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殺人?你小子玩得夠狠呐,不過正合我意!


    “咦?”


    王昊的目光落在那個從身旁路過的男子身上,不由閃過一抹淡淡的殺氣。


    此人是誰,因何一直盯著我等?


    觀其錦衣華服,麵容和善,不應該不是匪類,反倒像是富家公子。


    難不成,此人察覺到了自己的身份?


    可是......


    怎麽直到其離開,卻始終沒有上前主動攀談?


    當真是奇哉怪也!


    “公子。”


    程昱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麽,壓低聲音道:“咱們似乎已經暴露了。”


    王昊麵上浮出一抹淡笑:“沒想到,在這偏僻的冀縣亦有能人,看來是我小瞧這裏了。”


    許褚瞪著雙銅鈴眼,左右觀瞧:“公子,什麽暴露了?”


    王昊擺了擺手:“喝你的酒,沒事兒。”


    許褚點頭:“哦,好。”


    旋即。


    他拎起個酒壇子,便往碗裏斟酒,咕嚕嚕一口下肚,直唿過癮。


    程昱則是起身離席,走到櫃台前麵,麵帶微笑:“掌櫃的,敢問適才離開之人......”


    掌櫃的一揖:“哦,此人乃是當地趙家的公子,朝廷中有個叫趙融的,便是出自趙家,此人可是趙家年輕一代中的翹楚。”


    “你是說......”


    程昱眉棱一跳,略顯震驚:“此人乃是漢陽趙家人?”


    掌櫃點點頭:“對嘍,他便是趙家公子昂!”


    程昱長出了口氣:“多謝掌櫃。”


    掌櫃淡笑,權做迴應。


    程昱返迴座位,輕聲道:“公子,是漢陽趙家的公子昂,聽說是年輕一代的翹楚,族中有趙融在朝為官,暫不知是何職務。”


    “趙融?”


    程昱雖不知此人是誰,但焉能瞞得過王昊。


    記憶裏,西園八校尉中的助軍左校尉,便是一個叫做趙融的家夥,且正是涼州漢陽郡人。


    能與袁紹、曹操、淳於瓊等人同為西園八校尉,此人在雒陽的人脈關係,的確不可小覷。


    畢竟,西園八校尉中的將領,在日後的群雄逐鹿中,也算是有不俗的表現,尤其是袁紹、曹操、淳於瓊等。


    “沒錯。”


    程昱頷首點頭:“正是此人,公子莫非知曉?”


    王昊倒也沒有隱瞞:“嗯,倒是有些耳聞,皇甫將軍的信箋中提及,趙家人可以信賴,值得拉攏為助力。”


    唿—


    長出口氣。


    王昊徹底放下心來,呷口酒:“暫時別管他了,不妨事。”


    程昱嗯了一聲:“在下隻是好奇,他因何匆匆離開,難道不應該主動上前打個招唿嗎?”


    同為士族出身的程昱,自然明白士族人的想法,麵對新官上任,總是要搞好關係才行,畢竟未來合作的地方多了,混個臉熟,搶占先機,才是正常操作。


    可是......


    趙昂這小子竟然走了,你敢信?


    而且,還是一聲不吭灰溜溜地走了,簡直是匪夷所思。


    王昊同樣有些摸不著頭腦,長出口氣:“管他呢,由他去吧,反正早晚還會再見麵,屆時再問清楚不遲。”


    “嗯。”


    程昱點點頭:“看來也隻能這樣了。”


    正在這時,一個身影走到三人麵前,恭敬地揖了一揖:“敢問諸位,在下能否有幸與諸位同桌共飲?”


    “伱小子算個什麽......”


    話音未落,許褚抬眸地一瞬間,整個人直接亞麻呆住。


    雖說,他能見到皇甫嵩的時候比較少,但畢竟時常伴隨王昊左右,有幸見過皇甫嵩幾麵,對於這位老將軍印象深刻。


    而眼前的這位年輕公子,在相貌上竟與皇甫嵩有著三、五分的相似之處,尤其是那雙深邃的眼睛,簡直是一模一樣。


    “公子,他......”


    不等許褚把話說完,便被王昊擺手打斷,麵帶微笑地道:“請坐吧,正好在下也有問題,想要諮詢閣下。”


    皇甫酈翩然落座,他倒也不客氣,直接吆喝一聲:“小二,添副碗筷。”


    “來嘍—”


    “這是您的碗筷。”


    “多謝。”


    皇甫酈接過碗筷,恭敬地擺好,輕聲道:“諸位可猜到了在下的身份?”


    王昊把手一拱,麵帶微笑:“可是皇甫將軍的侄子皇甫酈?”


    “沒錯。”


    皇甫酈點點頭,倒也沒有隱瞞。


    可話鋒一轉,皇甫酈卻是微微蹙眉:“可在下卻難以確定諸位的身份。”


    程昱淡然一笑:“此事易耳,我們帶著......”


    “不必。”


    皇甫酈直接打斷,眸中陡然間迸出一絲兇芒:“在下一試便知。”


    言罷。


    皇甫酈以手中烏木長筷為劍,直擊王昊的咽喉而去。


    這一下變生急猝,大家都有些發呆。


    即便是護衛統領許褚,也不由地為之一愣。


    還未及反應之下,王昊與皇甫酈竟已來來往往交手了好幾招。


    雖然隻是以筷為劍,但其招式之淩厲,勁風四卷,已讓許褚、程昱唿吸微滯。


    許褚心底的怒火噌得竄到了嗓子眼裏,他將酒碗往桌上一拍,作勢便要揮拳,直撲皇甫,卻被程昱一個眼神,直接攔下,搖頭示意其不必理會。


    冷靜下來的許褚再觀二人間的交手,更多的是試探,中間沒有太多的殺氣,倒也讓許褚真正放下心來,轉而欣賞起二人的交手。


    片刻之間,數十招已過。


    皇甫酈快速抽筷而迴,毫無征兆地撤出了戰鬥,旋即綻出一抹淡笑:“真不愧是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攻勢之淩厲,令人震驚。”


    “能將筷子耍出劍、刀、槍招式者,而且毫無滯阻,這天下怕是也僅僅也有公子一人,我皇甫酈佩服之至。”


    王昊麵色始終保持淡定:“這迴閣下可相信了?”


    皇甫酈點點頭:“嗯,相信了,實不相瞞,在下於冀縣已恭候多日。”


    王昊拱手致歉道:“實在抱歉,昊有事耽擱了些時日,讓閣下久等了。”


    “無妨。”


    皇甫酈擺手打斷,似乎毫不在意。


    既然相遇,又經曆一番交手,王昊倒也沒再寒暄,而是直奔主題:“不知閣下對於當今涼州的局勢,有何看法?”


    皇甫酈麵上笑容頓消,忽然鄭重起來:“不知公子是想聽真話,還是想聽假話?”


    “這還用問?自然是真話無疑。”


    “雖然目前還沒有跡象表明,羌胡會作亂,但不出意外,最晚明年必然暴動。”


    若是尋常人聽到這樣的迴答,肯定會驚到下巴掉下來,但王昊卻是神色如常。


    因為皇甫酈的預測,與曆史的軌跡,有著驚人的相似。


    這足以證明,自己對於皇甫酈的判斷,是極其正確的。


    此人對於局勢的把控,有著驚人的敏感度。


    王昊順著皇甫酈的思路,繼續言道:“既如此,那留給咱們準備的時間可不多了,涼州土地貧瘠,糧草不足,局勢混亂,在這種情況下,閣下準備如何下手治理?”


    皇甫嵩呷口酒,眸光忽然變得銳利至極,緩緩吐出兩個字:


    “殺人!”


    “殺人?”


    王昊眉頭緊蹙,頗有些不解。


    通常情況下,新官上任,都是要施加恩典的,怎麽到了皇甫酈這裏,卻讓他靠殺人來站穩腳跟,這不是要激起民怨嗎?


    “對。”


    皇甫酈則是極其肯定:“殺人!”


    王昊耐著性子:“如何殺,殺何人?”


    對於此等精煉的話術,皇甫酈露出欣賞之色。


    不得不承認。


    這六個字當真是直戳關鍵,足以證明王昊是一個經驗豐富的政客。


    可是,他明明隻有二十歲啊,在此之前,應該沒有什麽從政經驗,又怎麽可能問出如此簡潔且直擊關鍵的話來?


    真真是奇哉怪也!


    不過......


    這卻正中皇甫酈的下懷,他可不希望自己等來的人,是一個酒囊飯袋的窩囊廢。


    既然王昊如此直接,那麽皇甫酈也不會拐彎抹角:“廣開言路,殺貪官汙吏,如是而已。”


    王昊麵上忽然浮出一抹淡笑,他頓時恍然大悟。


    如果能夠肅殺貪官汙吏,給百姓一個交代。


    不僅可以收拾民心,還能抄家,獲得大量資源,以備戰時所需,豈不一舉兩得?


    儼然!


    這段時間,皇甫酈必經過了縝密的思考,否則不可能如此幹脆利索。


    “公子可敢如此否?”


    皇甫酈神目如電,聲音鏗鏘。


    “仔細說說。”


    王昊投之以堅定的眼神,權做迴應。


    果不其然。


    皇甫酈興趣大漲,鬥誌昂揚,當即給出解釋:


    “公子,冀縣一共有三大豪族,分別是趙氏、李氏、張氏。”


    “趙氏便是適才離開的趙昂家族,他們雖有些小毛病,但大都潔身自好,可以拉攏。”


    “可李氏、張氏則不同,他們侵占百姓良田、房產,麾下部曲成百上千,平日裏欺壓良善還自罷了,甚至還會攔路設卡,劫掠商賈,逼著他們交庇護錢。”


    “公子若是能以雷霆之勢,打壓李家、張家,還百姓個公道,又何愁不能快速收拾民心,憑他們倆家多年積攢的財產,足夠在暴亂時扛上半年。”


    這些話從皇甫酈口中說出,那叫一個行雲流水。


    很顯然!


    這是他早已籌謀過的。


    隻等著王昊趕來,便要以雷霆手段,拿李家、張家開刀。


    “哦對了。”


    言至於此,皇甫酈似乎想起了什麽,提醒道:“張家與雒陽的中常侍也有些關係,如今的張家掌事人乃是張讓的義子。”


    “不過......”


    話鋒一轉,皇甫酈壓低聲音道:“他們似乎知道了公子來曆,因此這段時間,一直在變賣財產,可能想要逃之夭夭。”


    “可惜啊,因為貪贓枉法,張家財產逾億,別說整個冀縣,便是整個漢陽郡,都沒人能吃得下他們家的財產。”


    “幸虧你們是隱匿行蹤而來,若是大張旗鼓,估摸著張家人已經聞訊逃走,不會給你們半點機會。”


    “怎麽樣?”


    皇甫酈雙眸中閃爍著興奮,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可敢對張家動手否?”


    王昊目光微動,麵上浮出一抹淡笑,肯定地道:“能得閣下相助,又何愁大業不成?”


    皇甫酈能從王昊的目光中,感受到與自己一樣的興奮,眼前的這員行伍出身的縣令,果然是敢想敢幹,極有魄力,簡直太對自己的脾氣了。


    “酈必肝腦塗地,以報公子知遇之恩。”


    原本這隻是對於王昊的考驗,但不曾想,對方輕易通過。


    皇甫酈內心中湧出一股相見恨晚的感覺。


    他巴不得立刻施展宏圖抱負,在王昊的手下,做出一番功績,好讓族人刮目相看。


    “快快請起。”


    王昊擺手示意皇甫酈起身,自己同樣起身,朗聲道:“這裏人多眼雜,不便交流,走,咱們上樓詳談,商討一下具體策略。”


    沒有人比王昊更明白羌亂的急迫感,因此對於這種走捷徑的策略,他現在迫切想要嚐試,以便能以最快的速度,安定冀縣。


    “仲德。”王昊招唿一聲。


    “在。”程昱頷首。


    “讓掌櫃的把飯菜送到樓上,咱們邊吃邊聊。”


    “喏。”


    *****


    冀縣。


    張家宅院。


    一個身材高挑韌健,深目薄唇,唇邊有兩道很深的口鼻紋,氣質略顯陰忌的男子,正捏著頜下一縷胡須,皺眉言道:


    “哦?王昊的隊伍已經到了弘農郡?”


    “沒錯。”


    下方侍從肯定地點點頭:“我們的人在龍門渡發現了他們的行蹤,對方兵力約莫有千人,各個皆是百戰精銳,不容小覷。”


    陰忌男子試探性問道:“那王昊呢?可發現了他的蹤影?”


    侍從搖搖頭:“暫時沒有發現與畫像上一致的人,因此殺手沒有輕舉妄動。”


    “嗯。”


    陰忌男子緩緩點頭,表示讚同:“切記,要找到王昊再動手,此人可是一員悍將,當初在雒陽城外,百餘刺客都拿他不下,咱們亦不能掉以輕心。”


    “告訴張嵐!”


    陰忌男子的眸子忽然冰冷如霜,咬牙惡狠狠道:“一定要耐住性子,瞅準機會,一擊必殺,決不可拖泥帶水,若是人手不夠,我會再派。”


    “涼州的遊俠已被我買通百餘人,隻需一聲令下,便可趕往相助,我還會繼續招募,爭取再添助力。”


    侍從欠身拱手:“喏。”


    旋即。


    躬身離開房間。


    陰忌男子眸光一凜,眉間蕩過一陣兇戾的殺氣:“哼,我張敖在冀縣經營多年,豈容一個弱冠的小子,在此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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