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後,秦絡就迴房休息了,柳長風本想跟秦絡進房裏歇息,結果剛走一步就被薩仁給叫了過來。


    “叫我幹什麽?”柳長風一臉無辜,根本不知道自己破壞了秦絡和葉勒依的好事。


    薩仁翻翻白眼,隨便找了個借口,“洗碗。”


    “這個明天再洗吧。”柳長風才吃完飯,根本懶得動彈。


    “什麽?”薩仁無法理解男人們懶惰的思維,“放著多髒啊,今晚收拾幹淨了。”


    秦絡在房裏剛坐下,就見葉勒依抱著被子過來了。秦絡心虛的看向門外,“他們倆,還不知道我們已經成親了吧?”


    “今晚,他們就知道了。”葉勒依無所謂的說道。


    “這樣好嗎,有損你的清譽。”


    葉勒依雙眼一瞪,直接把被子扔給秦絡,“我來都來了,你想趕我走?”


    秦絡接過被子,給她鋪好。他一進屋就發現,桌子上的書本已被人整理過了,窗戶地板也擦的幹幹淨淨。不用問,也猜到是薩仁幹的活。畢竟以柳長風的懶惰,怎麽可能收拾得這麽幹淨徹底。


    葉勒依反客為主,直接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他們不再是偷偷摸摸,就連結婚都不讓人知曉的。葉勒依突然放開了膽子,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隻想貪圖和他在一起的每一點時光。自從和秦絡分別後,她才懂得什麽叫做“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秦絡沒有再拒絕,幫葉勒依鋪好床,然後出去拿了個木桶,又接了一大盆熱水,讓葉勒依洗漱。


    “家裏簡陋,你將就一下吧。”秦絡說完便出去了。


    與此同時,柳長風和薩仁還在廚房洗碗。兩個人磕磕碰碰,弄了半天,還沒有洗完。薩仁一直嫌棄柳長風笨手笨腳,柳長風一臉不耐煩的樣子,但還是一聲不吭的在薩仁的指揮下幹活。


    秦絡倚著門板,看到他們兩人一邊洗碗,一邊打鬧。明明才認識一天,卻仿佛熟悉的老友一般,相處得如此自在。白首如新,傾蓋如故,或許就是這樣吧。


    “大人?”柳長風習武之人,最先察覺秦絡的存在。秦絡笑笑,提著空水壺進來,“沒熱水了。”


    “我這就燒。”薩仁接過水壺,往門外房裏看了一眼。隻見自家小姐不見蹤影,估計是在洗澡了。


    柳長風也一臉探究的看向秦絡,心道看來今晚不能和秦絡同屋睡了,沒想到秦絡這小子看似文弱,卻能俘獲草原上女將軍的心。


    另一鍋熱水燒好了,秦絡也洗了個澡,倒掉水迴來時,葉勒依閉著眼睛,似乎睡著了。


    秦絡盡量不發出聲音,小心翼翼的進來睡覺,葉勒依卻突然輕笑一聲,轉過身來枕著他的胳膊。


    “原來你在假寐。”秦絡笑道。


    “我怎麽會不等你迴來呢。”葉勒依心想,她和秦絡是第一次這樣,一起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蓋著被子純聊天 。


    “你一個人跑出來,你弟弟怎麽辦,衛兀可敦怎麽辦?”秦絡問道。


    “他們有楚國的使臣招待,不會出事的。”


    秦絡說道:“你出來太久,他們會擔心的。而且你母親的病……”


    葉勒依聞言突然有些傷感,母親的病,到底是她心中的傷。她突然抓緊秦絡的胳膊,狠狠的掐了一下,“良辰美景,幹嘛突然提這個,惹人傷心。”


    秦絡揉揉紅腫的掐痕,明知故問道:“良辰美景,你想幹什麽?”


    “你說呢?”說罷,葉勒依就吻上秦絡的嘴角。


    第二日,秦絡帶著葉勒依早早出門,去祭拜過世的父母。兩個人撐著油紙傘,在微微細雨中,向北坡的方向前行。那裏是窮人家的墓地,沒有任何豪華的裝飾,遠遠望去全都是一個個小土包,前麵插著木牌,記錄上死者的名字。


    很多人連名字都沒有,不過寫著某某氏。秦絡的母親也是這樣,一生為兒為女,卻沒有留下姓名,墓碑上隻寫著:秦林氏。秦絡帶著葉勒依穿過一座座墳墓,來到秦家祖墳,在父母的墓前跪下。


    葉勒依不計較地下的泥土,雙膝跪地,按照中原的禮儀,端端正正向二位先祖叩首。葉勒依說道:“父親母親在上,兒媳葉勒依跪拜。”


    秦絡看著她按照中原習俗行禮跪拜,心中有一絲絲感動。他替葉勒依擦掉額前沾上的泥土,然後兩人一起拿出一疊紙錢,點上火,在墓前燒了。還好今天的雨比前兩天小很多了,紙錢很快就燒完了。他就是想帶著葉勒依過來,讓父母見證,自己成親了。


    他跪在墳墓前默默感歎,本以為自己就這樣孤苦一生,沒想到會遇見葉勒依,竟然還能夠帶她迴鄉祭祖。


    掃完墓,葉勒依牽著秦絡的手,“我算是拜見過你的父母了,可你還沒有見過我的呢。”


    “你忘了,葉勒……可汗,我見過的。”秦絡差一點,就說成葉勒大汗王了。


    葉勒依想起來了,秦絡出使赤水時,和父親見過好幾次,但她仍然不依不饒道:“那我母親呢?”


    “那真是沒見過。”秦絡想起來,當時衛兀可敦就在養病,故而沒有機會見麵。


    “若有機會,我真想帶你去見母親。”葉勒依說道。


    “見麵了,不就暴露了嗎?”秦絡打趣道,“你不想繼承你們葉勒家的汗位了?”


    葉勒依也想起之前自己對秦絡說的那番豪邁之言,她笑道:“我當然想啊,不過我……更想和你在一起。”


    秦絡有些愣住了,這一次見葉勒依,發現她變了很多。以前她一直是桀驁不馴,現在卻像小女人一樣,天天跟在自己身邊。原來,愛情真的能改變一個人啊。


    秦絡很清楚,自己和她沒有未來。這一點,葉勒依自然知道。葉勒依看秦絡張口,急忙捂住他的嘴,“就這幾天,我們不談國家,不談戰爭。你是秦家村的窮小子,我是隔壁的小丫頭,我們像平常夫妻一樣,過幾天平凡的日子,好嗎?”


    秦絡竟然被葉勒依的話打動了,不由點點頭,“……好。”


    放下彼此的身份,放下身上的包袱,像平常夫婦一樣,你織布,我耕地,不再有世事的紛爭,沒有敵對的立場。終身所約,永結為好。琴瑟再禦,歲月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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