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這隻完全沒有狼人氣概的狼王,所有的狼人都是可以偽裝成人類的,由此可知,灰凪當然也不例外。


    所以,擺在陸山麵前的隻有一個再殘酷不過的真相,讓他不知道如何去麵對。


    “嗚嗚嗚……”


    仿佛是已經到了極限,灰凪低下了他的頭顱,眼淚已經開始不斷流下來了。


    隨後,他抬起了狼頭,好像打開了什麽記憶匣子,緩緩說了起來……


    “w縣除魔局的負二樓,這個是我們第一次見麵,當時,你為了抓捕我這個狼人而來,我偽裝成人類的樣子,初次見麵的時候,你就嚇了我一跳……”(淚眼汪汪)


    什麽?什麽意思?明明灰凪就沒有按著自己的要求來迴答自己,為什麽,自己的手忍不住顫抖,好像,砍刀如此沉重……


    “我知道,陸山討厭狼,所有狼,但是……我天生就是狼人……這個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的……事實。”(低頭)


    灰凪看起來如此的憂傷,狼眸裏的點瞳,也被淚水所擊碎,一點也不像狼,更像一個人。


    就算是嘶吼出來的聲音,也聽起來這麽溫柔,漸漸地,陸山似乎從灰凪身上,幻視出來了一個人類。


    “住口!你不要再說了!為什麽就不能給我留下好的印象,然後離開我!”


    就好像發瘋了一樣,為什麽會是這樣,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要被這樣子折磨?


    看起來,答案隻有一個,就是最像狼人,也又最不像狼人的那個人。


    “啊啊啊!嗚嗚,好痛苦……”


    陸山捂著自己的臉,做出了無聲的哭泣,像是,巷子裏,倒在地上,被無數小混混毆打的感覺。


    ……


    “陸山,我有一個請求,這是我除了你以外,離開之前最放不下心的事情。”


    上個星期六,下午虞夢在和陸山散步的時候,對陸山說了這樣的話,她的表情嚴肅,陸山也被勾引起來了興趣。


    “什麽事情,我都會答應你的。”


    聽到這樣的話,陸山也有點憂傷,很明顯虞夢是不想離開的,會不會,虞夢是馬上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但是,世界上是沒有這麽多惡鬼可以在仇人死後堅持這麽多時間的。


    “饒天,他需要別人指引他,不然……他找不到前進的方向,所以,我希望陸山可以幫我好好照顧他。”


    這樣嗎?當然可以,反正自己也覺得饒天挺不錯的,一個熱情、友好、上進的男生。


    現在……自己終於懂得虞夢的意思了,他們兩個是一夥的,虞夢想讓陸山發現饒天身份後,留他一命。


    饒天、灰凪……嗚嗚,踏馬的就是同一個人。


    “不要再說了,可不可以放過我!為什麽要這樣傷害我!”


    想要揮舞大砍刀,砍死灰凪,但是,為什麽,明明自己之前可以毫不猶豫,今天這次,卻舉不起來。


    並沒有管陸山的抗拒,這個就是灰凪給陸山的懲罰,把自己拷起來,逼問身份的下場,現在,他要把一切都說出來。


    “陸山是人類的英雄,我隻是一隻不受待見的狼人,但是……我也想交朋友,一個可以保護我的朋友!”(大聲)


    陸山已經泣不成聲了,真的是這樣嗎?那個人畜無害的少年,一直都充滿著朝氣和樂觀。


    像一個溫柔的春陽,每次都能溫暖陸山的心。


    不管別人對陸山的看法怎麽樣,每次都是第一個站出來鼓勵自己的朋友……


    竟然……是這麽一個怪物嗎?狼人……饒天是狼人……


    “抱歉……陸山,我一直都騙了你,我……那兩個是……我的東西……”


    “哐當……”


    沉重的大砍刀落在了地上,真相就是這麽殘酷,饒天……就是那個灰凪,他們兩個都是同一個人。


    饒天每天都在自己的身邊,看著自己抓不住灰凪,他是怎麽想的,可憐自己、害怕自己?


    每次聽著說,“饒天,我要把那個惡狼給抓住,到時候,你就看我怎麽剝皮的,我可以教給你手藝。”


    饒天總是稍稍麵露難色,但還是同意,鼓勵陸山。


    他可以感受到,饒天對他的友誼完全是真情實感,不是什麽狡猾狼人的偽裝,但越是這樣,他反而越痛苦……


    好想欺騙自己,但是,事實就是擺在那裏,無論是饒天,還是灰凪,都想成為自己的朋友。


    “還有陸山……我……覺得其實……不應該成為你的朋友的……我早該料到會有這一天……抱歉,讓你對我失望了,這就是狼人的痛……狼人生來就是過街老鼠的命。”


    “你踏馬,**饒天!**饒天!你**!***嗎?”


    陸山怒氣上頭,扔掉大刀,抬起他的腿,蓄力就要踢在灰凪身上。


    狼耳也漸漸放了下來,灰凪看向陸山的眼神裏麵也隻有溫柔,隨後他閉上眼睛,等待陸山踹他,發泄一下說不定會更好。


    “我……我,做不到(抽泣),你是饒天,嗚嗚,狼皮下麵的是那個饒天……”


    陸山最後還是收迴了自己的腳,雙手薅住灰凪的胸毛,慢慢以此滑到地上。


    “饒天啊,我是不是很可惡,之前一直都在給你壓力,想要捕殺你,我……是不是太死腦筋了……”


    想著,昨天灰凪給自己哭鬧的,作為狼人,所有生存壓力,都是來源於自己,所以說……


    是不是,如果自己不那樣逼著殺灰凪的話,饒天很早就會和自己自爆了。


    那個樣子,饒天可以開心和自己當朋友,陸山自己也不用再為邪惡狼王操心了。


    而且,陸山想到了一點,如果……之前自己真的把灰凪殺了的話,饒天,同樣的也會永遠消失在自己的身邊。


    狼王,以狼人形態出生,死,也是以狼人形態死去,饒天,沒有存在的痕跡可以留下。


    “陸山……你鬆開一下……我變迴來,被你拷在牆上不太舒服。”


    灰凪小心翼翼地說道,既然都自爆了,那就爆徹底一點。


    隨後,慢慢地在陸山的眼前……那個灰毛的野獸慢慢地縮小,最後,變成了他一直放在朋友第一位的……那個狗裏狗氣的男孩。


    渾身赤裸,頭上的耳朵還沒有變迴來,雙手擋住了自己的隱私部位,饒天看起來十分虛弱,就像剛剛的灰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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