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卻話巴山夜雨(求打賞月票!)


    如果感覺比不過別人,自己就感到仿佛失去了活著的資格,失去了尊嚴,比人低一等。


    有些人不堪重負,便選擇了自我了斷。


    甚至有人以為,隻要比過別人了,證明自己是人上人了,痛苦就結束了。可是越來越多的人走上了這條路,越來越多的人都選擇了靠比較來獲得尊嚴和活著的資格,於是買了一套房還不夠,見別人都買了第二套,自己又開始了。


    終於有一天,大家都累了,不是因為他們想通了,發現了問題的根源在哪裏。而是他們過度的付出了精力,為了追逐某樣些房子失去了更珍貴的東西比如家人比如健康比如生命。


    這個時候,大家終於沒力氣再比較了。


    當大家都停了下來冷靜想了一想,這才發現所謂的競爭隻是旁人的毒計,為了滿足他們自己的私欲而製造出來讓自己大眾恐慌的東西。


    於是焦慮開始橫行,就像寫詩一樣,原本大家自由發揮就好了。忽地有人出來訂了個規矩,寫詩如果不用典故就是沒水平,大家便競相都去用典故。


    從此以後,死讀書,讀死書就開始成為風尚。


    可是當一個社會集體都停下來了,情況隻會更可怕。


    當然,這裏說的是大宋的狀況,不過拿今天的社會現實作了個比喻而已。


    趙明誠身在大宋王朝的沒落時期,社會上都在吹捧他,這是因為世道亂了,小人越來越多。如果一個社會上都是好人,都是君子,又怎麽會有人想著刻意去吹捧君子呢。


    他們吹捧的是王安石嗎,吹捧的是自己嗎?當然不是,他們隻是期待自己做符合他們利益的事情。


    因為為百姓想的人實在是太少了,百姓不愛王安石,也不愛趙明誠。他們隻是希望有人為他們著想。


    承載這種期許,對趙明誠來說壓力大於動力。因為在民眾的期許下,他被大眾推到了一個台麵上,必須要去做某些事。


    這就弄得趙明誠非常尷尬,他明知道改革無補於事,隻會弄得情況越來越糟糕;可是所有人都期待他的上台都隻是為了看他去改革。


    這個時候,趙明誠就想到了一個人——蔡京。


    他就是那個在曆史上被貶黜去杭州,但是卻被大眾給予希望,待他一迴到汴京,所有人都等著他繼續改革。後來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他沒有去改革,結果就是遭到大眾的鄙棄。


    大忠似奸,大奸似忠。有時候忠奸根本難以衡量和把握。


    若說章惇是忠臣,可是他權柄甚大,且想要淩駕自己的意誌在皇帝之上;若說童貫等是奸臣,可是他們逢迎皇帝的意思。


    趙明誠如果上台了,可是不去推行改革,那恐怕就要遭人非議了。


    如今還能在軍器監避避風頭,可是算算曆史上的時間,原本今年都是宋徽宗上位第六年了。瞧瞧今日趙似的身體狀況,趙明誠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


    假如到時候繼位的不是趙佶,那到時候局麵就失控了。


    趙明誠宿在李師師的房間裏,他平躺在塌上,李師師極盡溫柔,給他洗頭發,修理指甲,整理鬢發,還幫他捏肩。


    “官人怎麽今晚上不高興?總不會是因為大娘子?”


    趙明誠便將自己對大宋環境的觀察告訴了李師師。


    趙明誠本以為李師師會說些安撫他的話,讓他不必擔心這些事情。


    可沒想到,李師師卻笑道,“這就是我欣賞官人的地方所在,隻有官人會去想這些問題。有些人究其一生四處碰壁,可是從來都不願意去思考這些問題。其實世人追名逐利,不過是自以為名利是出路而已。”


    李師師深諳此道,所以她一直都是一麵撫琴,一麵靜靜看著周圍的人。從前的樊樓生活讓她見識了太多的人,什麽王孫貴族,到最後多都淒淒慘慘。


    印象裏最深刻的是,曾經有一個賣油郎,為了一睹樊樓官妓的美貌,掏光了家中所有的財產,到最後逼得妻子帶著三歲大的兒子跳河自盡了。


    而那個賣油郎在這件事情風聲過後,隻是平靜再娶再生而已。


    從那以後,李師師就沒覺得男人靠譜過。他覺得男人都是一個德性,直到遇到趙明誠吧,倒也不是說趙明誠是什麽絕世好男人,趙明誠不是女子幻想中的夢中情人,不會做什麽一生一世一雙人,他隻是決定做的事情就負責任到底。


    這種安全感和有了金錢和地位是不一樣的。


    而且李師師此人,悟性很高,這不僅僅體現在她學習樂器和為人處世上。她在尋常女子還在對愛情抱有幻想時,她早早意識到生存的殘酷,見證了形形色色的人,發現眾生皆苦。


    在她剛剛步入妙齡的時候,卻一躍成為樊樓未來的花魁。她發現,得到了名和利,也不過就那樣。她從一個無父無母的女孩兒成為了樊樓最有名的歌伎,靠的是夜以繼日的苦練磨礪。


    在樊樓到的時候,上一任坐鎮頂樓的花魁時常對她微笑,因為她知道少時李師師的內心和她一般。


    那時候李師師勤學苦練,她單純地以為坐到最高處就能擺脫一切了。


    結果,十七歲就成名的李師師坐到了頂樓的位置。可是那一刻,她發現其實自己和之前沒有什麽不同。


    於是,她領悟了。


    李師師給趙明誠講了她的故事,趙明誠直道不枉自己將她當做知音,情難自已便抱著李師師道,“說什麽因緣聚合,不過是誌同道合的人共同選擇罷了。”


    兩人開始聊天,從夜幕降臨聊到夜半。聽李師師打開心扉對他傾訴衷腸,趙明誠不由想到,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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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全子承正準備牽馬,他現在算趙明誠半個侍衛,不過是整天想著什麽時候跳槽的那種。


    可惜他作為皇城司之人,離開了皇宮去別的地兒找差事,有的人不敢招,有的差事實在是低三下四。


    他武藝高強,做事又仔細謹慎,本來大好的前途,都被趙明誠給攪黃了,說對趙明誠有些恨意,倒也不假。


    可繞了半天,還是隻能在趙明誠身邊做事。因為他還要養家,還要麵子,眼下這兩樣隻有趙明誠可以一並給他。


    畢竟,趙明誠的實力也是有目共睹的,而且最近他還證明了有關於蒸汽機並不是異想天開的事情。


    趙明誠越是做保密工作,全子承越是覺得趙明誠大有希望。所謂事以密成,語以泄敗。


    而這個蒸汽機,日後若是研製成功,恐怕要震驚大宋每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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