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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師郊外。


    春末夏初,柳絮飛舞。


    一輛紅色頂蓋的馬車在離京的官道上顛簸著駛去。


    燕王府的一眾護衛,騎著馬緊護在馬車兩側。


    馬車內,朱棣側臥著,仿佛睡著了。


    旁邊是老和尚姚廣孝,他微閉著眼睛孤零零地盤腿坐著。


    這次進京,滿懷希望而來。


    結果白來一趟!


    不僅白來,還給朱棣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神機營檢閱後沒幾天,皇太孫又邀請燕王在郊外狩獵。


    朱棣心說打獵是我特長啊!


    必須露一手!


    待朱棣表演結束,展示一堆獵物時。


    皇太孫突然指著一隻鹿,嚴肅道:“燕王射鹿,看來四叔也想逐鹿天下啊!”


    這把朱棣給嚇得不清,連忙否認三連。


    本以為此事過去了,沒想到皇太孫聊著聊著又忽然問:“燕王府可有私藏軍械?”


    朱棣很納悶,誰家王府沒有護衛?那些軍械怎麽能叫私藏呢?


    他一度懷疑,皇太孫是在給自己挖坑。


    總而言之,自從朱棣進京後,皇太孫隔三差五的就來這麽一出,也不知道是在敲打,還是在下套。


    整得朱棣每日提心吊打的,不敢在京師再待下去了。


    他決定迴北平。


    馬車外的風聲一陣陣蕩進,朱棣倏地睜開了眼睛,情不自禁地掀開了車旁的窗簾望去。


    春天的京師很美!


    高聳的城樓漸行漸遠,仿佛遙不可及......


    突然,馬車“哢”的一聲停住了。


    前方,另一輛黑色頂蓋的馬車停在驛道正中,擋住了去路。


    策馬在前開道的兩名燕王府護衛警覺地對視了一眼,接著一齊策馬馳了過去。


    “擋道的,快讓開!”


    對麵馬車上的車夫,卻恍若未聞,坐在那兒一動不動,將鬥笠蓋在腦袋上,仿若一名瀟灑的俠客。


    兩名護衛更警覺了,又飛快地對視了一眼,兩人同時伸手握向刀柄。


    就在這時,對方馬車的車簾掀開了,一個人從馬車內鑽了出來。


    “誰是姚廣孝?”


    燕王府護衛喝道:“你們是何人?膽敢攔燕王府馬車!”


    “我再問一句,誰是姚廣孝?”


    紀綱打著哈欠,故意側身露出半截腰牌。


    兩名王府護衛大驚:“錦衣衛?!”


    他們瞬間閉口不言,往馬車看了眼。


    這一眼,既沒違反王府紀律,也沒得罪錦衣衛。


    同樣是打工人的紀綱心領神會,沒有難為二人。


    他衝著馬車喊道:“姚廣孝,你的事兒發了,跟我們走一趟吧!”


    “放肆!”


    馬車內傳來一聲冷喝。


    朱棣走了出來:“你們不知這是燕王府的馬車?”


    “知道,要是不知道,也不會攔。”


    紀綱衝著朱棣一抱拳:“錦衣衛百戶紀綱,見過燕王殿下,卑職奉命辦差,還請莫怪。”


    得知對方是錦衣衛,朱棣心中一沉。


    “誰派你們來的?”


    他最擔心的是老爹洪武皇帝。


    紀綱迴道:“皇太孫!”


    又是這小子?


    他是如何知道姚廣孝的?


    姚廣孝的身份一直是普通寺廟的住持,燕王府對其身份多有包裝掩蓋。


    朱棣黑著臉問:“姚廣孝犯了何事?”


    紀綱沒說,隻是笑了笑:“燕王殿下,您真想知道?”


    朱棣的心陡然一縮。


    此時他已明白,老和尚和自己密謀之事恐怕已被錦衣衛探知了!


    天知道京師的燕王府裏,被錦衣衛安插了多少耳目!


    還是北平的燕王府密不透風啊......


    朱棣心想著,以後少迴京師為妙。


    “皇太孫可曾傳召孤?”


    “未曾。”紀綱道。


    朱棣不再搭理他,徑直向馬車走去。


    姚廣孝也從馬車中走出,雙手合十道:“看來貧僧在劫難逃了。”


    說著,主動走向錦衣衛。


    他這個人,最大的特點就是看得開。


    “等一下!”


    朱棣叫住了他:“我想與大師喝一壺酒。”


    錦衣衛抓人,尤其是洪武朝的錦衣衛,誰敢反抗?


    朱棣不敢。


    “燕王殿下?”


    姚廣孝沒想到,在此危難關頭,燕王居然不怕牽連,堅持要和自己道別。


    目光看向錦衣衛。


    紀綱掏出畫像仔細對比了一下,方才點頭道:“最多一刻鍾。”


    說完上了退到一旁,遠遠盯著。


    官道不遠處的一株柳樹下。


    朱棣和姚廣孝相對盤腿而坐,任柳絮如雪花般飄落在身上。


    車夫從馬車中捧出了一個酒壇,放在二人麵前,又擺上兩個碗。


    姚廣孝乍見熟悉的酒壇,不禁眼睛一亮,接著將眼光轉向朱棣。


    朱棣道:“沒錯,是洪武十五年咱們在京師初見時喝的那壇酒,剩下半壇我一直封存在京師王府。”


    “當初你我二人相談甚歡,你說剩下的半壇留作將來功成之時再飲......”


    說到這裏,朱棣眼睛濕潤了。


    老和尚壯誌未酬先被捕......


    朱棣揭開壇蓋,先給姚廣孝的碗中倒滿,再給自己的碗中倒上。


    他接著捧起碗來:“老和尚,我敬你!”


    姚廣孝捧起碗來,兩眼怔怔地望著朱棣:“燕王殿下......”


    相識十餘年,燕王隻給三個人敬過酒。


    第一,洪武皇帝。


    第二,中山王徐達。


    第三,太子朱標。


    除此三人,再無旁人。


    朱棣曾言:我父、我嶽父、我兄長,全天下還有誰配讓俺敬酒?


    將目光移到了酒碗上。


    幾片孤零零的柳絮飄落在酒麵上,又慢慢地融化在酒水中。


    “老和尚,我對不住你……”


    朱棣說著,將酒湊到嘴邊咕咚幾口喝了下去。


    他們偷偷摸摸十幾年的感情,外人難以理解。


    二人偷的不是情,而是天下!


    姚廣孝卻笑了:“燕王你何須自責,我輔佐你,是為天道,不是為天下蒼生……如今天道有變,嗚唿奈何!”


    說著,也將酒碗湊到嘴邊咕咚幾口喝了下去。


    他感覺自己被老天爺耍了。


    明明說好的事,怎麽就變卦了?


    朱棣又給姚廣孝倒滿了酒。


    二人你一碗我一碗幹了起來。


    不知說到什麽話題,朱棣的手有些顫抖,湊到嘴邊喝了幾口,竟嗆得劇烈地咳嗽起來……


    “他娘的,人背運時喝酒都嗆!”


    朱棣一拳將碗拍碎。


    姚廣孝仰著脖子把酒喝完,接著將空空如也的酒壇朝朱棣一亮。


    “全完了,破罐子破摔了!”


    酒壇被打碎。


    朱棣和姚廣孝對望了一眼,接著放聲大笑起來……


    聲音驚動了錦衣衛。


    “燕王殿下,可以上路了。”


    “看來,貧僧的下半輩子有人管著了。”


    姚廣孝望了一眼朱棣,雙手合十:“燕王保重。”


    二人就此作別。


    朱棣知道,這一別,他失去了智囊,同時也失去了勇氣。


    當天,姚廣孝被錦衣衛押往詔獄。


    等待他的,將是一次特別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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