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李定國


    朱慈煃在長沙王府中,自二月底開始陸續接到第一、二兵團陝西戰事的稟報。


    三月二日這天午後,朱慈煃坐在後宮側妃陳美玥殿中邊喝香茗,邊閱看奏折。


    看到趙正詳細稟報的洛南之戰,朱慈煃對身邊的陳美玥笑道:“愛妃,這闖賊也是被我軍逼急了,竟然想出了“火牛陣”來。


    趙正這一戰下來,陝西百姓們的耕牛可遭了殃了。”


    陳美玥笑道:“王爺,闖賊就是闖賊,前年闖賊擊敗曹文詔後,全有陝西之地。


    因著是闖賊的家鄉之地,很是施行了些安民之策。這才一年時間,闖賊又開始搶百姓們的耕牛了。”


    朱慈煃笑著點頭,道:


    “不過闖賊畢竟是我漢人,華夏道統熏陶出來的人,建奴那種野蠻民族直接把征服地區的百姓歸於八旗貴族為私人奴婢的事,他還是做不出來的。”


    陳美玥走了過來,窈窕的身子坐在了朱慈煃的腿上,一把摟著他脖子道:


    “王爺,妾身這些年都在王府裏,怪悶的。總聽您說起西安曾是盛唐的首都,現在闖賊覆滅在即,陝西全境將歸於王爺治下。


    妾身想要王爺空閑時,帶妾身到西安一遊。”


    朱慈煃看著這昔日的小姨子自十歲的少女長大,心中有特殊的情愫在,伸手抱著她的彈力十足的身子道:“玥兒,為夫答應你,一定帶你去西安遊玩。不過近一、二年隻怕是沒有時間的。


    未來的大事,在於消滅建奴的滿清政權,統一天下。”


    陳美玥得朱慈煃答應,放心下來。


    二人正摟抱耳語之時,大內總管鄧忠從殿外走了進來,見朱慈煃如此,便行禮後恭立一旁。


    陳美玥知鄧忠無大事不會來後宮尋朱慈煃,當即從朱慈煃懷中站起身來,和朱慈煃說了一聲後,在貼身太監和婢女隨侍下,漫步前往王府學堂,準備接兒子朱和堅放學。


    庶六子朱和堅今年已六歲,正和幾個年齡相近的兄弟姐妹,與昭仁公主一同接受王府學堂的啟蒙教育。


    陳美玥陪嫁的媵妾鶯兒趕忙坐到朱慈煃身旁,雙手給他捶起腿來。


    朱慈煃坐在椅中,目光一路看著陳美玥娉婷而去,心中忽然浮現“姐妹花”一詞來。


    朱慈煃看向鄧忠道:“大伴,有什麽軍情嗎?”


    鄧忠滿臉笑容道:“王爺,我吉藩大軍三路出征以來,幾乎天天捷報,現在就等著孫都督和趙都督擊敗建奴和闖賊的捷報了。


    王爺,奴婢這剛接到兵部的奏折,呈報王爺張獻忠軍的審判結果,王爺點名要的張定國也已押到長沙府。”


    朱慈煃一聽,說道:“大伴,將張定國帶到承運殿,本王親自審他。”


    鄧忠趕忙答應了,退出了殿外向幾名太監吩咐了下去。


    朱慈煃躺在椅中舒服的享受鶯兒捶腿,心想:“李定國畢竟是抗清名將,氣節上比孫可望等人可強出太多了。卻要怎麽收服他為我所用?


    此人寧死不降滿清,自然是關心民族福祉的。”


    朱慈煃當即站起身來,出了後宮,在鄧忠等太監們簇擁下,漫步往承運殿而行。


    到承運殿的時候,唐斬領八名禁軍軍士已押著全身捆綁的張定國等候在殿中。


    唐斬等人向朱慈煃行禮後,便要強行讓張定國向朱慈煃下跪。張定國多年戰場拚殺,一身勇力,唐斬等人一時竟無法強行讓其下跪。


    朱慈煃揮揮手,阻止了唐斬繼續下去,打量起張定國來。見他二十四、五歲年紀,長得英氣勃勃,身體矯健。


    張定國一路自四川被押來長沙府,頗想不明為何朱慈煃單令要提審自己,此刻也在打量著朱慈煃。


    朱慈煃喝道:“張定國,見了本王為何不行禮跪見?”


    張定國昂然道:“你是我大西國仇敵,父皇死在你軍士手中,我為何要跪你?


    我張定國戰敗被俘,隻求一死!”


    朱慈煃道:“張定國,虧你還是大西軍威名赫赫的將軍,二十多歲的人了,尚是非不分?


    本王問你,張獻忠該不該殺?百姓是支持本王,還是支持張獻忠?”


    張定國愕了一下,歎了口氣道:“父皇濫殺無辜,給百姓帶來的災難深重,確遠比不上你帶給百姓的仁政。”


    朱慈煃點了點頭道:“你能明白此點便好。人不能隻從自身的利益和情感出發來判斷是非,人類的普世價值還是存在的。


    張定國,你出身亂世孤兒,為張獻忠扶養長大,以前在張獻忠手下為寇,本王不來怪你。


    如今本王平定天下,正急需各方麵人才,本王給你一個洗心革麵的機會,效忠本王,為朝廷為百姓而從軍征戰。”


    張定國聽得心中大動。


    與朱慈煃軍數次交戰下來,張定國對朱慈煃軍的超強戰力不由心中佩服。而朱慈煃的仁政,近一年來他也多有耳聞,且朱慈煃的個人風彩他亦欣賞。


    張定國疑惑道:“吉王爺,在下在大西軍中並無甚突出,王爺為何對在下特殊看待,單獨提審?”


    朱慈煃知不弄明白這個問題,張定國怕是會想一輩子,當即笑道:“本王早聞我軍夜不收迴報,說你在大西軍中,所部軍紀嚴明,對民秋毫無犯,且曾多次勸阻張獻忠濫殺無辜。


    因此,本王早已看中你的人才,思為本王所用。”


    張定國在流寇的大西軍中雖因善戰得張獻忠看重,然而流寇群中無人欣賞他的仁義為民之舉,皆視為“婦人之仁”,今日才發覺反而是朱慈煃是自己的知己。


    張定國再不遲疑,向朱慈煃跪拜了下去,道:“得吉王爺如此看重,不棄臣出身流寇,臣願為王爺效死!


    不過臣有一請求,還望王爺允準。”


    朱慈煃喜道:“張獻忠已死,以後你便恢複本來姓氏,叫李定國。


    你有什麽請求,盡管說來。”


    李定國道:“王爺,臣自小得義父撫養成人,今義父已戰死,無論他曾殺過多少百姓,對臣總是有養育之恩。


    臣懇請王爺禮葬臣義父張獻忠。”


    朱慈煃沉吟了一會,覺得自己出麵禮葬張獻忠不妥,說道:“李將軍,這樣吧,本王的軍隊乃當世新式軍隊,你須從基層開始熟悉,就從千戶開始做。


    至於張獻忠,本王不便出麵,便交由你以私人名義禮葬他,一切費用從戶部支出。”


    李定國知朱慈煃身份尊貴,未來必能統一天下,登極九五,能讓自己來禮葬張獻忠,實已是給了自己天大麵子。


    李定國當即叩頭道:“臣多謝王爺的信重和厚愛!”


    當天,唐斬便將李定國帶入禁軍大營,安排他開始從新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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