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幹啥啥不行,甩鍋第一名!


    轟隆—!


    宛如晴空一道霹靂。


    滿殿文臣武將頓時如雷轟電掣般怔在原地。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羌胡造反聲勢浩大,一定會波及到其他區域,產生極其嚴重的影響,若是不能早些預防,那便是放任自流,坐以待斃。


    顯然!


    這樣的影響已經來了。


    此刻,滿殿文武紛紛露出駭然的神色,七嘴八舌地非議起來:


    “簡直該死,河關、袍罕的盜匪怎麽也跟著瞎胡鬧,簡直豈有此理。”


    “這些家夥平素裏唯唯諾諾,沒曾想敢在這時候火上澆油!”


    “若是放在平時造反,咱們頃刻間便可將其消滅,但是現在......”


    “唉!若是他們合兵一處,咱們想要救援金城都沒可能,路已經被封死了。”


    “幸虧咱們還沒有派兵馳援,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正如王縣令所言,咱們沒有充分預估到其他的隱患。”


    “完蛋了!這迴怕是真的完蛋了!”


    “......”


    消息來得正是時候,啪啪打臉的感覺,當真是爽。


    就隻見......


    邊允麵皮不停的抽搐,彷佛被王昊狠狠抽了幾十個巴掌似的,這樣的情況本應該在他督軍從事的預料之內,但現在卻演變成了羌胡幫兇。


    上首梁鵠更是嚇得眼珠子都快瞪爆了,他本以為隻要派出王昊,便能消滅這些造反羌胡,但不曾想,事情的發展已經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


    “邊從事。”


    此刻,即便是梁鵠也不由地有些憤怒。


    正如王昊所言,某些隱患是可以提前消除的,但偏偏,他們對於隱患的預估不足,方才導致一連竄的悲劇發生。


    如果說,羌胡叛亂攻打金城郡乃是叛亂的初期,一旦聲勢蔓延開來,那麽當真就是一場巨大的災禍,如此一來,皇帝陛下不得不引起重視,首先拿來開刀的,肯定是刺史!


    “你難道沒料到河關、袍罕方向的群盜嗎?”


    梁鵠雖然貴為涼州的刺史,但這甩責任的手段,當真是高明。


    明明自己才是涼州羌亂的第一責任人,可不動聲色,便把鍋甩給了邊允,而把自己摘得是幹幹淨淨,好像全都是下屬的職責沒盡到位,與自己毫無幹係。


    王昊隻能嗬嗬了!


    跟著這樣一個擅長推卸責任的領導,當真是得憋屈死不可,可以想象這些刺史府的官員,平時都頂著怎樣的壓力在上班,怪不得韓約、邊允會叛變。


    “使君!”


    沒有絲毫猶豫,王昊直接便懟了迴去:“這件事邊允固然有責任,但你才是涼州的刺史,你才是涼州的第一責任人,即便陛下怪罪下來,也會拿伱開刀,你現在推卸責任又有何用?”


    聽到王昊如此怒懟梁鵠,即便是邊允本人,也不由得為之一愣,王昊這小子仗著後台硬,還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敢當著刺史府的官員,怒懟梁鵠!


    真尼瑪!


    爽!


    簡直爽爆了!


    把自己憋屈了多年的苦楚,一下子全都傾瀉出來了。


    沒事兒的時候,就知道撈好處,有事兒的時候,就知道動動嘴皮子,涼州演變成今日這般局勢,與你這個涼州刺史,有掙不脫的關係。


    甩鍋?


    沒門!


    王昊,幹得漂亮!


    剛才你懟我的仇,咱們一筆勾銷!


    此刻的邊允雖然默不作聲,但這心裏當真是樂開了花。


    王昊這小子雖然嘴臭,但不得不承認,當真有本事,而且對事不對人,一切都擺在明處,若他是涼州人,自己一定會跟他成為非常要好的朋友。


    可惜......


    他是士人的代表!


    不過就憑這番話,這個朋友我邊允認定了!


    此刻的梁鵠也懵逼了,瞪著一雙三角眼,臉上寫滿了不敢置信:“我......我......”


    他很想懟迴去,卻忽然發現,對方說得非常在理,自己竟是無言以對。


    沒錯!


    他才是涼州羌亂的第一責任人。


    即便具體的事情,是由邊允負責的,但他亦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如果皇帝陛下怪罪下來,也會拿他開刀,殺一儆百,但論到邊允身上,恐怕皇帝陛下處理起來,就不會那麽嚴苛了。


    最為要命的是,現在刺史府的官員,一個個垂著腦袋,愣是沒人給自己說半點好話,尷尬到梁鵠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當然!


    殺人不過頭點地。


    效果既然已經達到了,那麽王昊也沒必要把對方幹死,不如給他留點活路,也為整個涼州的戰局,爭取一線生機。


    “使君。”


    王昊的聲音忽然柔和下來,恭敬地揖了一揖,輕聲道:“雖然河關、袍罕已經反了,但畢竟離咱們有點距離,可若是北地的先零羌也反了,隻怕咱們連收縮兵力的機會都沒有了。”


    “北地先零羌?”


    梁鵠猛然意識到了什麽,急忙扭頭瞥向邊允:“邊從事,先零羌那裏,便交給你去安撫,務必要保證他們不能造反,明白嗎?”


    呃......


    又是一句話,便把事情丟給別人了。


    反正作為涼州刺史的梁鵠,除了寫字是自己親自動手外,其餘的事情能夠甩出去,則盡量全部甩出去。


    (ps:你們在日常工作中,見過這樣的領導嗎?)


    作為下屬的邊允實在沒有辦法,隻能拱手道:“喏!末將盡量!”


    “且慢!”


    可惜,卻被王昊擺手打斷。


    “子霄還有何意見?”


    梁鵠扭頭瞥向王昊,試探性問道。


    “使君,邊從事乃是涼州督軍從事,調兵遣將歸他管,而且是當務之急。”


    王昊氣得簡直不知該如何罵梁鵠了,如果自己有這樣的領導,估摸著非得憋屈死不可:


    “你現在讓他去聯絡北地先零羌,那麽調兵遣將之事交給何人?若是此刻羌胡與河關、袍罕盜匪東顧,你親自上陣迎敵嗎?”


    梁鵠明白了王昊意思,也覺得非常有道理,立刻扭頭瞥向一旁:“李從事,這件事便交給你來做,務必要保證先零羌不能造反。”


    呃......


    香蕉你個臭巴拉!


    王昊心底的怒火噌得竄到了嗓子眼裏:“使君,你難道就不能親自去一趟?李從事分量有那麽重嗎?我若是羌王,見是李從事過來,肯定勃然大怒,即便不反,也要跟著反!”


    談判素來都是對等的。


    人家好歹也是個部落的羌王,你派一個名不見傳的從事過去,這不是擺明了告訴羌王,勞資沒把你當迴事兒嗎?


    從鴻都門學畢業的官員啊,這政治方麵的課程還真得補一補,除了撈錢是把好手外,治理地方當真是要命!


    “我?”


    梁鵠手指著自己,一臉的不敢置信。


    那模樣彷佛在說:“我可是涼州刺史,坐鎮指揮的人,怎麽能幹這種危險的事情,不應該交給別人去幹嗎?你瘋了吧你!”


    “不然呢?”


    王昊反問對方。


    身旁的李從事當即橫出一步,欠身拱手:“使君,非是屬下不願意去,實在是因為屬下位卑言輕,那位北地先零羌王頗重威嚴,若是屬下去,必然適得其反。”


    又有邊允閃出身來,鏗鏘言道:“沒錯!北地先零羌王素來孤傲,多年以前,非是涼州刺史從不接見,至此危難之際,正應當由刺史您,肩負起此等重任。”


    下一秒,治中從事橫出一步:“屬下附議!”


    “屬下附議!”


    “屬下附議!”


    “附議!”


    “......”


    滿殿文武受梁鵠迫害已久,如今見有人為自己出頭,立刻跟著附議,頃刻間成鼎沸之勢,直嚇得刺史梁鵠是眼突麵紅,又驚又懼。


    他實在是不敢相信,眼前這幫唯唯諾諾的屬官,今日居然敢集體反對自己,讓自己下不來台,簡直是豈有此理!


    不過......


    梁鵠畢竟是從雒陽來的,這種場麵上的事情,即便沒經曆過,倒也聽說過。


    短暫的驚懼過後,他立刻恢複鎮定,打哈哈道:“不就是去北地郡嗎,這件事交給我了,你們放心便是。”


    “邊從事!”


    梁鵠扭頭瞥向邊允,冷聲道:“你幹好你的事情即可。”


    邊允頷首點頭:“喏。”


    王昊拱手:“那不知使君準備何時出發?”


    梁鵠頓了頓:“這個......明日吧,今日我需要了解一些東西。”


    王昊深以為然地點點頭:“茲事體大,的確應該多準備些東西,否則必適得其反。”


    梁鵠長出口氣:“子霄放心,此事關係到涼州安危,我梁鵠自然當仁不讓,但你也應該服從調配,隨時準備抵禦西麵的羌胡。”


    王昊鏗鏘迴應:“若能穩定涼州東部的局勢,昊自然當仁不讓,這一點無須使君操心,昊心中有數。”


    梁鵠神色略顯尷尬,緩緩點頭:“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王昊欠身拱手:“既如此,昊便暫且告退,迴冀縣了。”


    梁鵠頷首:“去吧。”


    旋即。


    王昊躬身離開大殿。


    望著王昊離開的背影,梁鵠麵上的憎惡,終於浮現出來。


    他在涼州多年,還從未有人敢當麵忤逆他,可自從王昊來到這裏赴任,他的威信便呈直線下滑態勢,攔都攔不住。


    罷退了府中官員,梁鵠招唿侍從道:“來人。”


    侍從上前一禮:“使君。”


    “速速把韓醫匠找來,我找他有要事。”


    “喏。”


    *****


    司隸,雒陽。


    巍峨皇宮。


    崇德殿。


    上首劉宏拿著尚書台送來的奏報,麵上浮出一抹淡淡的驚訝:“好一個王昊,還真被他猜中了,羌胡果真造反了。”


    中常侍張讓揖了一揖,神色極其淡然地道:“陛下,這其中固然有王昊的功勞,亦有刺史梁鵠洞察先機,根據情報判斷,目前的羌亂乃是初期,相信要不了多久,便可覆滅。”


    又有趙忠跟著附和道:“是啊,梁鵠身為涼州刺史這些年來,大小功勞不計其數,如今羌胡造反,他必定可以率領涼州守軍,一句殲而滅之。”


    梁鵠出身鴻都門學,而鴻都門學又是一所由閹宦創辦的學校,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說,即便梁鵠的書法深受士人喜愛,但在他的身上,已經多了一層閹黨的標簽。


    也正是因為如此,中常侍張讓、趙忠才會在這個時候,給梁鵠美言,希望剿滅涼州羌胡叛亂的功勞,能讓他們閹黨也分一杯羹。


    畢竟,討伐黃巾的時候,士人可是出盡了風頭,而閹宦的勢力在此次黃巾造反中,折損了不少,若是不能掙些功勞,還真未必能跟士人相搏。


    可他們安的什麽心,士人焉能不知?


    楊賜第一時間便橫出一步,當即指責道:“陛下,可據老臣所知,王昊自去冀縣以來,大刀闊斧,招兵買馬,甚至公開揚言羌胡可能造反。”


    “但是......”


    話鋒一轉,楊賜目標直指梁鵠,冷聲言道:“梁鵠充耳不聞,對此毫不關心,絲毫沒有起到刺史的監管之責。”


    “他若是能派人盯著羌胡,必可令羌胡之亂扼殺在萌芽中,又豈能落得今日非得靠大戰,才能平息匪患!”


    “楊公言之有理!”


    緊跟著,袁隗同樣橫出一步,揖了一揖:“刺史本就是替朝廷監察四方的,可梁鵠都幹了些什麽?在明知道羌胡可能作亂的情況下,卻沒有絲毫措施,任由其發展,簡直豈有此理。”


    “若非子霄早有準備,羌胡甚至會直接殺奔漢陽,如今被迫轉攻金城郡,到了爾等嘴裏,居然成為了他的功勞?”


    “哼!”


    素來屍位素餐的袁隗,這次勃然大怒,直接懟了迴去:“二位中常還真是會替梁鵠邀功,欺負陛下不明涼州局勢嗎?”


    士人、閹宦針鋒相對,水火之勢,一觸即發!


    中常侍張讓咬了咬牙,眉宇間怒火飛揚:“大膽袁隗,竟敢在陛下麵前如此放肆,成何體統。”


    又有趙忠冷聲道:“羌胡要造反,是你靠監察,他便不造反的嗎?如今既然發現了,剿滅便是,廢什麽話!”


    楊賜怒氣衝衝:“監察不力,難道不是涼州刺史之責?若他能夠提前預判,做好針對性的措施,他們甚至不可能殺到金城郡!”


    “你......”


    張讓正準備開口,便聽一個聲音直接打斷:“夠了,你們別吵了!不管怎樣,該來的終歸要來,反正朝廷早有準備,相信羌胡難成氣候,咱們靜候佳音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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