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這局麵倒是頭一迴(求打賞月票推薦票!)


    曾布到了汴京,第一天就被恢複了官職。


    趙似任命韓忠彥為左仆射,入政事堂;曾布為樞密使,入樞府。


    這下朝中又熱鬧起來了,總算不至於都是一個聲調。


    曾布還家,其妻魏玩欣喜若狂,一個人在家中暗暗焚香沐浴,敬香謝菩薩。


    日暮時分,曾布吃過晚飯一個人在家中院子裏看著滿池的荷花,花瓣都舒展著,卻又各有姿態,曾布不禁感慨,“即便我不在,這些花還是開的好好的。”


    曾紆上前,“恭賀父親還朝,官複原職。”


    曾布拉了一把凳子,父子一坐一站在池塘邊聊天。


    “此番父親能夠迴來,多虧了少師。”


    “哼。挺之老兒,他就是潛伏在陰溝裏的老王八,隻會吞聲憋氣。沒想到這次一出手,竟然把韓忠彥給請迴來了。他倒是膽子大,不怕韓忠彥對他有威脅。”


    也完全不怕自己,早年自己的地位一直在趙挺之之上。沒想到這次居然是被自己曾經一向看不上的趙挺之請迴來的,而且迴來還是官複原職,明擺著要他繼續和章惇作對。


    曾紆謙笑,“父親,好不容易迴來了,兒子以為還當酬謝少師。”


    “酬謝誰?”曾布怒色。


    “少師啊。是他在朝中奏議讓父親官複原職的,父親難道不酬謝他?”


    曾布沉默了一會兒,他發現他兒子悄悄蓄上了胡須,忽恍然大悟。他兒子已將漸入中年。


    “你說的有一半對了,但是也有一半是錯的。你們都覺得我承了趙挺之的情,此時應該和趙挺之是一條船上的。可是,誰也別指望,我會多給趙挺之薄麵。哪怕得罪了他,再次被貶,我也無謂。”


    “少師和父親,都是寒士出身,過往就曾在朝堂上攜手。這一迴父親承了少師的人情,應該更加和睦才是。”


    “你懂什麽?沒有我的指點,以趙挺之的為人還能進的了禦史台。”


    曾紆沉默不言,夕陽西下,橘色的餘暉打在父子二人的身上,給府中池塘鍍上一層金粉。池中紅鯉魚撥弄尾巴,時不時濺出幾朵水花兒。父子二人卻臉色憂鬱,隱沒在餘暉陰影之中。


    曾依雲聽聞父親迴家,連忙趕了馬車迴來住。她穿著華貴,一身青色褶裙,上麵罩著牡丹花外褂。等到了家,見到他的父親麵色發黃,兩年的時間已經消耗盡了他的精氣神一般,雙目無神。


    “爹,您終於迴來了。”


    兩年多不見,曾依雲微微發胖,氣色紅潤。


    曾布想到自己以前對趙挺之做的虧心事,想著他們家的人應該還不知道這些自己家裏這些事情。他獨寵他的夫人,雖有小妾,也隻是生了幾個庶女。多年來未曾讓其他姬妾把其他女孩兒過繼到她跟前。


    倒是魏玩另收了女學生,認其做義女。師生二人好的和母女一般。


    “看來我不在這些日子,你們過的都挺好。”


    “依雲一直在擔心父親。”


    “罷了,罷了。迴來就不提這些,你去陪陪你母親吧。”


    曾依雲無可奈何,隻能領著小丫鬟迴到自己臥房裏去。


    高門大戶,縱使滿堂金玉,可是也逃不過人倫家常。曾依雲隻覺得自己一迴來,家中氣氛變了味,也不敢和親爹一起吃飯。


    想來想去,她這一輩子唯一作對的事情就是嫁對了丈夫,可以依靠。


    次日曾依雲就辭別,曾父也不多話。


    曾紆在旁看不下去,畢竟那是他的親妹子,“依雲忽然迴來,想必有話要說,爹為何不問?”


    “有什麽好問的。挺之想要見老夫罷了,差遣我的女兒來探口風。”


    曾紆見曾布始終放不下身段,不由得手心裏捏了一把汗。


    “其實,如今的趙家,早已經今非昔比。且不說趙明誠官拜安撫使,我聽說少師在宋夏開戰之際,曾因為公事,提拔了不少人寒士入京。這些人都是實打實的進士。且他有三個連襟,雖然陳師道素來與他不合,但是另外二位都對他十分乖順。”


    “此番廢除補蔭製度,和趙家有些親故的,多有人忌憚勢力而放過。”


    曾布眼前一亮,“竟然有這迴事。章惇竟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兒子能力微薄,未能入五品,不得入朝。隻是聽其他官人說,官家重用少師,如今朝中徹底轉了風氣,人人都以少師為首。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誠如父親對少師的看法,這些年來少師雖然一路高升,但是並沒有多少實權在手,朝中也無多少人真心服宰執。如今這局麵,竟是頭一迴。”


    曾布捋捋胡須。


    “照你這意思,這趙挺之,已經不是今非昔比可以形容的了。我曾子宣已然得罪不起他了。”


    “還望父親三思。”


    沒過一會兒,朝中有人送了官服、綬帶、官印過來。


    趙挺之摸著熟悉的長翅帽,心中五味雜陳。


    “我沒想到,西北邊患,竟然在三年之內就解決了。”


    曾紆忍不住道,“有時候想想,宰執是對的。”


    曾布卻狂笑,“章惇,他是心比天高,如今解決西夏邊患,終於名垂千古了。可是我瞧,他的好日子也到頭了。若是不把朝中所有人都得罪個遍,今天還有趙挺之什麽事兒?趙挺之是隻想著斂財的主兒,文武百官都以他為首。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可是官家從來未對宰執有過怒色,依我之見,這隻是一時的。宰執勢遍布天下,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清除的。”


    “你該讀讀《易經》了。物極必反,他氣焰到達極致,必然要受損。這是扳倒他的好時候,我可不會錯過。至於挺之,我看也不過是曇花一現罷了。”


    曾紆在側聽著,不得不感慨世家之中都是利益角逐,哪來的什麽親情?遂不再為趙家說話,當日托妹妹給曾布說情,也隻當是還了過往曾布對趙挺之的提攜之恩。此事一並勾銷了。


    曾布才在家裏坐了不久,很快家中院子便來通稟。


    “相公,呂相公連同其他幾位大臣前來拜訪。”


    【呂惠卿:字吉甫,號恩祖,漢族,泉州南安水頭鎮樸裏人,北宋宰相,政治改革家,王安石變法中的二號人物,為推動變法做出了許多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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