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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迎清路上給兗兗打了電話,她們到的時候,程婉黎已經牽著孩子等在樓下。


    兗兗看見車,笑容藏不住,興奮地跺跺腳,在顧迎清下車的瞬間就撲過去。


    因為有別人在,兗兗抱著顧迎清的腰,仰著腦袋偷偷衝她做個嘴型,喊「媽媽」。


    程婉黎笑著注視著一大一小,顧迎清稱唿一聲「阿姨」。


    倆人圍著兗兗為中心,聊了幾句。


    程婉黎又似臨時起意般,「欸,元宵節你在哪裏過呀?沒安排的話過來一起吃飯吧。」


    「還不知道呢阿姨,能來的話我一定來。」


    翁萊的車還沒熄火,程婉黎就沒多說,目送人上車,揮揮手上樓了。


    上車之後,有小孩在,正事就暫時擱置,反正剛才她的意思已經表達到位,先前隱瞞的有可能造成風險的隱私也說了,之後的事可等下一輪談判後再議。


    下午在德信待了一兩個小時,又繞路去接孩子,加上池頌的酒莊在近郊的山上,到地方時,日頭正開始西沉。


    從山道的岔路根據指示牌進入莊園的主路,沿路前行,直到看見下一個指示牌,上麵三個路標,分別去美術館、餐廳和度假別墅。


    顧迎清到現在也不知這莊園占地到底有多大。


    表麵能看得見的建築,除了主餐廳和酒窖,釀酒廠、還有在建的美術館,以及那幢老別墅樓,和零散分落的度假小墅,皆是因地製宜而建。


    巒起的山體圍著丘陵,整體地勢起伏不算高,除了大片草坪,便是森林、灌木與湖泊,環境蠻有江南的山山水水的特色。


    然而顧迎清知道,這裏還藏著許多環境私密的包間。


    沿著山體而建,由不同入口拾級而下,便可通往,獨成一座小院,意境斐然。


    上次來顧迎清就想起了《霍比特人》裏麵矮人的家,那種山裏的洞穴,平平無奇的入口,進去別有洞天。


    兗兗不是第一次來,但依然對什麽東西很有新鮮感,扒著車窗往外看。


    餐廳那邊有停車坪,翁萊在那裏停好車。


    兗兗在車裏就激動地叫:「池二叔!」


    池頌拉開車門,把那小東西抱起來拋了拋,「哎喲,可沉死我了。」


    池頌帶上幾人一起上了接駁車,去他住的那處別墅。


    翁萊第一次來,跟池頌撩起來:「你房子有些年頭了吧?」


    「對的,民國時期的,有點可惜,以前被家族後代翻新過,有些地方被改得四不像,後來重裝的時候花了些功夫。」


    翁萊笑而不語,重裝的費用對於房子本身的價值來說隻是冰山一角。


    這山上有不少這樣的房子,在民國時期多是商賈官員的府邸,現在市價均在九位數以上。


    有些家族後代幹脆把別墅及周邊院子打造成景點,掛個「某某故居」的招牌招攬遊客。


    這棟別墅遠觀是個小小的孤立建築,其實是兩棟副樓連接著主樓的複合建築,類似花園別墅,繞著前後院中綠植花卉遍布,隻是在冬日裏有些蕭條,房子的樟樹伸出來的枝丫茂葉簇擁在別墅周圍,應該同這房子差不多的年歲。


    池頌又介紹,兩邊副樓大多空置,主要存放一些古董書畫,因為這類藏品對收藏環境有要求,要避光同時又要避免潮濕,不能是靠外牆的房間。


    主樓裏滿足條件的空間不夠,把兩個副樓也用作了存儲倉了。


    三人直入主樓,顧迎清剛一進門,仿佛踏進了微型博物館。


    整體風格是東方與西方、曆史和現代的交融,有黃花梨木雕龍紋椅,也有絲絨沙發,有雕花雙層燭台,也有古董花瓶。


    池頌請翁萊去二樓書房談事情,叫顧迎清和兗兗隨便逛逛。


    顧迎清留在一樓,猜到這屋裏多半所有陳設都是古董收藏,因為有些雕塑或家具,哪怕修複過,仍然有一些殘缺的瑕疵。


    顧迎清每個屋子看了看,發現每間屋子都極具空間美學,每進入一個空間,都像是進入一個不同的世界。


    陳設看起來沒有什麽規律可言,但就是十分契合。


    唯一可循的規律,那便是每個房間的色調保持一致,或明快,或深沉。


    但是兗兗除了那些畫能多看幾眼,其他的並不感興趣,拖著顧迎清上二樓,想看看還有沒有其他好東西。


    進入二樓一間房,靠牆的沙發背後掛著駿馬圖,漢白玉壁爐上是宋代工筆山水。


    兗兗爬上角落的皮質高背椅,晃著懸空的兩隻腿,「這個椅子坐起來還挺舒服的呀。」


    說罷,小家夥假裝手裏有紅酒杯,搖了搖手腕,仰頭將「酒杯」放在嘴邊,發出「咻咻」兩聲,假裝在喝酒,末了還砸吧嘴,愜意得很。


    顧迎清還在參觀。


    橫廳三扇落地窗,被兩堵白色牆體隔開,牆上正好掛畫,窗兩邊一側是素描,另一側是花鳥。


    素描下方堆的是色調沉著質感卻油亮的古董鬥櫃,同一側的角落卻又放著一個精致的防盜展櫃,類似珠寶展裏能看見的那種,裏頭放著一套祖母綠嵌粉鑽的珠寶。


    古與今的精心搭配,有種無與倫比的精致。


    小孩兒忽然說:「我好像見過那幅畫!」


    顧迎清疑惑轉身,順著兗兗指著的方向,才瞧見門口旁邊的牆上,靠著一隻古香古色的方形矮幾,上方牆上掛著一副六尺對裁的豎幅工筆。


    山和林為背景,江河蜿蜒穿梭其中,風雨欲來,鳥獸仰天爭鳴,部分動物沒有眼睛,有眼的也空洞。


    顧迎清定在原地,遠遠瞧了好一會兒。


    一時間,像有一把穿越時間和空間的迴旋鏢,在這一刻精準地紮在她心上。


    事關一段黑暗歲月,也關於一段不知什麽時候發芽的情愫,好像通過這幅畫,實現了某種鏈接。


    兗兗跳下椅子,過來牽著她的手,「媽媽,這是不是我以前在你家看到過的畫呀?」


    顧迎清沒有說話,握緊掌心。


    黑暗的已經變成手心裏的溫暖,剛發芽的情愫也已經經曆了開花又枯萎的過程。


    池頌那邊已經和翁萊談完,出來書房看見這間房的門開著,跟進來一看,發現顧迎清正在瞧那幅畫。


    顧迎清看了眼池頌,笑了笑,什麽也沒說。


    池頌背過手,跟她聊起來:「這畫好吧?」


    顧迎清避開視線看別處,「挺不錯的,多少錢買來的?」


    池頌聽出她語氣裏的試探,了然一笑:「不是我花的錢。」


    顧迎清就沒再問了。


    池頌又說:「這畫是我朋友托我從慈善畫展上買來的,那畫展的主辦方涉嫌洗錢,我朋友怕這個作者被牽連,讓我安排好人,一開展就去收了這畫。」


    在西南的點滴就這麽湧上心頭。


    得知有人高價買她畫的欣喜和不安。


    劫後餘生,他剛好在山下等她。


    西南潮濕的雨夜,雷鳴不斷,漆黑不隔音的民宿房間裏,巴掌大的浴室裏硬是擠下了一對縱情聲色的男女,事後裹著一張毯子相擁而眠。


    好像有些事情,是從那裏開始改變的。


    那之後,迴到酒店的那個夜裏,他態度大轉彎,大概也是發現,兩個人的心思都有些脫離了他的控製。


    轉眼……


    池


    頌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他這人吧,想一出是一出,估計他自已當初都不知道幫她的確切理由是什麽。難道是為了讓那作者開心?可他讓人家不開心了許多次。而且他又不說出來,人家怎麽知道是他做的呢?這也達不到讓人開心的目的。他這人,總是背後做一些自以為對人家好的事。」


    池頌餘光悄悄瞅著顧迎清的反應。


    顧迎清玩笑了一句:「他挺會麻煩人的。」


    「可不麽!」池頌似是來勁兒了,調侃道,「他以前做了虧心事,上迴又把人氣狠了,怕人跑了,我問他怎麽辦?他想來想去,當機立斷告訴我,說要和人結婚。在我這兒找遍了,找不到心儀的求婚戒指,又讓我連夜按要求給他找。結果還是沒成。」


    顧迎清像在聽別人的事似的,笑容柔和,卻很疏離,「或許他做出結婚的決定本就倉促,被架在那個位置,腦子一熱,這婚沒結成對他來說未必不是好事。」


    「誰知道呢?」池頌說,「不過就我知道的,出去沈家那位是事出有因,但凡是你情我願的男女關係裏,兩人要以什麽方式相處,能不能有以後,什麽情況下會結束,一開始就說好了,如果對方不接受,他也不會勉強。」


    顧迎清頭扭向一邊,心想:那他為什麽偏偏就勉強我了呢?你是他朋友,當然是向著他說話。


    「同理,他如果打算結婚,即使決定下得再迅速,也是因為他想要結婚,沒有絲毫被迫的意思。」


    顧迎清假裝聽不懂其中深意,假意附和說:「你挺懂你朋友的。」


    「還行吧,我比他大幾歲,算是看著他長大的。」


    語罷,看著那幅畫,兩廂沉默。


    翁來剛才看他們倆在說話,就沒過去打擾,小孩兒聽不太懂,也聽不太清,就自已玩自已的去了。


    池頌接了個電話,說是他們已經到了。


    顧迎清收拾心情,一行人往餐廳那邊過去。


    她覺得是池頌有意安排,是上次她和譚令吃飯的那間小庭院式的包間。


    隻是這次坐在裏麵的人不止譚令。


    程越生坐餐桌邊,同桌還有兩個男人,他手擱在椅子扶手上,不知道在沉思,還是在凝神聽人說話。


    似是餘光感覺到什麽,掀起眼皮,隔著落地玻璃望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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