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誠記得,這些箱子裏的東西,都是弓箭刀劍之類的樣品,還有犒賞各州作院工匠的酒水、錢。


    更重要的是,這些箱子裏還有圖紙。


    外泄了圖紙,這可是重罪。


    他可是第一此外出上任,怎麽能折在這些水匪手裏。


    趙明誠頭一鐵,又問,“你們知道當今做主的官家是誰嗎?”


    方才那首領聽了,又跑來跟趙明誠對峙,“你這娃娃到底想要說什麽?我看你一點也不怕我們。幹脆跟我們上山。”


    這人一聲令下,趙明誠立刻被人裝進了麻袋。


    那一刻趙明誠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倒黴的穿越者,怎麽這種事會發生到他頭上。


    堂堂官府被打劫,這官府還要什麽臉麵啊?


    趙明誠被人像黃花大閨女似的扛著,一開始他還強打精神,想要記住自己被抗走的路線,可是緊接著他就被人像是扔豬肉一樣扔上了船。


    趙明誠隻聽著水聲嘩嘩,又聽見一群漢子搬箱子的喘氣聲,趙明誠在袋子裏見到外麵火光一片。


    等到他再次醒來,自己又到了陸地上,周圍一點水聲聽不見。


    昨天那首領也不見了,趙明誠坐在一個房間裏,旁邊還有幾個壯士。四個人醒過來,麵麵相覷。


    趙明誠先問,“你們是軍器監的人嗎?”


    畢竟其中有一個人,看年紀和自己差的不大,看著十分青澀。這話就是問那年輕人的,他穿著甲衣,被綁了一晚上,整個人眼睛泛著青色。


    “我不是,我是禁軍。你是趙副使?”


    “你認得我?”


    “自然認得,原本進入軍器監最年輕也要二十五歲,你十八歲就進來了,還做了副司使。大家都說,隻要看見一個十八歲的穿青色官袍的人,準是趙禦史的兒子沒錯。”


    這人生的一雙大眼,相貌堂堂正正,說起話來中氣十足。


    隻是趙明誠聽著這話覺得不太對味兒。


    “還不知兄台姓名?”


    這青年聽到趙明誠問自己名字,還愣了一下,“怎麽,你這是要打聽和你同死之人?”


    “我肯定不會死,你就不一定了。”


    “為什麽?”


    “因為我是官,而且我還是禦史的兒子。”


    這青年聽了動輒變色,扭過頭去,“哼——小心到時候人家第一個就拿你開刀。”


    兩人正說著,門忽的開了。


    兩個穿著大紅褂子,胡子拉碴、渾身掛滿了白膘的壯漢進了門先把趙明誠像拎小雞似的抓起來,隨後又把另外三個人依次踹起來。


    “起來,起來。”


    趙明誠哪想到那和自己同歲的小青年張口就道,“要殺要剮,痛快點,十八年後我又是一條好漢。”


    “好,等會兒先把你活刮了。”


    那少年聽了,也不說話了,就是腦袋還昂著。


    四個人一起被拽出來,被分別綁在四棵樹上,旁邊架著兩個高腳盆,盆子裏冒著火。


    趙明誠想不通,他昨天這個時候好像還在船上衣著得體的在喝酒呢。


    現在居然被人連著官服綁起來了。


    趙明誠見兩人提著兩口大刀過來了,他想自己是時候要使用殺手鐧了。


    “等一下!”


    昨天那個首領終於走了出來。


    “又是你,就是你嚷嚷著砍頭先砍你。”


    “是我說的。”


    趙明誠看向那名禁軍,“你到底叫什麽名字?你要是先替我死了,我迴去之後給你立塊墓碑。”


    那人聽了扭過頭去,“你可真是個孬種。軍器監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趙明誠無奈,“這位官人,能不能聽我一句。”


    趙明誠這話一出,漫山遍野的匪兵聽了都大笑起來。


    “當家的,他叫你官人哪!”


    這為首的大哥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笑,隻是坐在一張藤椅上看著趙明誠。


    趙明誠被變相掛在樹上,那首領竟也和和氣氣的,又過來圍著趙明誠,他盯著趙明誠看了一會兒,把趙明誠的長翅帽給拿了下來,戴在自己頭上。


    “你們說,我像是不像?”


    “像,像極了。”眾人都道。


    趙明誠見這人好幾次盯著自己的官帽,又想著自己要不就是被救走,要不就是被他們給殺了,還不如自己博一博。


    大不了就是自己死的慘一點,還好有幾個禁軍將士陪著自己。


    “這位官人,可有興趣入朝廷做官啊?”


    “做官?”那首領聽了隻覺得滑稽,“你小子又在憋什麽壞呢。你真的是官嗎?我怎麽看都不像啊。”


    其實這首領懷疑小年輕是臨時被頂替了穿了一身官服,真正的副使早就跑了。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留著我,你就有當官的機會,你要是殺了我,你以後可就倒黴了。”


    “我一直都很倒黴,否則如何會被逼上山當土匪。”


    “可你也不想日後更倒黴吧?”


    “你這滑頭,說話如此輕佻兒戲,是官嗎?”


    “我是啊,要不然我怎麽有膽量和你聊天呢?”


    那人瞪大雙目,“你到底有什麽屁要放?快說,我們雖然是土匪,可是也講道理,看在你話多的份上倒時候留你個全屍。”


    “我其實就是想和你說一下我的身份。”趙明誠唿了口氣,他終於要用殺手鐧了。


    哪料這話一出來,另外一個年紀大的禁軍坐不住了,當即大喊,“我叫趙明誠,我爹是當今三品禦史趙挺之,我可是當今宰相的孫女婿!”


    眾人驚愕,尤其是趙明誠和那與自己年齡相仿的禁軍。


    那首領聽了,大跨步走到那禁軍麵前,給了他一個大耳刮子,“我告訴你,我就是趙挺之,快叫爹!”


    趙明誠在一旁瞅著,臉都綠了。


    那和自己年紀相仿的禁軍也咧嘴笑了,他轉頭對趙明誠說,“我叫王稟。我們雖然沒有同年同月同日生,可是最後同年同日死。”


    趙明誠還在驚愕呢,隻聽見一聲慘叫,緊接著鮮紅的血就濺了趙明誠一臉。


    趙明誠這才意識到,這幫人是玩命的,本來他還準備了招安的話,但是那一刻,他的那些話莫名其妙卡在了喉嚨裏出不來。


    正當趙明誠沉浸在死亡恐怖之中,他見另一個禁軍瘋狂的抖腿,拚了命的想要靠樹皮的摩擦力把繩子給鋸斷。


    沒等趙明誠再看他第二眼,這人也被大刀拿了直接砍頭。


    趙明誠吞了下喉哽,他終於忍不住了,大喊道。


    “我有一千萬兩銀票!”


    那持刀的壯漢聽了這話,手裏的刀咣當一聲落了地。


    沒等趙明誠反應過來,他已經被鬆綁了,還被人請著坐在了椅子上。更有貼心的首領給他把那官帽給戴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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