但這裏可是京城啊?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京城的水太深了。


    當今天子施恩科於天下學子,還特意修建了龐大的貢院,誰都能看得出來這些學子在天子心中的分量。


    讀書,可以改變命運。


    這個道理,於廣盛也明白。


    而且這僅僅是第一次恩科。


    如果是下次恩科,那麽勢必學子們的鬥爭會更加激烈。


    就算是第一次,從最開始的兩萬多學子,到第二輪科舉後的三千多人,再到第三輪考試後的一百人。


    這些人可都是有真材實料的。


    想必將來晉升也比原來舉薦的官員要快很多。


    “好...,我這就去。”


    小二咽了口唾沫,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


    他自幼就在於府,陪著於廣盛從少爺變成了家主,很少見於廣盛發這麽大火。


    難道,讀書真的可以改變命運?


    小二的腦海裏,也冒出了這麽一個想法。


    可惜啊。


    自己如果投個好胎,能多讀書。


    說不定今日的自己也會風光很多...


    很快,二人帶著一百金以及諸多禮物,打聽到了之前顧乾居住的客棧。


    可是到了客棧後,老板卻說剛剛順天府梁氏的人來把顧乾的東西都收拾走了。


    “梁氏...”


    “難道是那個三品大員的外戚家族?”


    於廣盛嘀咕著,麵色極度不好看。


    其身邊的小二亦是縮了縮脖子,羨慕到了極點。


    誰能想到,早上還窮得吃不起飯的顧乾,現在卻成了三品大員外戚家族的座上賓?


    “走。”於廣盛咬了咬牙道,“跟我去梁氏府邸找顧先生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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