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廚房裏把雞翅的醬料做好,沾了一點點嚐嚐味道,安小溪做的十分仔細,雖然心裏仍然有十二分的忐忑,不知道慕琛在外麵會被方依蘭他們灌什麽迷魂湯,但給慕琛品嚐的菜她仍是沒有怠慢。

    其實,她在這個家基本屬於個下人,經常做飯,手藝根本就是沒的挑的,但是她仍然這麽用心,說白了無非是希望慕琛能誇她幾句。

    臉上不自覺的又是一紅,安小溪覺得自己真是怪怪的,又不是小朋友,怎麽還竟然像個小孩子討糖吃一樣希望慕琛誇獎呢。

    眨了眨水眸定了下心神,安小溪努力拋開雜念專心做菜,而客廳裏自然又是另外一番局麵。

    慕琛一句‘願聞其詳’,讓人完全聽不出他的情緒,所以也無從揣測他接下來聽了他們的話會是什麽反應。

    安毅沒有什麽主意,心裏有些發虛的看向方依蘭。方依蘭雖然是個女人,但是在耍心機上強了安毅不知道多少輩,要不然當年也不能讓安小溪的母親神不知鬼不覺就被人拋棄,還等著安毅迴去娶她。心機深重當然膽量也不是蓋的。

    從容的勾起唇,方依蘭淡淡的笑著,溫和又不失含蓄:“那就請慕總裁不要見笑了。小溪是私生女的事情,慕總裁應該已經知道了。我們上一輩的事情本是不希望牽扯後輩的事情,但是我還是希望慕總裁能聽一聽,至於慕總裁會怎麽想,我們說了實話就全憑慕總裁自己判斷了,我們不會再多言。我和安琪的父親是在他父親和小溪母親之前相識的,本是一見鍾情,但小溪母親從中插了一腳半路將安琪他父親搶走。我本以為和安琪的父親就緣盡於此,沒想到天可憐見,安琪的父親醒悟了他並不愛小溪的母親這件事,於是和她分手,和我結了婚。我們如何也沒有想到會有小溪的降生。”

    慕琛在心裏冷哼,表麵上卻一副微微驚愕的樣子繼續追問:“這話怎麽說?”

    方依蘭見他沒有立刻發怒,還在追問心中有些竊喜,看來慕琛果然是不了解他們家的情況,那麽向下編造的時候可以稍微大膽一點,歎了口氣,方依蘭換上一副悲憫的表情道:“小溪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吧。我本和安琪的父親結婚那時已有身孕,誰知道小溪的母親苦苦糾纏,安琪的父親為擺脫她最後去見她一麵,誰知道被她灌醉。她那夜之後消失,我們再也沒找過她,哪知道她未婚生子,寧是不嫁任何人,一直等到小溪長大就來安家以死相逼要安琪的父親休了我娶她。事情鬧的僵,我當時也猶豫不決,然而是一紙病書改變了一切。小溪的母

    親重病,最終在醫院放下了一切,而我們也覺得該冰釋前嫌了,就花了許多錢能救她性命,最終也是無能為力。後來我們就收了小溪迴家,一直把她當自己的家人相待,可是小溪到現在也還是怨恨我們,一直把我們當成敵人看待。”

    說到這裏,安琪頓時委屈道:“她因為以前一直跟著母親就有些自卑,我多次想改變她,她卻總以為我迫害她,我真是冤枉。”

    “唉,你體諒下小溪吧,她母親的死給她帶來太多刺激,到現在仍是有被害妄想的後遺症吧。”方依蘭握著安琪的手一副大度慈母的樣子越說越離譜。

    在他們心裏,如意算盤打的很響亮,反正不管這些話有沒有用,說出來也算埋在慕琛心裏一個炸彈了,知道她母親是個什麽貨色,以後她出點什麽事情,今天埋下的記憶就一定會起作用。

    慕琛的薄唇擰著,實在是覺得這是他聽過最沒有水平的戲碼。除非他是個瞎子,腦子還不好,才有可能被騙了。

    隻不過,雖然是覺得這出戲碼既粗糙又沒有什麽水平,但慕琛卻依然有些動怒了。

    他查過安小溪的事情,這些人沒接觸過真正的上流社會,所以大概不懂,慕氏集團要查一個人,那就基本連他們家祖墳埋在哪裏都能給找出來。關係安小溪的事情他一清二楚。

    明明安琪的母親方依蘭插足,因為是富家千金,所以安毅毅然決定拋棄安小溪的母親。誰知道安小溪的母親在安毅離開之後發現自己懷孕。安小溪名義上該叫安琪一聲姐姐,兩個人卻不過是差了不出三個月。

    慕琛氣,氣方依蘭這女人顛倒是非黑白,往安小溪母女兩個人身上倒髒水。氣安毅,一個男人對自己曾經與之共處,甚至為他生下女兒終身未嫁的女人連點兒維護之心都沒有。最氣的是安琪,囂張跋扈的一個女人裝什麽善良清純,明明處處為難安小溪,卻不敢承認,編造這些毫無憑證的謊言。

    這時候安小溪正好從廚房裏出來,看到客廳一片沉默,有些緊張的開口:“飯、飯菜準備好了,發、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安琪幸災樂禍的挑眉看了她一眼不說話。安小溪的心‘咯噔’沉了一下。

    她直覺發生了什麽,這些人對慕琛說了什麽,一定是說了什麽,所以慕琛現在的臉色才會、才會這麽難看。

    心‘噗通’‘噗通’的跳著,安小溪不知所措,心七上八下的。

    “小溪,你過來。”慕琛沉聲開口。

    安小溪咬著唇,遲疑了下才走過去站在慕琛麵前,心驚肉跳的低著頭。

    她這個樣子有點像個做錯事情的小學生。她害怕,害怕慕琛相信那些人說的讒言,畢竟這些年他們也沒少對別人說過她的讒言。

    那些她是私生女,作風不檢點之類的風言風語,也不全是外麵人傳的,更多是這些人自己傳出去的。

    想到慕琛可能誤會她,安小溪的心又驟然有些酸楚難受。

    她真的不希望慕琛是那個誤會她的人,別人都無所謂了,慕琛不行。

    “小溪。”慕琛伸出手拉住她的手,在沙發上微仰起頭來,高大的身影即使是仰視她也仍帶著強大的氣勢。

    安小溪唿吸一頓,點點頭。

    “以後我會對你好,不再讓任何人欺負你,你不用再擔心受到迫害了,知道嗎?”慕琛的話沉穩的讓人安心。

    安小溪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看著他,驚疑不定。

    這是什麽意思?為什麽忽然說這個?

    安小溪不知道,他身邊那幾個人卻有些狼狽和尷尬了。

    怎、怎麽會這樣,那些話再沒有用,他也不至於就聽進去最後一句吧。而且他們說的是她有被害妄想症,也、也不用這麽安慰她吧。

    “走吧,我想去嚐嚐你的手藝,等下把你做的菜夾給我。”牽著安小溪的手,慕琛率先走向餐廳,完全不理會安琪他們,安小溪被他一路拉著,低頭看著那隻緊握著她手的大手,極輕極輕的迴握了下。

    手好大,好溫暖。這就是慕琛的手啊,好有力,仿佛隻要被這隻手牽著,前路就沒有黑暗,隻有光明一般。

    在他們身後,方依蘭和安琪微微停了停,安琪不安的小聲道:“媽,說了那麽多話都不管用,酒的話能行嗎?會不會到頭來又惹了一身騷。”

    方依蘭眼神也飄忽了下,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咬牙道:“過了今天哪還有這樣的好機會,別管那麽多了,反正第二天你和他一起從床上醒來,就算是他想撇清也不行,就算他是慕琛又如何,必須負責。”

    方依蘭說這話的時候很有股狠厲的勁兒,安琪被她說的頓時有了膽量,緊接著也去了餐廳。

    一幹人落座,安小溪坐在慕琛旁邊,一直給慕琛夾自己的菜,慕琛嚐了下,桃花眸不禁亮了下,讚許道:“真是小瞧了你,這味道追得上大廚了。”

    安小溪有些不好意思,靦腆

    的笑:“這是謬讚了吧,我哪裏有那麽厲害,不過你要愛吃的話,就多吃點。”

    慕琛點頭,順手給她夾菜,這可是慕氏集團總裁慕琛親自夾菜,這等待遇放了誰也要受寵若驚,安小溪當然也高興的,他夾的菜她吃起來也好吃。

    “慕總裁,今日你和小溪這門親事,我們就算是定下了,來來,我們今晚好好的喝幾杯慶祝下。”安毅抓了一個空隙插進來提及酒的事情。

    安小溪看到酒,眼皮不知為何跳了一下。總覺得這酒的存在不是什麽好事,咬住下唇,安小溪又覺得不可能,慕琛酒量那麽好,自然不可能醉。

    “小溪也來一杯吧。”安毅望著安小溪說道:“和慕總裁一起喝一杯。”

    安小溪咬著唇,看著酒在杯子裏,一股抗拒從心中油然而生。她一直都在這個家裏長大,一直一直都在這個對她充滿敵意的家裏長大,那些人是不是對她有敵意的進行某些事情,她真是一清二楚。

    現在她能清楚的感覺到敵意和算計。

    這些酒,她不想喝,也不希望慕琛喝,可是得找個理由不喝才行。

    “這酒,今夜我就不喝了。”慕琛的話忽然響起,頓時救安小溪於水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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