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氛圍有點尷尬。


    韓遠體內到底裝著一個三十多歲的靈魂,很快反應過來出聲緩解氣氛。


    “哦原來是小柔啊,你這劉海太長我都沒認出來,話說你也喜歡吉他嗎?”


    韓遠很想解釋是過去太久才沒記起蘇小柔的模樣,而不是因為蘇小柔在班裏沒存在感,但說出來對方肯定是不會信的。


    “嗯......”


    蘇小柔攥著小手,渾身都透露著拘謹兩個字。


    她很清楚不是劉海很長的緣故,因為她在學校也會用劉海遮住臉龐,韓遠是純粹對她這個人沒印象。


    不過,聽到韓遠主動解釋,並且提到吉他時,她還是有一點開心。


    “咱們能在這兒遇見算是有緣,要不我請你吃午飯?”


    “不...不用,我準備迴家了。”


    蘇小柔慌忙擺手,白拿一瓶水也就算了,她可不好意思再蹭韓遠的飯。


    “都老同學了,客氣什麽呢?”


    韓遠態度有點強硬,不容拒絕的拉住蘇小柔的手腕。


    “我我我去,你、你能不能先鬆手......”


    “這才對嗎?”


    韓遠笑著露出潔白的牙齒,鬆開了蘇小柔的手。


    迴頭看去,蘇小柔低垂著腦袋,耳根都泛起了紅暈。


    片刻後,兩人坐在了一家店內。


    最終兩人並沒有吃飯,而是點了兩碗湯粉。


    現在的物價還不高,兩塊五一碗的湯粉小料齊全,有肉有花生還有榨菜。


    蘇小柔埋頭小口小口的吃著,全程不怎麽敢去看韓遠。


    韓遠也是出奇的在慢條理斯的嗦粉,時不時會抬頭看一眼蘇小柔。


    跟這種女孩打交道,要是吃的太快會讓她特別緊張,害怕讓人家等自己,以至於沒吃飽也說吃飽。


    “韓遠,我吃完了......”


    蘇小柔乖巧的坐著,像是在向韓遠匯報工作。


    韓遠拿紙巾擦拭著滿是油漬的嘴巴,含糊不清的問道:“今天下午還彈嗎?”


    蘇小柔知道韓遠指的是路演,搖了搖頭道:“我要去田裏摘菜給奶奶和妹妹準備晚飯,現在就要迴家了。”


    “那好吧,以後還會再來嗎?”


    “應該,應該還會來吧......”


    蘇小柔聲音囁喏,不是很自信。


    ........


    目送蘇小柔乘坐公交車離開後,韓遠走進一家便利店,買了一包勞白沙。


    他蹲在路邊撕開包裝,還沒來得及抽出一根,口袋裏忽然響起了手機鈴聲。


    韓遠掏出掉漆的綠屏諾基亞手機,點擊了接聽電話。


    “小遠,你在哪兒呢?還不迴來?剛才小胖子過來找你了,說是要跟你去彈鋼琴。”


    “走的時候不是說了嗎,今天可能晚點迴家。”


    “那不行,晚點你小姑要過來做客,你表妹也會過來,你晚飯之前迴來明白不?”


    “這......好吧。”


    親戚過來做客,韓遠在家都不去見一下會很不禮貌。


    “還有,你什麽時候會彈鋼琴了?小胖子家裏有鋼琴嗎?”


    “額自學的,他家是有一架鋼琴來著。”


    小胖子說的自然是姚文昊,至於所謂的彈鋼琴,其實是高中時期兩人的暗號。


    由於彈鋼琴的手勢很像敲鍵盤,所以他們就把彈鋼琴當成去網吧的暗號。


    “好吧,早點迴來啊,你表妹盼著跟你玩呢。”


    “......嗯。”


    老一輩的說辭總是如此,他們覺得韓遠應該跟表妹關係很好,其實兩人壓根沒多少交際。


    掛掉電話後,韓遠蹲在路邊,點燃了一根勞白沙。


    注視著人來人往的街道,他開始迴憶起有關蘇小柔的事情。


    “蘇小柔......”


    韓遠目光深邃,嘴裏喃喃念叨著蘇小柔的名字。


    他腦海裏出現一個背著吉他的少女,再與先前打扮老土的蘇小柔重疊在一起。


    高中時期,蘇小柔確實存在感特別弱,後來也跟韓遠沒什麽聯係。


    但是大學畢業得知一個消息後,他就對這名女孩產生了極深的印象。


    當時韓遠還在想,要是他早點跟蘇小柔打好關係......


    不知不覺間,韓遠手指夾著的香煙隻剩一截煙蒂了。


    感受到指尖傳來的熾熱,他最後用力吸了一口,這才把隻剩濾嘴的煙蒂扔掉。


    韓遠撓了撓頭發,起身往公交車站走去。


    先迴去吧,她的事以後再說。


    下次見麵,自己可得改變一下心態才行。


    一個勇敢在街邊彈奏吉他,努力想獲得關注的少女,得到的不應該是憐憫與同情。


    ..........


    數日過後,下午三點。


    韓遠提著一大袋子玩具,選了一個位置開始在解放路擺地攤。


    賣的是一些小玩具,批發價一塊五塊一個,十件起批,批發數量超過一百件的話,單價還可以便宜一毛。


    而且經過韓遠一頓講價,最後老板答應單價便宜兩毛,讓他一百九十五塊就進購了一百五十件。


    韓遠取出之前那張紙板,新添了一句話:自家玩具清倉甩賣,僅售三塊一個,各位老板中意的話還請支持


    將近兩倍的利潤,隻要生意紅火,擺地攤絕對是暴利的行業。


    “很多大老板的第一步是擺地攤,看來我也不會例外。”


    韓遠坐在塑料椅上,掏出了布套裏的吉他。


    正常情況小玩具不會很好,但他有才藝為自己招攬顧客,應該很快就能解決這批貨。


    一百五十件全部賣完是四百五十塊,除卻進貨的一百九十五塊,純利潤有兩百五十五塊。


    再算上路演的打賞收入,韓遠很快就能成為千元戶,進購單價更高的貨,賺更多的錢。


    “話說迴來,最近幾天都沒見到她?”


    韓遠扭頭觀望著四周,並沒有發現蘇小柔的蹤跡。


    也可能蘇小柔其實來了,隻是解放路比較大他沒看到。


    這時有顧客過來問價,打斷了韓遠的思緒。


    “小哥,你這玩具怎麽賣?”


    “老板,這些個個都是三塊,買倆的話五塊就行了。”


    第一單上門,韓遠自然是笑臉相迎。


    雖然從未擺過攤,但他一個將近四十歲的男人,跟顧客打交道完全是手到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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