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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上前,拿了姓沈的。


    這兩人身高力壯,動作幹淨幹練,一看就是練家子。


    「程越生!」姓沈的被壓在椅子上,還在難以置信地咆哮,「沈紓紜可是我姐!」


    「不是表的嗎?」程越生掀起眼看向被人鬆綁,站起來的顧迎清。


    姓沈的叫得更大聲:「堂的!」


    大聲得像罵人。


    「差別不大。」程越生無所謂道。


    他進來就看他這人麵熟,知道是沈紓紜一個親戚,但記不得名字,也不想問。


    顧迎清到現在還在狀況之外,緩不過勁兒。


    她從來沒被男人打過,那巴掌雖不是精準落在她臉上,但她感覺自己半邊臉都在發燙,那股灼熱一直蔓延到她脖子,她的胸腔,她的心髒。


    然後化成一股凝結了所有負麵情緒的濁氣,在她體內橫衝直撞。


    頭還暈,視線又熱又不穩,她渾身發抖身上沒勁,一隻手撐著桌子,想要借力穩住自己。


    程越生看著她,不緊不慢起身,經過她跟前,到姓沈的麵前。


    此時夾克男和姓沈的,像顧迎清之前被捆的姿勢一樣,隻是夾克男腦袋上被蒙了黑色頭套。


    夾克男的手下被人揍暈頭之後,攔在遠處,不讓靠近夾克男。


    程越生居高臨下盯著姓沈的。


    姓沈的被他盯得發毛。


    程越生看著人不說話時,你猜不透他下一步要做什麽,可眼神又傳遞著一種他接下來是要做點什麽的意思。


    未知才會讓人感到恐懼。


    程越生招手,讓人來解了姓沈的皮帶。


    「……」姓沈的看不懂,被一個雙開門冰箱的彪形大漢在自己腰間上下其手,既怒又尷尬,「這是幹嘛?」


    程越生接過皮帶,在手裏對折,看向旁邊的女人。


    顧迎清背對著被捆的二人,手指死死攥著圓桌上的桌布,細看她狀態緊繃到了極致,眼神卻失焦地看著某處。


    程越生就在她身旁,兩人隻有一拳距離,他轉身,將手上的皮帶遞給她。


    顧迎清看著他遞來的東西,疑惑地望著他。


    「誰打了你就抽誰。」程越生垂眸凝著她,聲線低沉,語氣十分淡然。


    她很難不懷疑,是不是殺人越貨的事,到了他這兒,也會用這般不以為意的語氣講出來?


    顧迎清鬼使神差地,接過了皮帶。


    頓時,她感覺自己血液流速都增快了。


    夾克男在罵罵咧咧,不斷往外蹦的髒話裏,每個字都透著害怕。


    「***,知道我是誰嗎?就算趙南川活著,都不敢跟我正麵對線,***敢打我,我讓你吃不了兜啊——操!***!」


    夾克男的痛嚎中,夾雜著皮帶抽在他身上,肉被擊顫的聲音。


    顧迎清咬著唇,看著自己的手,眼眶都被血液的溫度熨得更加灼熱。


    第一次幹這種事,她既覺得刺激興奮,內心又始終有幾分猶豫,手本來就沒多大勁兒,還在抖。


    「沒吃飯?」程越生忽然站在她身後,握上她的手,大掌帶著她的手,將皮帶握得更緊。


    顧迎清害怕似的,下意識退縮了,後背抵在他胸膛。


    程越生低笑,怒其不爭般說:「有許總給你撐腰,怕什麽?有了後台都不敢動手?」


    夾克男帶著痛苦破口大罵的變成背景,他的聲音格外清晰,一字字落進她耳朵裏。


    「這人皮厚,得使勁,像這樣。」他說著,以男性的力量帶著她,將手中的皮帶用力朝那夾克男身上抽了上去。


    夾克男


    的罵聲戛然而止,痛苦得失聲,咬牙忍痛。


    「懂了沒?」他問。


    顧迎清點頭。


    她很好奇,頭套下,這肥頭大耳的男人會露出如何痛苦的表情,她好奇得很。


    正想著,這夾克男緩過痛了,嘴巴又開始不幹淨起來。


    「臭娘們兒,你知道老子混哪裏的嗎?老子要找人把你……」


    顧迎清一皮帶抽上去,讓他閉了嘴。


    清淨了。


    她想起剛才這夾克男突然動手,讓她從緊張茫然的情緒中,忽然跌入驚惶恐懼的深淵。


    「隻罵得來這一句是嗎?」顧迎清用低得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說著,像自言自語一般,又抽了一鞭子出去。


    原來主掌他人的情緒是這樣的感覺。


    想讓這人痛苦,他就會痛苦,此刻他被束住手腳,逃無可逃,等她心情好了暫時放他一馬,他心裏一定也是戰戰兢兢,不知下一次痛何時會落到身上。


    是之前的她,也是現在的他。


    顧迎清雙目猩紅,感到十分暢快。


    她越來越深地喘著氣,又是連續抽了兩鞭出去。


    讓他滿嘴汙言穢語。


    讓他敢對女人動手。


    她一鞭比一鞭更重。


    旁邊姓沈的看得心驚膽戰,皮帶掀起的勁風時不時地揚到他臉上,他不斷躲,唯恐會被波及。


    旁邊那男的現在隻剩下殺豬般的哀嚎,姓沈的聽得腦袋痛。


    「那個……」他咽了咽唾沫,組織措辭,強撐底氣提醒,「程越生,你夠了啊,你怎麽能縱容這女的打人?我姐到時候……啊——草!」


    話沒說完,他痛叫起來,比夾克男誇張多了。


    腿上傳來火辣辣的痛,他瞪大雙目不敢置信地看著顧迎清。


    顧迎清撥開散下來的頭發,順了順氣息,睥睨著這男人,輕聲細氣地衝他笑了下:「話真多。」


    姓沈的聽得一清二楚,這三個字,就是他剛才衝她吼過的。.


    這女人現在「鞭」在手,身後又是程越生,頗有幾分仗勢欺人的味道。


    想罵人,想威脅,話全都在嗓子眼,就是出不來,半天憋出三個字:「瘋女人!」


    她剛才一遍遍朝夾克男抽皮帶的樣子,全落在他眼裏。


    夠瘋的。


    顧迎清聞言朝他舉起了皮帶,咬著牙。


    手腕被人握住,顧迎清還陷在剛才發泄的那股勁裏沒出來,猛地轉身,手腕掙紮,下意識就要揚皮帶。


    她眼一眨不眨地看著程越生,唿吸又深又重,緊緊咬著牙,神情平靜無畏到極致,也緊繃到了極致。


    像那晚三橋村竹林下在他車裏的樣子。


    「要抽我?」程越生半笑不笑問,深深攫住她的眼神。


    他說著,掌心裹住她的手,軟化了她用力收緊的指骨,給她沸騰的血液也降了溫。


    顧迎清緩緩鬆開手,最後一刻又緊了一下,最後才徹底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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