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泰和奇鞍聽到了後麵的唿喊聲,嚇得趕快溜下馬背,唯有秦絡端坐在馬上,一動不動。他臉色沉靜的望著來者,肅然問道:“為什麽要抓我們?”


    為首的說道:“我們懷疑你們中間有南楚的俘虜。特來檢查!”


    “我們隻有三人,那兩個是我的侍衛。”秦絡努努嘴,毫無畏懼的說道,“你隨便檢查。”


    其實,早在他們對話之時,那個首領就在觀察秦絡三人了。看著麵相,那兩個侍衛的確的項羌人,並非南楚人。為了證實,他走向奇泰和奇鞍,厲聲問道:“你們兩個是什麽人?”


    奇泰一臉莫名其妙,納悶的說道:“我們是秦大人的護衛,我叫奇泰,他是我弟弟奇鞍。”


    “護衛?”為首的又問道,“以前是哪裏的?”


    “以前我們是金宮的護衛,不信,你可以去查。”奇鞍氣唿唿的說道。


    難道情報有誤?為首的不敢輕易放過秦絡,於是問道:“秦大人,為何晨起趕路,想去哪裏啊?”


    “去城外散散心而已。”秦絡淡然的迴道。


    為首的明顯不信,他冷冰冰的說道:“大國師讓我們帶秦大人迴金宮,還請大人配合。請吧。”


    說罷,有人拿來手銬,明顯是關押的意思。奇泰和奇鞍麵麵相覷,不知道秦絡犯了什麽大錯,居然要被押送金宮。


    而他們兄弟倆,也沒好到哪去。那些人也鎖了奇泰和奇鞍兩兄弟,任他們唿爹罵娘,也不放走他們。


    秦絡三人被押送著,直到天黑,才迴到了丹陽城。一路上,他們被百姓圍觀,指指點點,奇泰和奇鞍兩兄弟,哪裏受過如此侮辱。他們從小就在軍營當兵,後來又去金宮守衛,在項羌誰讓敢看不起他們。可現在因為受秦絡連累,要遭遇此等無妄之災。


    而秦絡,自從被項羌俘虜以來,受到了太多不堪的遭遇,早已不在乎了。他不會在乎其他無關的人的看法,一切從心,他隻會按照自己的想法,做認為對的事情。


    秦絡被押到金宮時,已是深夜。拓跋晟和其他幾位宗親都沒有睡,還在大殿等著秦絡。見秦絡進來,士兵一下子把他踢跪在地上,像一個俘虜、一個罪犯,毫無尊嚴的跪著受訓。


    秦絡憤怒道:“你們憑什麽這樣對我?我乃可汗任命的官員,掌管著項羌內政,你們無權這樣對我。”


    “嗬嗬,你一個南楚人,還想掌控我們項羌的內政?”一個須發皆白的老宗族嘲諷道,“秦絡,你掂一掂自己的分量。我們不過是看在可汗的麵子上,善待與你。否則,你在項羌,和那些奴隸沒有什麽兩樣。”


    “咳咳咳。”大國師拓跋晟咳嗽了一聲,製止了那個人的廢話,他平靜的問道,“秦絡,有人懷疑你私藏南楚將領馮汝炳,並幫其逃脫。我們請你來是想問問,可有此事?”


    “馮汝炳?”秦絡笑道,“我根本不認識這個人,為什麽要幫他逃跑。你們已經抓了我的兩個護衛,大國師可以好好認一認,這兩個中哪個是馮汝炳?”


    這兩個侍衛,此刻也在殿下跪著。拓跋晟早就看得一清二楚,這兩人都不是馮汝炳。然而另一個拓跋宗親忍不住,大聲咆哮道:“秦絡,你不要狡辯,就算你沒有帶馮汝炳逃跑,你肯定也把他藏起來了。老實交代,你把馮汝炳藏在了何處?


    秦絡聞言,冷冷淡淡的笑了一聲,“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大國師,我覺得應該把秦絡抓起來,嚴刑拷打。不信審問不出馮汝炳的下落。”有人建議道。


    “秦絡這種硬骨頭,不打不會交代的。”另一人說道,“我同意將秦絡看押。”


    “這……”拓跋晟有些左右為難,他不想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時候,關押秦絡。否則將來拓跋冽追究起來,他們沒有站得住腳的立場。宗族和可汗,可能會因此產生嫌隙。


    “慢著。”此時,一個聲音從門外傳出,隻見一個女子直接推開門,闖進了大殿。


    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敢對她無禮,他們起身迎道:“葉勒可敦,您怎麽來了。”


    “你們在金宮鬧得動靜如此大,我還能睡得著嗎?”葉勒依轉身看向秦絡,“這不是可汗最敬重的秦大人嗎,怎麽跪在這裏,還被鎖上了?”


    “秦絡涉嫌通敵,我們正在審問。”拓跋晟說道。


    “秦大人怎麽會通敵呢?”葉勒依故作驚訝的說道,“秦大人深受可汗看重,在可汗不在時,將項羌內政處理的井井有條,這樣的有功之臣,你們怎麽會懷疑他通敵?”


    “葉勒可敦您有所不知,前不久可汗抓來了一個楚將馮汝炳,可是剛到丹陽城不久,就被劫走了。”其中一個宗親向“葉勒傾”解釋道。


    “馮汝炳被劫走了,和秦大人有什麽關係?”葉勒依奇道,“據我所知,秦大人並不會武功,難道他一介書生,還能去劫獄?”


    “可是早上,秦絡卻帶著兩個侍衛向南跑去,不知道去幹什麽。”另一個人說道,“我懷疑秦絡是想去南楚,去……去通風報信。”


    葉勒依快被這群蠢貨的邏輯打敗了,秦絡即使想通風報信,也不用親自去吧。而且,他身邊還跟著兩個項羌的侍衛,一看就不是去通風報信的。葉勒依心中嘲諷,這群老古董,真不知道是不是老到連腦子都轉不動了。


    葉勒依懶得和那幫蠢貨說話,轉頭問拓跋晟:“大國師,您認為呢?”


    拓跋晟也知道,通風報信的猜測,實屬荒謬。他摸著發白的胡須,看了眼秦絡,對“葉勒傾”說道,“葉勒可敦,即使秦絡不是去通風報信,但他有可能是故意迷惑我們,給馮汝炳逃跑的機會。秦絡或許知道馮汝炳的下落,審問,還是有必要的。”


    “葉勒可敦,這件事交給我們吧,我們一定會審出一個結果的。”


    葉勒依看了眼秦絡,見他依舊是冷漠的表情,似乎不在意他們的“審問”,可葉勒依知道,項羌牢房是多麽的肮髒,所謂“審問”,不過是虐打。最後熬不過刑,什麽亂七八糟的事,全能招了。就算是壯漢,也受不了項羌的酷刑。


    秦絡似乎不在意受刑,葉勒依卻不能不管他,她以理據爭,“我乃為一介女流,按說不應該管這些事。但可汗讓我掌管金宮,我就不得不管這件事了。秦絡是可汗定下的掌管內政之人,要是你們把他抓了,項羌內政誰來負責?”


    “自然是大國師負責。”有人說道。


    “老夫老矣,哪裏管的了這些瑣事。”拓跋晟推卻道,“還是葉勒可敦負責吧。”


    “我哪裏會這些東西。”葉勒依謙虛的說道,“我建議,可以派人看管住秦大人,但政務不能耽誤。不如軟禁秦絡吧,大國師您覺得呢?”


    “也好。”拓跋晟覺得這是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故而讚同道,“葉勒可敦所言甚是,就按可敦說的辦吧。”


    大國師和其他宗親走後,金宮大殿內,隻剩下了秦絡和葉勒依。秦絡起身,淡淡的望向眼前的女子,雖然她為他挺身而出,但他並不讚賞這個行為。秦絡道:“你姐姐是不會管這類事的。”


    “是,姐姐乖巧,哪敢和宗室作對。不過,我不是我姐姐,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抓走你。”葉勒依說道。


    麵對這樣的葉勒依,秦絡有些無措了。他笑了笑,“你何苦呢,萬一暴露了自己……”


    “我寧願暴露自己,也不會坐視不理的。”葉勒依知道,秦絡進過丹陽城的石牢,也曾遭遇過項羌的酷刑。她知道,秦絡或許不在乎,但她在乎,她不想再讓秦絡踏入丹陽城的石牢一步。


    秦絡無法相信,像葉勒依這樣工於心計,將利害得失計算的一清二楚的人,會為了自己少受些罪,而去犯險。她知不知道,她這樣做,或許會被精明的大國師看穿。到時候一切功虧一簣,赤水部落的夢想,她和葉勒家族的安危,都會毀於一旦。


    可是,事實卻擺在眼前,葉勒依真的就這樣,不顧一切挺身而出。秦絡感覺自己的心髒被狠狠一擊,在心底深處,掀起了驚濤駭浪。


    秦絡沉默了,他們是沒有未來的。作為間者,踏錯一步,萬劫不複。他今日或許位高權重,他日身份被拆穿,等待秦絡的隻有一死。更何況,葉勒依是項羌人,秦絡是楚人。他們之前各種國家和民族,怎麽可能在一起?


    秦絡早在加入間者組織的那一刻起,就做好孤苦一生的準備了。他不願對任何人動情,可是愛情就是這樣,突如其然的來臨了,擋也擋不住。他唯有沉默,希望葉勒依也能恢複理智。


    可是葉勒依哪裏會像秦絡那樣,顧慮那麽多?她笑道:“秦絡,我好像有點喜歡你了。你放心,隻要你打死不承認,我不會讓他們抓你的。最近你暫時不要和南楚那邊聯係了,躲在帳篷裏,避避風頭吧。”


    “……好。你也要小心。”秦絡沒想到,葉勒依會把“喜歡”二字這樣自然而然的說出口,仿佛就像是談論天氣一樣平常。可惜他,不能做出任何的迴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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