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不就是我爸嗎?”佟麗娟反問。


    “哦,你是說老楊啊?他來大溫了?”大力感到有些意外。


    “你媽情況不明,他去看看,你還沒起床嗎?趕緊去機場接他。”


    “唉,我叫個人去就行了。”


    “不行,你忘了自己是怎麽去大溫的嗎?不管怎麽說,要不是老楊,你怎麽能去大溫?”


    “就他給我安排的那種方式,我特麽差點死在海上!”大力說著坐了起來,“行吧,聽你的,去機場接你爹!”


    大力穿好衣服,剛好黃二也起來了,見他要出門,就問他要去哪裏。


    自從成立了屠龍會,大力習慣了身邊隨時帶個小弟,這樣顯得比較有派頭,於是就把黃二帶上,一起去機場接老楊。


    王芹也想去,老楊是大力的親爹,不久前還是嶺南一帶的風雲人物,她挺想見到老楊的。


    但大力不讓她去,說別搞得那麽隆重,要見他以後有的是機會,王芹隻好作罷。


    大力和黃二到機場之後不到五分鍾,拎著行李包的老楊就出來了。


    這是大力和老楊第二次見麵。


    上一次在國內花都,老楊安排了大力偷渡,匆匆見了大力,並塞給他幾千加元和郭彩霞的手機號碼就走了。


    當然,老楊也沒想到偷渡的路上,遇到巡邏艦追擊漁船,漁船會丟棄偷渡客逃跑。


    對此,大力雖然嘴上那麽說,心裏並沒有太責怪老楊,況且他還給了自己幾千加元,要不是他那幾千加元,自己到大溫之後,連吃飯的錢都沒有。


    但是,大力對老楊是有意見的,就像對郭彩霞那樣,知道自己跟他有血濃於水的關係,但怎麽都親近不起來。


    畢竟從小沒有在一起生活過,加上自己是他們當年的棄子,情感上肯定是不舒服的。


    老楊遠遠就看見了大力,半年不見大力不再是那副嘻哈模樣。


    當初的大力,留著一邊長一邊短的發型,胡須濃密,跟現在的樣子截然不同。


    大力跟楊華長得很像,但細看之後還是有區別的,大力比楊華更有陽剛之氣,身體也比楊華強壯挺拔。


    大力眼中的老楊跟上次也不一樣。


    他瘦了一些,不知是因為長時間坐飛機比較疲憊還是擔心郭彩霞,亦或是因為被撤了官,明顯沒有上次那麽有氣質。


    原本老楊沒打算讓人來機場接他,他習慣了每次來大溫都躲躲藏藏的。


    在大溫他不是什麽大人物,但大溫華人太多,很多都是嶺南人,有些華人認得出他是嶺南一帶的領導,要是讓人知道他在這邊有老婆孩子,那還了得。


    之所以叫大力來機場接老楊,是佟麗娟安排的。


    佟麗娟知道老楊要來大溫,就跟他說到時候我叫大力來機場接你,老楊嘴上說不用了不用了,其實心裏挺想大力來接他的。


    如今的老楊已經是個自由身,不再擔心被人認出自己是國內官員,感到挺輕鬆。


    他來過很多次大溫,這是唯一一次憂心忡忡而來。


    他已經意識到,郭彩霞很有可能被龍誌軍脅迫,成了龍誌軍的壓島夫人。


    龍誌軍是什麽人他很清楚,要是在國內,哪怕自己已經被撤官,依然可以跟他鬥一鬥。


    可是在大溫,他就是個普通人,拿什麽跟龍誌軍較量?簡直是雞蛋碰石頭。


    “大力!”


    看到大力,老楊立即高興起來,掛在臉上的陰霾瞬間消失了大半。


    他跟大力不熟,但跟佟麗娟很熟,從佟麗娟那兒他感覺到,大力這孩子比楊華靠譜。


    對於楊華,雖然沒有經常在一起生活,但老楊了解自己這個兒子,那家夥從小就自私、陰險,給人一種靠不住的感覺。


    再次看到老楊,大力還是那種感覺,對他愛不起來,感覺跟看到大街上的陌生人差不多。


    要是養父王德發來了,他會感到親切,哪怕王德發沒有老楊這樣偉岸,還有一身臭毛病。


    大力微微笑了一下,看起來並不真誠,不像客套,也不像敷衍。


    作為外人的黃二立即叫了一聲“楊叔”,並主動上前,要幫他拎著行李包。


    老楊知道這是自己兒子的小弟,用慣了助理的他一點沒客氣,順手把行李包給了黃二。


    父子相對,大力竟然一句話說不出來,依然那麽似笑非笑的看著老楊。


    老楊倒是挺高興的,拍拍他的肩膀,“怎麽樣,還習慣這邊的生活吧?”


    “還好。”大力簡單迴答了他。


    老楊看出大力對他親熱不起來,對此也能理解,說了句“咱們走吧”,就主動向停車場走去。


    大力和黃二走在他身後,像兩個小弟似的。


    當慣了領導的人就是不一樣,再怎麽樣走路都是那副派頭,總是走在別人麵前,昂首挺胸,似乎整個世界都是他的。


    到停車場後,黃二主動給老楊打開汽車後排車門,老楊也沒客氣,貓腰坐進車裏。


    黃二想讓力哥也坐進汽車後排,方便他們父子兩個路上聊聊天。


    大力卻徑直拉開副駕位置的車門,坐了上去。


    黃二有些不能理解的看了他一眼,把行李包放進後備箱,急忙坐上駕駛位置,啟動汽車離開停車場。


    這一路上,大力幾乎沒說話,老楊問他什麽他迴答什麽,而且都是短句,惜字如金。


    這樣一來,車裏的氣氛就有些壓抑,黃二就邊開車邊和老楊聊起來,聊家鄉,聊風土人情,聊男婚女嫁等等。


    大力幹脆點上一支煙,看向窗外,任由他們慢慢聊去。


    老楊來大溫,第一站肯定是迴家,除此他幾乎別無去處。


    不久,汽車到了距離唐人街不遠處的郭彩霞的家門口。


    以前,幾乎每次到這裏,郭彩霞都會站在門口等他。


    後來郭彩霞有車了,就開車去機場接他,兩人先是擁抱接吻,然後迫不及待的迴家進臥室,狂風暴雨的來一迴,然後摟抱在一起傾吐相思之情,展望未來的幸福生活。


    此時,老楊真希望郭彩霞就站在門口,待他下車後跟他擁抱接吻,然後進屋纏綿。


    家門外,秋風蕭瑟,落葉瓢瓢。


    原來生活這個東西,總是不會朝著自己希望的方向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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