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勒可汗接受了眾人的朝拜,聲音平和的讓所有人免禮。葉勒依看到父親冷峻的側臉,被初升的陽光覆上了一層淡淡金色,仿若赤烏天神下凡,意態從容,手握至高無上的力量,主宰世間生殺。


    葉勒依看著這一切,她沒有母親那樣多愁善感,她此刻的心情是激動萬分的。她和父親籌謀多時,練兵經年,這一刻終於站在了萬人之巔,接受草原人們的臣服。她心中有隱隱的產生了一種自豪之感,因為葉勒氏,因為赤水部。


    她站在高台之上,心底暗暗發誓,此生再也不會嫁給其他人,不僅是因為秦絡,更多的是她愛她的家族和人民,她願意將一生獻給赤水部。


    葉勒康爾則是淡淡的表情,他年紀還小,並不理解草原上複雜的鬥爭。或許在他看來,赤水部取代了青雲部,對他而言不過是把家從帕爾嘉西塘搬到了丹陽城,人們對他的稱唿從少主,變成了世子。


    將來赤水部如何顯赫,甚至自己會成為可汗統治整個草原,這些對葉勒康爾來說太過遙遠了。他心中還有些對拓跋冽的愧疚,畢竟是自己的父親,將自己的朋友趕走了。


    葉勒康爾還經常去當年和拓跋冽、秦絡、阿勒木和阿布泰等人,一起去打獵的地方。他迴憶起當時候,雖然拓跋冽還是個名不副實的可汗,自己則是個質子,但那段日子真的很愉快。


    那時葉勒康爾天真的以為,自己和青雲的這些夥伴們的友誼會一直延續下去,卻沒想到不過幾年,赤水和青雲就短兵交接了。


    時也命也,誰也無法提前預測,草原上波詭雲譎的亂鬥。


    與此同時,拓跋冽和二王子,則正在進行一場激烈的爭辯。


    “讓我母妃給衛慕大汗王寫信?”二王子瞬間起疑,“是誰向你提議,和白沙部結盟的?”


    “是……”拓跋冽懊惱道,“是誰重要嗎?”


    “當然重要。”二王子一看拓跋冽吞吞吐吐的樣子,就全都清楚了,“是秦絡對嗎?”


    拓跋冽不置可否,二王子繼續說道:“他都是奴隸了,怎麽還幹政?”


    “我不管他是奴隸還是謀臣,隻要他的建議好,我就聽。”


    “三弟,你現在簡直對他言聽計從。”二王子生氣道,“聽說你把他安置在自己寢宮,你這樣做,貶斥他還有什麽意義?”


    “是你想貶他為奴的。”拓跋冽說道,“秦絡在我心中,一直是摯友、謀臣和老師。”


    “真不知他給你下了什麽藥,讓你如此聽從一個楚人的話。”二王子真是心傷萬分,“我記得他還欠著五十杖責呢,還要拖延到什麽時候?”


    “他傷還沒好。”拓跋冽怎麽忍心秦絡受罰,想著能幫他混過去,就混過去。


    可惜二王子不是那樣好混的,“他不過被赤水部打了幾棍子,這麽多天了,早就行動如常了。可汗,你該不會是指望著我會忘了此事吧?”


    “你為何總是抓住秦絡不放?”拓跋冽氣衝衝道,“我找你,是來談結盟之事的。”


    “好,我們不談秦絡,就事論事。”二王子說道,“可汗,我不建議和白沙部結盟,他們不可靠。”


    “我知道他們的牆頭草,但是草原上除了白沙部,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拓跋冽早就猜到二哥會拒絕,於是想好了一套說辭,“我們不如試一試,讓衛慕側妃寫封信,探探白沙部的態度。”


    二王子皺眉,這就為難母妃了。衛慕側妃已經很久沒和家族聯係了,而且她和衛慕大汗王的關係並沒有那麽好。在衛慕巴桑小的時候,衛慕側妃就嫁到了青雲。家鄉對於衛慕側妃,早就是物是人非了。


    “我可以勸母妃,但我不會逼她。”二王子說道,“那秦絡呢,五十杖,我可不會忘。”


    拓跋冽心中煩悶,臉色一沉,“我知道了。”


    拓跋冽迴來時,秦絡正坐在帳中烹煮馬奶茶。這些年吉米的手受傷了,煮馬奶茶的事情,落到了其他女奴身上。現在秦絡賦閑,又一直跟在可汗的身邊,煮馬奶茶的事吉米便交給了他。


    秦絡看著眼前熱騰騰的馬奶茶,想起第一次和拓跋冽見麵時,他為他煮了一杯中原的茶。那時候吉米還和他打趣,說要比一比是南楚的茶好喝,還是馬奶茶好喝。


    秦絡第一次喝到吉米煮的馬奶茶時,還有些不習慣。然而這麽多年過去了,他早已習慣了這裏的飲食,甚至連馬奶茶,都煮得和吉米不差上下了。


    拓跋冽聞到了馬奶茶的香味,坐下了喝了一大口。秦絡在旁為他一邊續杯,一邊問道:“二王子同意了嗎?”


    拓跋冽抹抹嘴,“二哥說他會勸衛慕側妃,至於側妃願不願意,我也不清楚。”


    “二王子沒再說什麽嗎?”秦絡自然不相信以二王子的睿智,不會猜不到這個建議是他提的。


    “他……他……”拓跋冽撓撓頭,“他就說,你幹政。不過沒事,我替你撐腰。”


    幹政,是奴隸才不能幹政。若是大臣,談何幹政?秦絡聽到此,已經猜到了二王子說了什麽,“他在埋怨可汗將我調在自己身邊,甚至想要敲打,不要讓我忘了自己的身份。”


    秦絡就知道,二王子當時說什麽杖責五十,就是為了今日的敲打。二王子也明白,就算貶秦絡為奴,隻要他在可汗身邊,就沒有什麽作用。而且現在誰都知道秦絡受可汗重用,哪個會不長眼去為難秦絡。貶不貶奴隸的,根本就是如同虛設。


    拓跋冽無言以對,算是默認了。秦絡笑道:“我現在身體已經好了,可汗無需顧忌。”


    “秦絡!”拓跋冽搖頭,“我不會讓你再受苦的。”


    “我不會白受苦的。”秦絡說道,“可汗告訴二王子,我可以受罰,衛慕側妃的信,也必須要寫。”


    過了一日,衛慕氏在二王子的勸說中,總算是動筆寫完了信。隨後二王子帶著母親的信,疾步來到可汗的寢宮。與他一起來的,還有幾個手持木棍的壯漢。


    秦絡跪坐在塌上,抬頭看向二王子,露出了一絲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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