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


    我叫許文,許仙的許,文曲星的文,今年21,據說我父母給我起這個名字的時候還是請教的村子裏唯一的一個看得懂書的老先生,意為像文曲星一樣的才華橫溢,再不濟也走出山溝考個高中,光宗耀祖,但是,很明顯,事實證明,你光有個好名字是不行的,你還得有個與之匹配的好頭腦,正好,我沒有。


    “小文,去把你爹找迴來吃飯。”


    “哎好,娘。我這就去。”


    我父母都是不識字的莊稼漢,一生貢獻給了土地,靠著種地那點微薄的收入開養活我們這個家,我還有個弟弟,比我小七歲,名字叫許啟,也是那個老先生給起的名字,名字自然就是啟明星的意思,好在老先生名氣也不大,隻給我們村子的人起名字,說不定還能讓他起出個一百零八星來。


    “許文,你去幹啥啊。”


    我迴頭看到梁以誌蹲在村口的大青石上,嘴裏叼著根癢癢草。


    “找我爹迴家吃飯,我還能幹啥啊,你小子不迴家吃飯啊。”


    “我家裏又不管我,不過這家裏逼著結婚但是真難受的。”


    “你也是不小了,都20的人了,不結婚幹啥啊。”


    “你他娘比我還大一歲,你倒是說起我來了,你咋不結婚呢?”


    “我在為國家奉獻我的力量,不能因為一點小事而牽絆。”我一臉大義的望著天空。


    梁以誌一腳踹在我的腰上:“我他娘還不知道你,還為國家奉獻力量,別做夢了。”


    我尷尬的笑了笑:“現在國家還不需要咱,等國家需要了,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你覺得我信不信?”梁以誌看著我。


    “算了算了,我自己都不信,我去找我爹去了啊。拜拜。”


    …


    “小文啊,你這也不小了,找個姑娘行了咱就把這事辦了。”我爹抽著卷煙在房前木頭墩子上坐著。


    “這,想找個一個不容易啊,我也想結婚,可是這緣分都是天注定的,強扭的瓜也不甜,對吧。”我蹲在院子,用手劃拉著地麵,眼神有意無意的瞥向我爹,我還是很怕他的,他小時候經常打我們,你不幹正經事就打你,你撒謊就打你,你做壞事也打你,所以,正所謂,人窮誌不窮。


    爹吸了一口手裏的煙,看了看天空,把煙掐滅扔在了地上,然後進了屋子,我偷偷的看了兩眼,把煙撿起來擦了擦,狠狠的吸著,那僅有的一點火星點燃了剩下的煙,抽了兩口便有點燙嘴,扔在了地上,用腳使勁踩了幾下。


    農村的下午是很清閑的,基本上就是老人們下下棋,小孩們鬥個拐,而我們這樣的再去和他們鬥拐就有些欺負他們了,所以我們都是在一起聊天,侃大山,整個村子,幾十戶人家,也就我和梁以誌兩個人20多了沒結婚,我倆就一起在田間蹲著,吹牛,畢竟人家結了婚的跟我們也沒有了共同話題,哪個寡婦哪天晚上家裏進人了,誰家媳婦在河裏洗澡被看見了,人家一結婚這話題人家就不喜歡了,就沒興趣了,這點弄的我倆很不理解。


    梁以誌也是和我一樣,初中畢業,高中這他娘的是真難考啊,死活考不上,隻能和自家老祖宗一樣,麵朝黃土背朝天的在家種地,然後生個娃,給娃娶個好名字,然後指望著咱的娃把咱的這個夢想給實現了。


    “許文,聽說沒,東三省那邊有個什麽大山,聽說有人挖出寶貝來了。”梁以誌說道。


    “你聽誰說的,還挖出寶貝來,我說我在咱這破山溝裏挖出秦始皇的墳來了也有人信,這種事就不能聽。”


    “不是,是鎮子裏那個劉二蛋說的,他說他在報紙上看到了,真的,還有圖片,全都是大元寶。”梁以誌表情認真的看著我。


    “我滴個娘來,真的都是大元寶啊。”我神情激動的看著梁以誌。


    “我還能騙你啊?”


    “明天咱去找他看看,要是真有這好事,咱也去挖寶貝去。”


    “估計咱們去挖寶貝的時候,人家已經都挖完了。”


    “娘的,你就不能說點好的,萬一他們漏一件呢,咱找到不就發財了嗎?就是漏個大金元寶咱不也土雞變鳳凰了啊!”


    “對對對。”梁以誌的頭跟小雞啄米似得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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