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戰後,並沒有消停多久。


    待雙方養好傷勢後,又互相蹲對方,偷襲,群毆。


    總之,打一場,養幾天,又打一場,循環往複。


    反正見麵就要打一場,打完各自迴家養傷。


    杜哲和嬴政在打鬥不斷檢驗所學武藝,而趙偃等人則是從以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變得可以一口氣逃跑迴家了。


    ……


    公元前253年。


    噩耗傳來,吳夏卞在眾人的環簇中悵然離世,這個世界,又少了名大智大仁者。


    這些年來,杜哲和嬴政與趙偃等人展開了鬥智鬥勇,儼然成為了邯鄲的一道風景線。


    不過,這年,吳夏卞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


    不久,杜哲和嬴政便沒有去和趙偃一行打鬥的想法,兩人專心照顧人生中的第一個師父。


    而吳夏卞不是生病了,也不是受傷了,隻是單純的老邁。


    那是一種從出生就刻在人的細胞基因中的程序,直接決定了人的壽命的最大長度,雖然,極少人能走到基因壽命極限這天。


    人們,在追求壽命的過程中,不過是在靠近這個極限,而許多人因尋求長生而倒在了壽命中途。


    如今,吳夏卞是杜哲所知的確信的第一位達到壽命極限的人,雖然他的具體壽命,誰也不知道。


    杜哲已經盡力了。


    夜裏。


    他給吳夏卞的身體不怕暴露地輸送生命之力、治愈之力,然而,如同餓虎的細胞在吸收完生命之力,在治愈之力的增幅下,迅速修複損壞、衰老的細胞。


    以至最後,吳夏卞的身體內不見一個癌細胞,不存一隻病毒,不留一絲病菌,身體達到了傳說中的玉石狀態。


    期間,吳夏卞的得意門生夏榭陪伴左右,經杜哲治療後,他檢查自己師父的身體,那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健康,但健康中蘊含了濃濃的死氣。


    既驚歎於七歲杜哲的神奇醫術,又對恩師加父親即將逝去的不舍和傷心。


    杜哲亦是如此,生命在細胞中如流水般流進流出,除了修複、更新衰老細胞,治療疾病外,一點生機也沒在體內留下。


    隻要杜哲停止生機之力的輸送,吳夏卞全身的細胞開始迅速衰老。


    在場的人群中彌散著悲傷的氣氛,嬴政伏在床邊,憂心忡忡,悲傷逆流成河。


    杜府每個人,或多或少都受過老爺子的醫診,與慈祥仁愛富有學問的老爺子建立了深厚的友誼。


    每個人都不舍。


    “哲兒,你過來。”


    杜哲走近,占據了夏榭的位置,並握住吳夏卞的手,為其輸送生命之力。


    “榭兒,我想與哲兒單獨談一番話。”


    夏榭點頭,隨後帶著屋裏的眾人走出去,最後關上房門,隻留下杜哲在屋內。


    “哲兒,勿再為我傳輸生機之力。


    我自知天命所至,無需耗費。”


    杜哲點點頭,手上卻沒有停止。


    見罷,吳夏卞也沒多說。


    “你打開櫃子,裏麵有個箱子。”


    杜哲照做,抱出裏麵的箱子,來到床邊。


    “密碼,七四五。”


    嗯?輪到杜哲驚訝了,現在就有密碼鎖?再定睛一看,果然,一個刻著一至十的方形鎖麵。


    看出杜哲的疑惑。


    “此為魯班鎖,乃公輸家所鑄瑰寶之一。


    有三次機會輸入密碼,三次之後,若未解開,便會鎖死。


    若是有人破箱取寶,其內含赤丹,遇損則自火,其間必無物存焉。”


    杜哲大唿神奇,中華文化,博大精深,這密碼升級版的魯班鎖居然都給造了出來。


    不過,他還是順言轉出密碼,一陣機械聲轉動,然後摁住方形向裏按,果然,箱子開了。


    裏麵有一張畫帛,一個黑色方塊,以及一捆竹簡。


    “此帛為老夫走遍神州所踏足之地之圖。


    方塊乃老夫於東海畔偶得,其形奇妙,製作精巧,老夫不明其所以。你天生聰穎,今後,你代老夫研究。


    竹簡,乃為師醫診治世之心術,若取去勘驗,有所得,是吾之所幸!”


    杜哲看了看地圖,記載詳細,大致包括此時各國山川地圖,標注著各處的草木奇異所在。


    其詳細之處,讓各國繪圖師汗顏。


    果然,每個大佬都是全才。


    至於黑色方塊,杜哲看著有點科技產物,不過,胡亂擺弄會後,沒有任何反應,想必是沒電了。


    再看竹簡,其上有醫學經驗,有醫學與治世關係,有對天下的分析判斷,更多是對萬民的仁愛。


    隻是,這裏麵的民,隻止於庶民。


    “師父,哲必尊師命,謹學慎用,造福蒼生!”


    杜哲放下物品,鄭重地拱手對吳夏卞承諾。


    吳夏卞欣慰地笑了笑,可是,全身細胞的極速老化,忍不住地咳嗽。


    杜哲連忙跑到其身邊,握住手臂,輸送生命之力,吳夏卞的氣色漸漸起來,眼看健康無比。


    “哲兒,好了,該了結的事也了結了。


    此三物,於夏榭等人無用,他們不應走吾之道。


    若應參考,切勿遁形!”


    杜哲點頭:“是,師父,弟子記住了。”


    “哈哈,得遇政兒與汝,老夫尚且苟且偷生了七年,此生足矣!


    放手吧,勿再挽留!”


    見杜哲依然不放手,吳夏卞用手推開杜哲。


    “罷了,老夫該走了!”


    杜哲瞬間淚流滿麵,起身後退,重重地跪在地上,磕頭觸底,久久不起。


    “汝與政兒,並非池中物。


    汝喜靜,不喜爭,但懷萬民,包人性,比為師境界高。


    政兒有治世之誌,喜爭,心寬厲絕,然與民甚遠,望你輔善之。


    吾觀萬世太平在不遠矣!


    待業已成矣,鹹使問於墓前,為師地下方知。


    哈哈……”


    說完,吳夏卞哈哈大笑。


    過程中,杜哲一直伏地磕頭,沒有起身,但眼淚止不住地流落在地上。


    待到笑聲戛然止住時,杜哲淚水更加難以自抑,而屋外的人也衝了進來。


    夏榭看見杜哲跪在地上,再看閉眼的吳夏卞,心知恩師已去,傷心欲絕地慢慢走向床邊。


    嬴政見此,明白一切,瞬間哭出聲來,跑到床邊,保著吳夏卞的手痛哭,嘴裏不停地喊著“師父”。


    扁鵲派的徒子徒孫一個個紛紛跪下哭泣,恭送他們的一代神明。


    杜府之人,亦是跪下傷心或哭泣,或默哀。


    杜凰來到床邊,跪下來抱住傷心欲絕,失心痛哭的嬴政,嬴政見母親前來,仿佛找到了心靈慰籍之所,抱在杜凰懷中哭泣。


    這是嬴政第一次失去身邊親近重要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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