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變法之誌(求打賞月票推薦票!)


    章纖雲聽了不免蹙眉,“既然要壓軸出場,那也不該整日無所事事。想當初劉備寂寂無名時,雖然在靜待天時,可是卻堅持進德修業。既是壓軸出場,那也得有鎮得住場子的實力,似夫君這般,到頭來不過是虛度年華,將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爛。”


    趙明誠皺眉,“你說的好聽。你行你來啊。”


    “好好的安撫使不做,非要迴汴京折騰。硬生生把自己的仕途都給玩沒了。”


    “你好端端地不在房間繡花,跑出來折騰什麽。”趙明誠感覺章纖雲這是欠捶了。“迴你房間呆著去。”


    趙明誠語氣稍有嚴厲,這就把宰相家的嫡孫女給氣哭了。章纖雲嗚嗚咽咽跑迴房間,哭哭啼啼一下午。


    聽著夫人在哭,李邦彥可心疼了。


    這麽漂亮聰慧的夫人,官人也舍得罵。再說了,夫人說的對啊,趙明誠頗有些不識好歹的意思,本來頂著天下第一詩才的名號,已經夠他逍遙了,更何況還有家族背景勢力,可是他卻把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爛,現在在青州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認窮酸親戚。


    李邦彥本覺得自己跟著趙明誠可以飛黃騰達了,結果第一天開始就跟著擔驚受怕。他居然敢把皇帝再三惹惱,這不是和功名利祿過不去嘛。


    李邦彥不敢勸告,隻有趙隨安相信趙明誠一定有後招。


    夜間趙明誠躺在藤椅上看月亮,手裏捏著從李師師那裏薅來的佛珠,躺著閉目沉思。可是章纖雲非但沒有加入,還在房間裏指著罵貓。


    “成天懶洋洋躺在椅子上,外人說你是貓,我看連貓都不如,豬都比你聰明。”


    趙隨安聽了,忍不住小聲道,“官人,我看大娘子這是在指桑罵槐啊。”


    “傻子都能聽得出來他是在指桑罵槐。”


    “官人,要不您向宰執服個軟,他一向喜歡官人。官人若是去向宰執求個情,此事大有轉機啊。”


    “求人,終歸不如求己。”這受人家恩惠,就得受人家約束。總不能一直都活在章家人的陰影下。


    話剛落地,房裏又傳來哭鬧聲,“乖兒子,你這是沒趕上好時候。”


    想來趙明誠的兒子趙懷真也約有兩歲半了,章纖雲這個哭鬧法,總歸影響不好。


    “官人,沒想到大娘子對官職的事情這麽在意,這還在罵呢。”


    趙明誠站起,“欠抽!這個女人從一進門開始就小嘴叭叭叭的,幾天不收拾就小嘴欠收拾。”


    隨安嚇了一跳,連忙拉住趙明誠,“官人,別動手啊,可別魯莽行事。”


    “我肯定不動手。”


    趙明誠走進房間,見章纖雲撫著小兒子在那講話,他把小兒子送出門,隨後吹滅蠟燭,好好教訓了一下章纖雲。


    屋裏的老貓縮在椅子下麵一動不動地盯著這二人表演。


    經曆了一頓收拾。


    這麽過日子,倒也悠閑自在,隻是時間稍微久了,趙明誠感覺自己受不了。


    隻是趙明誠等了兩個多月,他自己沒有迎來事業的春天,但是趙挺之學了套老奸巨猾的手段,不動聲色將趙存誠和趙思誠調迴了汴京。


    趙存誠為從六品,入開封府。趙思誠入鴻臚寺,負責接見使臣的事宜。


    趙挺之有意淡化趙明誠的負麵形象,經常拉著長子和次子去見皇帝,希望皇帝可以多多提拔這二人。


    為了製衡章惇,趙似自然做出十分欣賞這二人的模樣。


    章惇日漸年邁,漸漸處理公事開始出現了力不從心的狀況,這給了他的政敵們可乘之機。趙似一麵重用章惇,一麵卻又提拔趙挺之,讓這些章惇眼中的烏合之眾時不時給章惇壓力,叫章惇兩麵難受。


    虧得章惇年紀大了,要是擱個年輕人,身處這樣的境地,必然內心倍感煎熬。


    於是張商英又過來勸告章惇,“宰執,我當初跟隨您廢除蔭補製度,為的是損上益下。可是如今損上的目的達到了,卻並沒有使民眾獲益,反而引得流民更眾,今年各地造反的土匪又比往年多,且各路廂軍收編的數量比去年多了五分之一。這可不是吉兆。”


    章惇知道張商英這老小子存的什麽心思,他想接自己這把手,所以有事沒事就在皇帝麵前說趙明誠的壞話。


    張商英認為,他才是可以繼承王安石遺誌的人。


    “那天覺,你覺得這法是該繼續呢還是不繼續呢?”


    “自然是繼續。”張商英和章惇一條船上的,如果不堅持變法,王安石變法這條大船就全部沉了。


    章惇胡須發白,可兩眼仍舊如炬,“最近,老夫聽說了一個流言。”


    “既然是流言,便不必在意。”張商英俯身。


    章惇看了看張商英,“看來你也有所耳聞。他們說大宋之所以會到今天這個地步,都是因為變法而起。”


    “庸人之見。”


    章惇拿起小酒壺,微微咂了一口,“中國,自經曆秦朝地奠定皇帝製度以來,距今已經有千二百年了。老夫生逢其時,趕上了文人最好的時代,實現了治國平天下的抱負。可是這一迴頭看看,總覺得少了些什麽東西。”


    宰執老了。這是張商英的直覺,之前是身體老了,如今是心老了。一個人給人的安全感往往來自於他內心的年齡,而非外表上的。


    “天覺愚鈍,不知宰相說的少了些東西是?”


    章惇在書房裏踱步,來到窗邊看向頭頂青天,“你看頭頂上這天,好像從來就沒變過。這法,變來變去,也還是那樣。”


    “宰執——”


    章惇沒想到晚年時候再看變法這樁事,他感到他們已經完全背離了當初變法的目的。原本是為了強國,而到了後期是借著變法在朝堂上大搞私人恩怨。


    張商英發覺自從蘇軾去世,臨終前給章子厚寫了那份信,章惇變法的誌向就不再那麽堅定。


    說到底,這兩人相殺相愛了一輩子,到了還是蘇軾灑脫,說放下就放下了,可是章惇還停留在原地。


    “宰執,身為一國之棟梁。該放下時就要放下,都到了這個份上,開弓哪有迴頭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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