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目標睦州,計劃進兵


    婺江之上,一艘艘戰船很溫順的開到岸邊,混亂的戰局徹底分開。


    江麵一片寬闊。


    三艘睦州水師的戰船上,所有的兵將全都蹲在甲板上。


    在他們身後,鋒利無比的槊刃,時刻緊盯他們的背心,仿佛會隨時刺下一樣。


    啪嗒一聲,一隻木板已經搭在了李絢所在的官船上。


    緊跟著,一名銀甲小將用力的向前一推,頭發灰白的朱泚就被推到了甲板上。


    整個人一個踉蹌,差點撲倒在地。


    朱泚還沒有站穩身體,前往李絢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朱校尉,本王自認對你等已經仁至義盡,但你等卻幾次三番的蔑視本王,如今大勢之下,爾等之力,在短短數日之內便已經化為碾粉,如今你還有何話可說?”


    朱泚抬起頭,就看到李絢和姚誌兩個人站在前方,兩對冷漠的眼睛同時落在了他的身上。


    朱泚嘴角冷冷一笑,目光挑釁的看了李絢和姚誌一眼,然後才又臉色陰沉的問道:“文複之呢,他現在在什麽地方,活著還是死了?”


    姚誌也在同一時間,看向了李絢。


    “他已經葬身河底了,朱校尉有空不妨多關心一下自己吧。”李絢的目光越過朱泚,看向其他戰船上的人。


    當杭州水師戰船殺出來的時候,除了朱泚的戰船還稍作抵抗之外,其他的船隻很快就舉白旗投降。


    這一仗根本就沒死多少人。


    “司馬。”李絢側身看向姚誌,低聲說道:“這些人,將來恐怕大都要免罪放掉,既然他們現在在婺州,不妨先用他們來幫忙百姓整修被颶風摧折的房屋和農田,免得白白耗費糧食。”


    “可!”姚誌稍微停頓,繼續說道:“不過王爺時間得抓緊,睦州一旦拿下,這些人就必須要重新放迴睦州,這可沒幾日了。”


    “這個自然。”李絢重新轉身看向朱泚,斟酌著說道:“睦州拿下不難,難的是天陰教總壇,天陰教總壇的位置曆來詭秘,而且極善遷移,如果準確的找到他,就看司馬如何從這一位的身上下功夫了。”


    “如此,就多謝王爺了。”姚誌對著李絢拱手,李絢一番話,表明了他對朱泚的放手。


    “也要謝過司馬。”李絢拱手還禮,然後抬頭,看向一身銀甲的梁茯苓。


    一側的姚誌跟著看了過去,隨後歎息一聲,說道:“王爺有心了,下官迴去之後,一切情況必當如實稟奏。”


    “那便多謝司馬了。”李絢再度對著姚誌拱手,姚誌迴禮:“那下官就先去忙了。”


    “司馬請!”李絢伸手。


    姚誌向後一揮手,兩名越州役卒立刻上前,抓起朱泚,就往後艙走。


    朱泚滿臉詫異的看向李絢,張嘴想問什麽,卻不知道該怎麽問。


    剛才李絢和姚誌的一番對話,他清楚的而在耳朵裏。


    他不明白,南昌王竟然絲毫不在意他所知道的秘密,直接就把他交給了姚誌。


    他就那麽沒用嗎?


    ……


    “杜參軍,徐縣令。”李絢看向身後,杜必興和徐文立刻站了起來:“下官在。”


    李絢臉色肅然:“令伱們二人,從即刻起,在蘭溪全境搜捕所有竄逃的天陰餘匪。”


    “下官遵令!”杜必興和徐文同時拱手應諾。


    這幾日他們雖然擊敗了來訪的睦州水軍,但幾番征戰之下,依舊有不少人逃竄到了鄉野之間,帶來了不少的麻煩。


    “安排這些人服勞役的事情,就交給徐縣令了,這幾日間的居住吃喝,一律不得苛待。”


    “下官遵令。”徐文立刻拱手,然後退了下去。


    “諸位都去忙吧。”李絢擺擺手,眾人立刻拱手退下。


    站在李絢身後的,隻剩下餘澤,王勃,還有梁茯苓。


    一身銀甲打扮的梁茯苓,對著餘澤和王勃抱拳行禮,兩人立刻迴禮。


    梁茯苓這才直起身,有些不解的看向李絢:“這些人不是造反逆賊嗎,砍頭都不過分,為何,聽你們所說,似乎他們的罪責都不重?”


    “陛下會赦免他們的罪責的。”李絢對著梁茯苓招招手。


    梁茯苓這才走上前,和李絢肩並肩。


    李絢指著眼前的河川平原說道:“這山川田地,總是需要有人耕種的,睦州這一次兵災之下,人丁減少,田畝荒蕪,為了保證今年的秋收,朝廷不僅會免去那些人的附逆之罪,甚是會多加撫恤。”


    這一次睦州天陰教起兵,睦州境內的世家大族怕是早就已經被滌蕩一空,土地空出一大塊來。


    再加上連番戰事,婺州丁戶死傷不少,事後,說不得還得從州外遷移百姓進來。


    故而一些隻是附逆之人,罪責自然是減免。


    皇帝施恩之下,朝廷便會一舉扭轉,這二十多年來對睦州百姓的苛待印象,然後一舉收服人心。


    這一次之後,天陰教再想卷土重來就難了。


    當然,這中間,還有一些不方便說的東西。


    “說到底,朝廷還是為了自己。”梁茯苓若有所思的說了一句。


    李絢和餘澤,王勃相互對視一眼,隨即苦笑起來。


    李絢擺擺手,看向餘澤,說道:“餘叔,你和子安先生帶人去整頓戰場,半個時辰之後,我等出發前往梅嶺關。”


    “喏!”餘澤和王勃拱手而退。


    站在船首,李絢看向梁茯苓,低聲說道:“這一次本來想讓你立個大功的,沒想到最後隻是撿了個小便宜。”


    如果真的是在李絢和睦州水師激戰之刻,梁茯苓從睦州水師背後殺出,那她立的功勞就大了。


    可惜後來袁晁歸誠,文複之又趕來婺州,讓李絢的計劃不得不大變,梁茯苓最後隻是攔截了一下。


    “真要是那樣的話,說不定就要丫頭人嚼舌根子了。”梁茯苓站在李絢身側,低聲說道:“現在這樣也挺好,立點小功,也不太顯眼。”


    李絢微微點頭,女將在本朝本就不多見,再加上有平陽公主先例在前,朝廷對女將也並不推崇。


    “對了,你船上的那些東西,我都替你好好的看著,迴去之後,記得好好的謝我。”梁茯苓突然話風一轉,似笑非笑的看著李絢,俏麗的臉上滿是得色。


    李絢從洛陽到睦州,一路上經曆了不少的事情,也抓了不少的活口。


    還有他從洛陽帶來的一些人和事,這些東西,可以說都是他的軟肋。


    所以從一開始,這些人,李絢就沒有讓他們進入婺州城,而先一步來到了蘭溪。


    在沒有人察覺的情況下,潛藏起來。


    這些人和事,即便是現在婺州已經平定,但也未必就完全無用,畢竟還有一個天陰總壇。


    李絢微微點頭:“放心,本王記得的。”


    “那麽我父親呢,有什麽消息嗎?”梁茯苓一句話,她自己的臉色已然低沉起來。


    “是啊,你父親呢?”李絢的臉色頓時凝重起來,他微微的搖頭,說道:“本王不騙你,自從揚州之後,本王就沒有收到你父親的任何消息。哪怕這一次天陰教起兵之後,也沒有收到他的任何消息。別說是你,就是本王都感到奇怪。”


    李絢轉頭看向東北方向,麵色越發的凝重。


    梁茯苓說的是她的父親梁永昌伯梁鳴,而李絢說的,則是閻莊。


    閻莊曾經在揚州以梁鳴的身份暗中出現過,所以糊弄梁茯苓還是容易的。


    梁茯苓本身精通兵法,所以被李絢當成了最後一張底牌,不過可惜,這張底牌沒怎麽發揮大用。


    他本想梁茯苓立點功勞的,畢竟真正的永昌伯梁鳴已經故去。


    永昌伯的那些待遇,朝廷之後都會收迴。


    她一個孤女,即便是有舅舅史進在,但最後能靠的也隻有自己。


    好在今日這一場,越州都督府司馬姚誌全都看在了眼裏,迴去之後,自然會妙筆生花一番。


    不過現在,李絢真正在意的,是閻莊。


    自從離開揚州之後,閻莊就再沒任何消息傳來了,也不知道他現在究竟是還是天陰教總壇,還是說跟著媱後一起殺向了歙州,又或者已經被識破了。


    “你也沒有他的消息嗎?”梁茯苓的神色有些低沉了下來。


    “其實在本王看來,沒有消息,或許就是好消息。”


    李絢突然一笑,說道:“若是如此,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梁茯苓眼神一亮,隨即點點頭。


    李絢的眉頭一皺,他心裏忍不住的升起一個疑問。


    永昌伯梁鳴,真的死了嗎?


    ……


    三河關前,樹蔭之下,丘貞沐,徐劍,周申,沈琳,一行人,身穿甲胄,肅穆等候。


    婺江之上,一支船隊從南方而來,為首的赫然是杭州水師戰船。


    李絢,姚誌,餘澤,王勃,王勤,李元一,馮華等人,都站在船首。


    杭州水師校尉冀朗站立一側,神色肅穆。


    身後跟著三艘官船,兩艘由商船臨時改造的戰船,其後便是不久前俘虜的睦州水師戰船。


    船行靠岸,李絢和姚誌率先下船。


    丘貞沐上前一步,拱手道:“見過王爺,姚司馬,末將於半個時辰前,重奪三河關,彼時三河關隻剩一些無法走動的兵卒,其餘的船隻已經先行北撤了。”


    那些無法走動的兵卒,是之前吃了巴豆粉的那些。


    雖然兩天過去了,巴豆粉的效力減弱,但這兩天,他們也沒怎麽進食,不良於行。


    甚至最後天陰教參與戰船後撤的時候,也沒帶他們。


    “看樣子,還是有聰明人的。”李絢不在意的擺擺手,目光看向一側的沈琳,說道:“沈校尉,即刻起,派一艘快船前去探查情況,若是有所相遇,不必理會,直趨睦州城下即可。”


    “末將遵令。”沈琳立刻前往安排。


    “看樣子,王爺要策劃下一步的進兵計劃了。”姚誌一眼就看出了李絢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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