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兵器時代,全世界所有的軍隊無論怎麽去對比,室韋人都是最強的。


    那是一種不講道理的強大,一種屬於全民族的強大。


    五代軍隊乃至宋初軍隊在趙光美的認知裏就是實打實的冷兵器時代的職業軍人最巔峰,單拎出來肯定是能打敗室韋人,也就是後來的蒙古騎兵的。


    可人家是全民皆兵的最巔峰。


    人家的這個全民皆兵甚至不隻是男人全民皆兵,他們的女人,老人,孩子,都是兵的一部分,他們或許不會真的上戰場,卻也已經成為了國家戰爭機器的一部分。


    人家是冷兵器時代的軍國主義極端體!


    什麽納粹啊,複國主義啊,武士道啊,這些東西跟他們比簡直都弱爆了。


    大漠風沙下養出來的人,全他娘的天生就是軍國主義者。


    這種民族一旦發展起來真的是惹不起,同樣是總動員,在動員效率上確實是不可同日而語,這幫室韋人不止是對敵人狠,他們對自己他娘的更狠。


    幹不過也得幹了,亡國之戰尚可降,滅種之戰哪還有退路?


    不過,趙光美要是支持耶律斜軫,與室韋翻臉了呢?


    當然,要不是因為養了這玩意,遼國也不可能這麽快就崩潰,還讓他和平統一。


    他們攻城的方法和後來的蒙古人如出一轍:能繞就繞,繞不過去就在城外挑釁,如果挑釁敵人不出來,他們也不會硬打,而是幹脆就在城外放牧了。


    這些室韋人倒是沒敢直接來打臨潢府,他們也知道那是最好的地方,大宋的秦王殿下要了,秦王殿下是朋友,甚至是主人,所以不能跟主人爭搶。


    雖然如此一來他這個遼國還是名存實亡,實際上已經從一國皇帝,被打迴了迭剌部的夷裏瑾,但好歹也保下了一點祖宗留下的基業啊。


    這倒真是個問題。


    他還得看大宋的態度呢。


    如果這個時候趙光美招降他,他可能還真就投了,然後跟耶律斜軫聯手把這些室韋人給滅在這,遼國的硬實力,還是在室韋人之上的。


    卻是逼得耶律賢也不得不放棄了襲擾宋軍的計劃,也開始向西進軍。


    那他麽就太詭異了。


    那其實就有意思了。


    蕭綽卻道:“你要怎麽處理此事?不管怎麽說,室韋這麽些年也是在為大宋打仗,誰會看不出,你大宋能如此順暢的吞並我大遼,他們室韋人可謂居功至偉,現在你剛卸磨,就要殺驢了麽?如何向天下諸侯交代?別忘了你的軍改。”


    對內,國內是有著大量的室韋奴隸的,有些人還拿到了大宋的合法身份。


    那些原本還不想跟著他混,或是想再看看,不到萬不得已不願做宋臣的小貴族們卻是也不得不響應他的號召,開始與室韋人進行廝殺。


    此時,數百萬的室韋人,真的就在定理府一代駐紮,開始一邊過日子一邊備戰了。


    那就麻煩了。


    你城裏的兵要是出來,他們就有把握幹死你。


    臨潢府以西,那也不是迭剌部的核心控製區啊。


    所以說啊,千萬別讓你的對手太窮,貧窮和苦難都是強大的武器,窮人一旦團結起來就沒有富人的事兒了,這是一個古今中外,放之四海皆準的道理。


    所以,他人雖然迴去了,但與室韋的交戰卻隻是試探性的,還是以襲擾為主,出工不出力。


    對外就更說不過去了,大宋現在的小弟又不是隻有室韋一個,宋國境內也是有著越來越多的異族的,甚至嚴格說起來,即使是李彝興,曹元忠這些人,雖然和大宋要比室韋親近得多得多和臣子沒什麽差別了,但是真要是幹出如此卸磨殺驢之事,很難講他們會不會有兔死狐悲之感。


    耶律賢也增發征召令,整個遼國都已經動起來了,耶律斜軫那邊是名牌,征召了大家是為打室韋的,他現在也已經在以宋臣自居了。


    甚至某種程度上所,現在的室韋,仍舊是在為他們大宋在轉移民族矛盾,將原本漢人與契丹人這樣的滅國矛盾,都生生給變成次要矛盾了。


    天下人心方麵,不好交代。


    如果宋人站在室韋這邊,支持室韋作為盟友占領契丹的草場,那也沒什麽可說的,直接和耶律斜軫合兵,幹室韋就是了,耶律斜軫的兵權這就算是沒了,自己大可以直接將他賜死,然後他先幹室韋,後幹宋國。


    說著還苦笑了一下道:“真要是讓室韋人把臨潢以西的契丹人都殺光,恐怕


    你宋國軍隊跟室韋一塊一東一西伐遼,我們室韋人還是聽了你們宋人的命令去伐遼,結果伐遼伐到一半,你們宋遼聯合起來伐我了是麽?


    很難說這些室韋奴隸會不會起義搞出暴亂來。


    室韋能統一起來完全都是趙光美養出來的,可以說,這是一個他一手造就的禍害。


    他們和宋人是準同盟,所以宋人占據臨潢府,他們占據臨潢府以西的率賓府、定理府、鐵利府,鎮海府,要這些草場來給他們放牧就好了。


    陣型?什麽是陣型?這種軍事素養還要陣型幹什麽?


    要不怎麽說這人是越窮越狠呢,在室韋,人不狠是長不到成年的,他們每一個人都是“吃人”長大的,當這套生活習慣被帶到大漠外麵的時候,所謂的文明人在他們的麵前自然就不堪一擊。


    趙光美聞言,微微有些沉默了。


    畢竟他們連自己的孩子都給摔死了,還指望他們對敵人的孩子有同情心?


    草原上的草,被鮮血澆灌之後才能長得更茁壯,才能養活更多的牛羊。


    “那你呢?驍騎營都留下?”


    當一個民族,為了戰爭,先餓死自己的老人,摔死自己的孩子的時候,他的敵人就應該感到恐懼。


    因為室韋人如果用小弟的標準來衡量的話,真的是挺忠心的,他這個時候出兵,要是幫著契丹人一塊幹室韋吧……


    “讓楊業帶藩軍騎跟我走,另外傳信給耶律休哥,命他帶兵出擊,最後,命李彝興,折德扆二人,率軍來援。”


    像是迴迴炮,平民攻城等手段都是後來的了,而且基本主要使在宋人身上,說白了就是打急眼了。


    這就是這種全民皆兵的民族最可怕的地方。


    人家直接在你城外放牧,過日子了。


    可不可以轉而和室韋人結盟,以臨潢府為界,分割東西草原,將宋人再從臨潢府打出去呢?


    這份狠辣,也不知耶律斜軫事先料到了沒有,他本人則是和耶律衝兩人率領著遼國真正的精銳,迴來,以北院大王之名再發征召令,又一次迅速擴充了軍隊。


    滅種的來了他不動的話那還當個屁的皇帝?但耶律賢跟耶律斜軫耶律衝的政治利益又畢竟不同,事實上他的人大多數還真就都是臨潢府周邊,乃至臨潢府以東的,現在都是鐵打的大宋的地盤,室韋壓根沒往那邊去,所以他現在實際上也並不急迫於要跟室韋決戰。


    這迴,契丹人也沒得選,不管是大貴族還是小貴族,都隻能是從軍。


    他剛改的軍製,未來,正要重用他們這些藩兵的。


    ………………


    對於他們來說,戰爭,和過日子,居然他娘的可以無縫切換,也許上一秒室韋的姑娘還奶著孩子,下一秒城裏的敵人出來,她們抄起彎刀就跟自家老爺們一塊上陣殺敵去了。


    卻是反而顯得耶律賢這個皇帝不懂事兒了:人家室韋人都要滅種了,你還跟宋軍打什麽仗?不就是亡國麽,總比滅種好。


    大定府一過,剩下的遼國領土對於室韋人來說基本就是坦途,他們的殺性大,就是為了來搶地盤的,因此基本上是見人就殺,無論男女老少,就連剛出生的嬰兒也不會放過。


    “全軍開拔,步兵和炮兵留在臨潢府留守,驍騎營依舊留守於此,看顧補給線,嶽父,你留在臨潢府主持此地政務,鐵路照修,貸款照放,商行合並事宜接著做,該算的賬目接著算,招商引資之事一刻都不能停,如此,足以保臨潢府的安危。”


    最好的結果當然就是把這些室韋人給勸迴大漠裏去,但其實想也知道這根本不可能,人家孩子都摔死了。


    “能談盡量談吧,談不了,再打,就算是打,也是為了打完了再談,哎,其實我從沒想過虧待室韋,卸磨殺驢,他們太著急了!哎”


    能錢解決的問題在趙光美看來都不是問題,怕就怕這個事兒錢也解決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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