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沐浴過,好不容易得來的一絲涼爽,在這一刻被突如其來的火熱驅散殆盡。


    商如意隻覺得周身好像燃起了一團火,而且那火焰沿著宇文曄的手,一寸一寸灼燒著她的肌膚,更在衣鬆帶緩,肌膚露出後,逐漸浸透她的身子,仿佛要燃進她的身體裏去了。


    明明是她主動,是她惹來的火,可現在最後悔的,也是她。


    “不,不行——”


    商如意下意識的想要拒絕,可說出的話也已經語不成調。


    宇文曄在用力的吻著她,不一會兒,商如意的嘴唇已經紅腫,全身虛軟,連最後一絲推拒他的力量都沒有,隻能不斷的退縮。


    就在她掙紮著後退時,突然撞到了旁邊的梳妝台,上麵的銅鏡哐啷一聲掉落下來,卻正好落在兩人的身側。


    映照著這一刻。


    商如意一轉頭,就看到鏡中的自己衣衫淩亂的樣子,身子上處處都留下了宇文曄不知輕重的指痕,和粉色的痕跡。


    她的臉一下子通紅。


    也終於生出一點力氣,輕輕的咬了他一口。


    “嗯?”


    宇文曄一蹙眉,下意識的鬆開她,微微抬起身來,隻見商如意滿臉通紅,羞不可抑的抬起手來擋住自己的眼睛。


    宇文曄原本被她咬了一口,正生出一絲薄怒來,見她這樣,又忍不住小腹一陣發燙。


    他再次俯下身,將唇印在她纖細白皙的脖子上。


    再慢慢往下。


    這一次,商如意終於忍著羞恥,輕聲道:“不要!”


    宇文曄微微挑眉,倒是不生氣,隻將臉湊到她紅得發燙的耳邊,吹了一口氣:“為什麽不要?”


    “……”


    “不是你自己——”


    話沒說完,那隻擋著眼睛的手立刻抬起來,捂住了他的嘴。


    看著她羞得連身上雪白的肌膚都開始發紅了,哪怕被捂住了嘴,可宇文曄的眼中還是溢滿了笑意,隻看著她。


    商如意被他的眼神看得心裏一陣慌亂,隻能信口道:“我已經沐浴了,你還沒有呢!”


    宇文曄一怔,低頭看著她:“你嫌我臭?”


    “……”


    商如意猶豫了一下。


    其實,他一點也不臭,雖然今天跑了一整天,也出了些汗,可這個時候,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汗味隻更刺激了兩個人之間幾乎一觸即發,一點就著的情緒。


    可現在為了趕走他,也隻能硬著頭皮承認。


    商如意用力的點頭:“嗯!”


    宇文曄微微挑眉,又將身子撐起一些,低頭看著她。


    兩具火熱的身體就此分開,頓時涼意襲來,雖然舒服了一些,卻也有一點說不出的,淡淡的失落從心裏升起,但商如意還是鬆了口氣。


    可就在她這一口氣剛剛吐出的時候,宇文曄的眼中狡黠一閃,忽然又俯下身來,沉沉道:“臭,你也忍著!”


    語落,便用力噙住她的唇,一陣深吻。


    商如意被他吻得幾乎窒息,頭腦一片空白,那一口氣任由他奪去,又渡迴,仿佛整個人都隨著他的唿吸而生,而死。


    這時,遠處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耳聽著那腳步聲越來越近,商如意的心都要跳出喉嚨了,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捏著宇文曄的肩膀,啞聲道:“有人來了。”


    終於,橫征暴斂的男人停下了他的索取。


    雖然這個時候,商如意已經徹底被揉成了一灘水,氣息急促,身子綿軟,紅潤的唇瓣還在不住的輕顫著,眼中霧氣未退,充滿了迷茫又無助的神色,看著這樣的她,宇文曄的嘴角竟也忍不住勾起了一抹笑意。


    但同時,他也慢慢清醒過來。


    自己剛剛,好像太衝動了。


    今天在大岩寺雖然發生了許多事,但其實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序幕而已,真正要緊的,還沒正式開始,卻也已迫在眉睫。


    自己的確不該就在這個時候——


    想到這裏,他又低頭看了一眼懷中臉頰嫣紅,氣喘籲籲的商如意,咬了咬牙,強行壓下了心中那一股熱氣,也終於,放開了她。


    而那腳步聲,已經走到了門口。


    宇文曄立刻道:“誰!”


    腳步聲一下子停了下來,隨即門外響起了長菀的聲音,她大概也沒想到自己還沒開口,屋子裏的人就先質問起來,謹慎小心的應道:“二公子,沐浴的熱水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過去——”


    宇文曄的眼色黯了一下,沉聲道:“知道了。”


    說著,他心裏也有一絲惘然。


    就算不考慮其他的問題,他也是隨時要去沐浴,然後參加今晚的家宴的人,實在不該在剛剛那麽衝動——


    想到這裏,他又看了商如意一眼。


    這個時候她已經勉強穿好了衣裳,可即便遮住了剛剛那一場糾纏留下的曖昧痕跡,還是有些遮不住的,留在了她嫣紅的臉頰上,帶著霧氣的眼睛,和朦朧的眼神中,看著她近乎無助的樣子,宇文淵又深吸了一口氣,湊到她耳邊,沉聲道:“去換衣服。”


    “……!”


    商如意紅著眼角,用力的瞪了他一眼。


    宇文曄卻像是不敢再看她似得,起身便走了出去,長菀站在門外,似乎是知道了什麽,也不敢往裏看,急忙跟上去服侍了。


    等到他們都走了,商如意才鬆了口氣。


    她伸手,拿起了跌落在地上的銅鏡,上麵映出的自己除了嘴唇還有些紅潤,氣息還有些紊亂,似乎都已經恢複了平靜,可一想到剛剛上麵映出過自己任人求取,她就羞不可抑,紅著臉將銅鏡扣在了桌上。


    這時,圖舍兒走了進來。


    她是剛剛服侍了商如意沐浴,留在那邊收拾了換下的衣裳和沐浴的用器,這個時候才迴來,一進門,就看到商如意對著到扣在梳妝台上的銅鏡,臉頰緋紅的樣子,忍不住奇怪的道:“小姐,幹什麽把鏡子扣著呀?”


    商如意迴頭看是她,生怕被她發現什麽,隻能訕訕的又將鏡子擺好。


    圖舍兒走過來見她的頭發還潤潤的,而且不知為什麽,有些淩亂,便小心的為她擦幹頭發,一邊梳理,一邊輕聲道:“小姐可不能一直這麽濕著頭發,容易招病的。你看你,現在臉就紅紅的,耳朵也這麽紅……”


    商如意連話都說不出來。


    幸好這丫頭沒想太多,不一會兒便將頭發梳好,又服侍她換了衣裳。


    隻是當她拿起商如意換下的衣裳時,突然看到一片衣角似乎有被撕裂的痕跡,忍不住道:“咦,這是——”


    商如意臉色一變,正要打斷她,幸好這個時候,外麵有人來請。


    是膳廳那邊已經擺好了飯菜,請二公子和少夫人過去用飯。


    圖舍兒立刻顧不上那衣裳,隻說道:“可姑爺去沐浴還沒迴來呢。”


    商如意想了想,道:“這樣,我先過去。你留在屋裏,等一會兒他迴來了,趕緊服侍他穿戴好過來。”


    圖舍兒隻能點點頭,看著商如意走了出去。


    其實這個時候,天色才剛剛暗下來,不過因為宇文府各處早早的掛上了燈籠,倒是如同白晝一般,絲毫不覺得天色暗淡,商如意才剛來到這座府邸第二天,也並不熟悉,出了這個院落走了一段路,隱隱感覺到好像迷路了。


    商如意遲疑著看向周圍,想要找個下人問路,偏偏這個時候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正當她有些無措的時候,前方突然傳來了一聲輕輕的歎息。


    這個聲音,聽得她心中一沉。


    抬頭一看,才發現她不知何時走到了一處池塘附近——大興城的這座國公府雖然大,格局也好,但唯一的缺點就是水不多,走了半日,隻有這一處池塘,幸好池塘不小,池中還立著一座高大的假山,此刻天色剛黯,明月初升,皎潔的月光投映在平靜的池中,映出了一池的光華。


    而那光華,也照在了池邊一個長身玉立的人的臉上。


    一看到那個人的背影,商如意的腳步聲一沉,頓時便要轉身走開。


    因為那人,正是宇文愆!


    可就在她剛一轉身的時候,一個輕輕的,仿佛帶笑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悠然道:“弟妹。”


    “……!”


    這兩個字,仿佛一箭,射到了她的腳背上。


    也將商如意,釘在了原地。


    這個時候,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甚至,迴頭不是,不迴頭也不是。


    她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裏遇上宇文愆,更沒有想到,自己明明已經要躲開,為什麽宇文愆還要叫住自己。


    他難道不知道,兩個人這樣單獨相對,會尷尬,會難堪嗎?


    雖然心中糾結,但畢竟他已經先開了口,商如意也不能就此走掉。想到這裏,她深吸了一口氣,側過臉去。


    月光下,宇文愆穿著一身青色長衫,神色悠然,眼眸清泠,尤其被池中倒映的月光一照,更顯得整個人有一種月下高士,遺世獨立之感。


    商如意道:“大哥,我還有事,我先——”


    她的話沒說完,離開的腳步也沒來得及邁出,就看見那張俊美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宇文愆道:“弟妹,你若就此走掉,那麽接下來的幾年,我們的相處,都隻會比此刻,更尷尬,更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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