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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是不信,當時就不會答應。」


    顧迎清說完,略推推他胸口,轉身走向茶幾,抽了兩張紙巾擦眼淚。


    程越生看了兩眼她的背影,拿不準她是什麽態度。


    想到剛才說的那些話,總感覺跟求婚時說的話有重疊。


    讓他有種承諾給得很輕易,行動無法讓她滿意,隻能不斷用甜言蜜語留住女人的挫敗。


    這種行為,跟市麵上那些為了繁殖欲使出渾身解數求偶的男的有什麽區別?


    區別可能是,他目前沒有繁殖需求。


    如果隻是出於生理需求,那選擇就太多了。


    所以他做這一切,隻可能是因為,他變成了那種自已原本最看不起的,被愛情衝昏頭腦的東西。


    程越生一想到此,難免鬱悶,而她下意識迴避的模樣,讓他躁動不安。


    他拉開冰箱,找出瓶冰水灌了一大口,才稍微好些。


    結果一轉身看到她,又像被人控製了神智一樣,情不自禁湊上前去。


    顧迎清剛收拾好思緒,身後一股力道將她圈住,就勢抱著她坐進茶幾旁的單人沙發裏。


    單人沙發的空間不夠充裕,她的腿窩被程越生橫托起來擱在沙發扶手上。


    而顧迎清並未在意這些,別開臉不肯看他,眨了眨酸澀的眼眶。


    程越生盯著幽暗燈光下她的側臉,一手環著她腰,一掌裹住她臀,將臉往她溫暖的頸間埋了埋。


    鼻間盡是她皮膚的脂香與香水揮發後的馨香。


    顧迎清躲了躲,心裏亂作一團,手卻本能地抬起撫了撫他的側臉,掌心被他長出來的胡青紮得癢癢的,她動了動喉嚨,指腹摩挲過他下頜的棱角。


    好像無論什麽情境下,有什麽前情,兩個人一旦挨在一起,親近起來總是那麽輕易又熟稔。


    「很久之前,在飲泉路一號。」程越生突然出聲,說了這麽一句又停下來。


    顧迎清屏息凝神,被勾起好奇心,想聽接下來的內容。


    「大概差不多去年,因為養老院在飲泉路吃飯那次,」程越生往後靠著沙發,雙眸微闔,思索片刻,低聲說,「你醉過去睡著,我在一邊坐了很久,腦子裏翻來覆去出現了很多姿勢。」


    顧迎清隨之有了印象,她隻知道那晚自已睡了一覺,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走的。


    程越生拉起她的手把玩,掌心貼著掌心,用她手背貼著臉,說話的語氣像自言自語的低喃:「但我知道這一步不能踏出去,又怕把持不住,所以給沈紓紜打了電話。」


    顧迎清愣了下,登時有些僵硬。


    她知道他喝得有點多,平時他不會說這些,但應該還是有些理智在的。


    程越生進而與她十指交握,在她手背手指上親來親去。


    接著那雙手又不斷在她腰身和臀腿輕揉撫摸,親她的臉和脖頸,一下又一下。


    顧迎清不禁不由地扭臉,想去看他,誰知程越生半睜著醉眼,一下銜住她的唇。


    她閉了下眼,他退開少許。


    唇瓣之間若即若離,熱息糾纏,那一吻留下的餘韻,讓人禁不住迴味。


    顧迎清艱難開口:「你打電話跟她說什麽了?」


    「不知道,沒有印象了。」


    她沒有再追問了。


    「這幾天忙完歇下來的時候,總感覺除了報仇,也沒什麽盼頭,心裏空落落的,也不知道該跟誰說。」


    顧迎清聽他的聲音逐漸帶了拖音,聲線越發低沉,懶意也漸濃。


    「你話說成那樣,掰得徹徹底底。唯一能跟你扯上聯係的,也就程之兗了。其實我想過拿孩子逼一逼


    你,再不然,還有其他地方可以入手,但又沒法像以前一樣……做不出來這種事,大概是想到做什麽都沒用了,從沒像這樣無能為力過。」


    顧迎清心想,我又比你好得到哪裏去呢?


    原本那對鑽石她應該還迴去。


    但她,總是想要一拖再拖,借口找不到時機,保留著它,好像就能保留和他在一起過的證據一樣。


    「累的時候想跟你說說話,光是看著你,都會輕鬆很多。」程越生閉上眼,將她按在自已懷裏,不讓她看他,似乎是為說的話感到有些難為情,「我不需要你迎合我,我願意為你做所有事情。」


    顧迎清又怕被他騙去,話總是說得這麽好聽……


    她紅著眼眶,額頭抵著他下巴。


    程越生質問她:「你為什麽不說話?」


    她帶著鼻音:「不知道說什麽。」


    程越生沉默片刻,歎了口氣,「真的不能原諒我?」


    顧迎清小聲說:「……我不知道。」


    她伸手抱住他,緊緊地,心裏不知所措。


    終歸是缺乏那麽點勇氣,害怕舊事重演,她會再次做出同樣的決定。


    他又真的能為她做出些許改變嗎?


    能不能對她多一些坦誠,多一些信任,真正把她當成可以分擔一切的伴侶?


    程越生退一步說:「我給你時間考慮。就在你跟許安融簽協議之後,她宣布你身份之前?你要是依然堅定現在的想法……」他頓了下,「我就放手。」


    顧迎清想了想,很輕地點了下頭。


    程越生從懷中去找她的臉,「給我親一下。」


    顧迎清抬起被氣溫和他的體溫熏紅的臉,伸手捋了捋淩亂的發絲,飛快地往他嘴上碰了一下。


    他自然是覺得不夠,想要深入。


    顧迎清看他眼裏有紅血絲,「你明天醒來,還會記得你說的話嗎?」


    「我沒醉。」


    「醉了的人都這麽說。」


    他說:「醉了的人不會硬。」


    顧迎清:「……」


    摟摟抱抱大半天,最終還是往男女之間最原始的主題疾馳而去。


    這感覺就好像,一個男人躺在床上跟你聊理想聊內心,探索存在與虛無,最後來一句:現在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見她氣惱起來,程越生悶笑兩聲:「沒有辦法的事,情情愛愛跟這檔事分不開。」


    顧迎清不說話,隻是低頭親他,很輕易就摸到了他緊實的胸膛與小腹。


    大衣被脫掉,顧迎清撐著他肩膀,摩挲他脖頸上的青筋,咬了下唇,問他:「如果你沒醉,明天我醒來之前,你能消失嗎?」


    程越生喉結滾動,眯眼看著她不說話。


    良久問:「什麽意思?」


    「你不是說給我時間麽?」顧迎清說:「這種時候跟你……我總有種違背自已原則的感覺,心裏難受……」


    決定徹底了斷,僅僅是在一周前。


    顧迎清頓時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烏龜一樣將臉埋進他頸窩裏,「我還是去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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