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誠出了房門,看著銀月落在庭院裏,手卻攥成拳頭。


    “是啊,我是個漢人!”


    “我想方設法想要拯救的是宋朝嗎?分明是漢人的未來,是漢人的聲威!”


    趙明誠提著空拳來到房間裏,見到李師師正在房間裏收拾床褥。


    趙明誠就在後麵一直看著李師師忙來忙去,一聲不吭。直到李師師轉過身來,她一見到趙明誠眼睛裏盛滿笑意,“官人怎麽迴來了也不說一聲?”


    “看見你就什麽也不想說了。”


    李師師盈盈一笑,兩個梨渦綻放,可以倒酒了。


    ……


    三日後,趙挺之竟然真的給了趙明誠答複。


    “吏部的人已經同意了,樞密院的人也沒有意見,從明天起,你就可以去二院做事了。”


    “爹,你沒有唬我吧?那可是軍器監啊?平時我想靠近一下都會被攆出來。”


    “你爹我看著像是會唬人的人嗎?”


    趙挺之說著,把聘書的折子遞給趙明誠。


    趙明誠打開一看,上麵確實寫著他的名字,蓋章的是軍器監判監事。


    “爹,這上麵沒樞密院的印章啊?”


    “你這個吃貨,還樞密院,你爹我在官場三十年都摸不到樞密院的門,你倒好張口閉口樞密院。”


    “可是爹您不是說我以後歸樞密院管嗎?”


    “是歸樞密院管。不過軍器監名義上還是直接歸官家管,隻是這些年樞密院職權越來越大,軍器監的人也要聽樞密院的意思。再說了,你的身份可不一般。進士第一等,跑去軍器監。若是做得好,平時可以陪伴官家左右,這倒也是升遷的好路子。你幾時變得這麽聰明?”


    都是和蔡攸學的,這人挖空心思想著爬到他老爹蔡京頭上,趙明誠隻是模仿他的路子罷了。


    次日清晨,趙明誠換了身衣服攜著文書就去軍器監報道。


    軍器監的文官武吏早就聽說了趙明誠要來,早早就準備停當來迎接趙明誠。


    軍器監是中央專門掌管兵器製造的機構,主官為“正四品上”,級別略低於少府監。


    這軍器監的官銜判監士,名叫粱準亭。


    其人生的準目隆鼻,相貌嚴厲,一看就是不好惹的。


    趙明誠本來都沒資格去見這趙準,因為他是宰相跟前的紅人,又是禦史趙挺之的兒子,粱準亭必須親自見見他。


    “草民拜見判監。”


    趙明誠第一天上班,很多地方很陌生,他到現在都不知道他的職位是什麽,感覺軍器監內部的人還沒協調好一樣。


    那料粱準亭見了趙明誠,立刻兩條眉毛笑著抖了起來。


    “趙官人啊,多禮了。”


    趙明誠可不敢造次,他是真心實意來這好好上班的。


    “不敢,粱監事。”


    “不要這麽刻板,你來了軍器監,以後我定然會好好照顧你的。”


    趙明誠環視過去,這大廳裏沾滿了人,趙明誠倍感驚訝,這話可以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嘛?這不是公然偏袒嗎?


    “粱監事,我還不知道我來這軍器監要做什麽呢?”


    “不急,我先給你介紹我們軍器監的諸位”,粱準亭看向右側一個瘦高個屬官,“這位是弓弩造箭院的院事,名叫高長英。”


    又看向左側兩個中年男人,“這二位分別是南北作坊的主管。南、北作坊掌造兵器,由京朝官、諸司使、諸司副使、內侍衛監官,下設木作、杖鼓作等五十一作。弓弩院掌造弓弩、甲胄、劍、鐙,由諸司使、諸司副使及內侍二人兼領。”


    “因為趙官人是咋們汴京解元,如今又中了進士第一等。起碼要從從八品做起,可是趙官人又沒有什麽經驗。所以我想讓趙官人先去弓弩院,領弓弩司副使。”


    不懂就問,趙明誠聽著弓弩院前麵少了兩個字,擔心跑去不喜歡的地方,“弓弩院?前麵提到火箭弓弩院,這兩個是一個部門嗎?”


    高長英親自出來解釋,“自然不是。弓弩院是製造弓弩的地方,弓弩造箭院是火箭院。”


    “那我要去弓弩造箭院。”


    粱準亭一臉驚慌,“火箭院工事繁重,工序複雜,稍微出點差錯,那可就不得了了。以趙官人的年齡,現在去火箭院,怕是不妥。”


    “好說。”趙明誠是來當差的,又不是來當大爺的,他還是先聽這些長官們的安排。可是隨即他又問,“我不能去火箭院,能去火藥作嗎?”


    【由於戰爭對火藥的需求,北宋建立了火藥製造機構,當時稱“火藥作”。】


    粱準亭摸了一把汗,怎麽都想著去玩火呢。


    “趙官人,火藥容易傷人啊。火藥作可不是輕易能去的地方,那是比戰場還要危險的地方。”


    粱準亭衝著其他人使了個眼神,一夥人都上來勸告趙明誠,“不妨先去造弓弩院,那裏都是冷兵器,待熟悉流程,再考慮調動也不遲啊。”


    趙明誠又問,“那弓弩司副使是幾品?”


    “從七品。”


    比蔡攸高就行,趙明誠這下滿意了。


    粱準亭看趙明誠滿意了,他也就借故要迴房辦差了,留著弓箭院的監事指導趙明誠。


    徐長明交給趙明誠一本書,“趙相公,這本書上都是平時弓弩院造箭的流程,咱們每十天就要按照一定的數量對兵器檢查一次。”


    “我們一個月能造多少支弓箭?”


    “通常情況下,三人兩日造箭一百五十支,每七個人九日造弓八張,一個月下來,弓要三百張,箭就要三千支。”


    趙明誠皺眉,“這麽點?”


    “這隻是京城的,各地也都有軍械院,每個月都要按數量製備一些。而且現在咱們大宋重在火藥武器,這些弓箭每個月按這個數目定製綽綽有餘。”


    “那我們什麽時候能去看看作坊裏的人現場製造啊?”


    “不急。今天趙副使先把這些看完,改日我再帶趙副使親自過去。”


    趙明誠這就準備在房間裏看書,背流程。


    徐長明拉住趙明誠的衣襟,“趙副使,我還有幾句話要給趙副使交代。”


    “請說。”


    “今日我們給趙副使說的這些,可都是旁人日常所不能聽的。”


    “這個我懂,軍事機密是吧,不許外傳。”


    徐長明黑著臉,“趙副使,軍器監可不是什麽人都能來的地方,基本上進來了,就要學會閉嘴。就是自己的家人,也難免對軍事重地裏頭的事情好奇,我們也知道您是趙相公的兒子,家風優良,可是這……”


    “這你放心,就是我爹問我,我也絕不會把這裏麵的任何一條細則對外說。”


    “如此就好。趙副使初來乍到,軍器監裏麵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前不久就有敵國的奸細暗地裏打聽軍器監裏麵的情況,好在皇城司把人抓到了,沒有釀成大禍,但是事後監事把那泄密的小人當著眾勞工和我等的麵活活打了個半死,如今隻剩一條腿走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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