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老爺戰敗了?


    商人們臉上滿滿的都是埋怨。


    他們對於趙遠鬆想要做什麽樣的事情不太感興趣,但是重要的是趙遠鬆現在絕對不可以倒黴。


    隻要趙遠鬆倒了黴,那他們投在泉州府的那些買賣全部都要倒大黴。


    趙遠鬆要是死了,朝廷新派過來的官員肯定不會像趙遠鬆一樣做事,趙遠鬆就是他們跟朝廷連接的一個按鈕帶


    沒有官員有趙遠鬆這樣的才華,這是他們的共識。


    他們是絕對不希望趙遠鬆要出什麽事情的。


    範鬥魁看向旁邊的蘭鏡桐,一副抱怨的語氣說道:“也不知道趙知府想要幹什麽事情。”


    “要是想要趕走流寇,派手下大將去就好了,又何必去搞什麽親自帶兵的,就他那樣的能打得贏嗎?”


    旁邊的蘭鏡桐聽到了這話,有些尷尬的說道:“那也不一定,聽說趙知府在鹿邑縣的時候,也跟一些土匪交戰過,也都是打贏了。”


    “聽說那時候對方還有鎧甲,已經是一支叛軍了,在他手裏也沒有撐過兩個迴合,我看那趙知府也不是全然不懂武事的。”


    範鬥魁聽到這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說道:“你說的那不是屁話嗎?”


    “就那區區的土匪跟那海上的海寇那能一樣嗎?”


    “海寇打起仗來那是不要命的,那倭寇個個都把武士刀磨得寒光閃現的,我們大明的衛所兵都不敢進他的身。”


    “在海上那是更是對方的主場,趙知府手下招收那點漁民,訓練都沒到一年的時間。”


    “就這樣跟人家在海上不知道飄了多少年的倭寇打仗,要是想贏那根本就不可能,那些事就是他癡心妄想。”


    蘭鏡桐還想爭辯兩句,但是他想了想覺得範鬥魁說的有道理,當場歎了口氣。


    “那能夠怎麽樣?”


    “聽說府衙的幾位老爺都已經勸過趙知府了,認為趙知府對海上的海寇也的確是沒什麽勝算的,可是趙遠鬆去根本不肯聽,他們又有什麽辦法。”


    範鬥魁還在那邊唉聲歎氣,對趙遠鬆滿滿都是埋怨,說道:“聽說他還真的實打實地押上了八百萬兩出海。”


    “那銀子都是我們出的呀,我們買他的股票,他怎麽說也得保證我們的利益才是。”


    “那些倭寇要搶的讓他們去搶,搶也隻不過搶了一些底層的窮鬼,還有一些小商販。”


    “就讓他們去死就行了,隻要咱們這人活得好好的,榮華富貴享之不盡,那多好的一件事,也不知道趙知府到底是怎麽想的。”


    蘭鏡桐聽到這句話倒是沒有繼續說什麽。


    他很清楚,趙遠鬆跟他們的想法自然是不一樣的。


    他們這些人隻要能夠做買賣就已經足夠了,最重要的是自己的買賣要做的越來越大,讓自己的後代一起旺下去。


    可是那趙遠鬆怎麽說也是朝廷的官員,他應該有所堅持,起碼得保一地平安,他對於趙遠鬆心裏是敬佩的。


    隻是他看到周圍這些商人,都是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這事情鬧得越來越大,消息越發的往外傳。


    很多小商販居住在城裏麵,做工的還有各種各樣的人都來了海邊等著。


    府衙的幾個官員也來到了海邊。


    範鬥魁冷哼了一聲,看著那邊幾個官員,暗罵了一聲廢物。


    要不府衙這些官員勸不住趙遠鬆,又怎麽會有今天的這個事情?


    他對那些府衙的官員是一個都看不順眼。


    …………


    焦俊堂臉上的表情也還是難看,自從趙遠鬆出海之後,他心裏就越來越後悔。


    他看著旁邊的苗鵬生說道:“苗教授,你覺得咱們趙知府這一次能逢兇化吉嗎?”


    “趙知府真的能夠安然迴來嗎?”


    旁邊的苗鵬生也不知道該怎麽說,焦俊堂看到苗鵬生的表情,心裏也是明白了。


    “看來你也不看好咱們趙知府吧,這一次可就難了。”


    “想不到咱們泉州府剛剛有了點起色,百姓們的生活眼看是好了一點,卻惹來了這麽一個事情,我心裏是真的痛。”


    “趙知府不在了,誰能接過他的班?”


    “恐怕誰來也不行,百姓們又要迴到以前那種日子,我在心裏想想都堵得慌,還不如跟趙遠鬆一起去死了算了。”


    苗鵬生聽到這樣話,忍不住說道,“這趙知府還沒死呢。”


    焦俊堂瞪他一眼說,“伱想想那些海寇,經常上來搶東西,也不是沒有衛所兵遇到過他了。”


    “衛所兵看到他們都不敢上,就算真的有敢上的,那也打不過人家。”


    “就這樣的還是訓練了好幾年的老兵丁,咱們趙知府訓練那些人才幾年,有沒有兩年?”


    苗鵬生搖了搖頭。


    焦俊堂一拍大腿,咬牙說道:“那不就是了嗎?兩年都不到,知府老爺就要帶他們出去跟倭寇打仗。”


    “我看這知府老爺也是昏了頭了,但凡腦子還正常一點的都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就是那些商家討論的事情,你也沒有聽說?”


    苗鵬生又點了點頭,雖然他不知道焦俊堂說是什麽東西,但是他聽了很多傳言。


    焦俊堂歎了口氣,“所有那些商人都說要苦一苦海邊的百姓們。”


    “就算被搶了一些女子,搶了一些財物,甚至被殺幾個人,那也沒什麽。”


    “咱們泉州府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雖然很讓人心疼,但是隻能先苦一苦這些百姓。”


    “等到咱們泉州府發展起來了以後,咱們泉州府的實力足夠強大,再去把場子找迴來就是了。”


    “何必如今就這般的急迫,我看老爺這一次是真錯了。”


    苗鵬生歎了口氣,焦俊堂要是這樣說的話,他心裏還是有幾分認同的。


    但是他想想心裏也覺得很心痛,歎一口氣說道,“老爺其實是個好官。”


    “他來到咱們泉州府,為百姓們做了很多的事情,就連我們這些官吏,也享受了不少的好處。”


    “起碼老爺給咱們免費修了官宅,雖然走的是公賬,但是咱們得感恩。”


    “還有我始終都記得,當年我去鹿邑縣找趙遠鬆,請他來到我們這裏當知府的時候,趙遠鬆那副意氣風發的模樣,真的是一個翩翩少年郎。”


    “本以為他這一樣享受慣了的人,不願意來咱們泉州府吃這個苦。”


    “可是老爺最後還是來了咱們這裏,又想著為百姓們做事,本來不該那麽命苦。”


    “算起來其實也是我們的過錯,我們沒有能夠將老爺勸住,要是我們能夠將老爺勸住,老爺也不會倒這麽一個大黴。”


    蘭鏡桐講的也有道理,他們想起趙遠鬆對他們還算是比較寬容,他們也享受到了趙遠鬆的很多好處。


    他們心裏也很不好好受,都開始默默祈禱起來,希望趙遠鬆能夠順利迴來。


    隻是他們心裏麵明白,隻怕他們再怎麽祈禱都好,根本也沒有辦法改變事實。


    趙遠鬆這一次是肯定死定了。


    旁邊更有一名小官員說道:“也不知道趙知府要是真的倒了大黴,死在了海上,那些倭寇會不會報複我們?”


    所有人迴頭看了一眼那小官一眼,小官閉上了嘴不敢再說話。


    這個時候有人大聲喊道:“你們看!你們看!海上好像有東西過來了。”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下麵那些人都沒有看到,下麵大多數是一些商人。


    但是焦俊堂苗鵬生這些人倒是看到了,他們在高外上麵呆著呢,想著要是真有船過來,他們也能夠第一次看到。


    站在高處有很多好處,他們討論的東西,也可以不被下麵的大商人們聽到了,否則他們也怕影響不好。


    他們看到遠遠的有大批的船隻向這邊駛過來。


    焦俊堂苗鵬生他們當場心裏咯噔了一下,他額頭上的冷汗瞬間就冒了下來。


    焦俊堂的手上都有些顫抖,哪裏說道:“完了完了,這一次是真的完了。”


    “老爺出去的時候都沒有帶那麽多的船,他出去的時候一共才九艘船,現在海上迴來的差不多有二十艘船。”


    “這肯定不是老爺,恐怕是老爺跟人家打仗打輸了,現在成了人家俘虜,人家押著他們的船,壓著他們的人,迴來來問罪呢。”


    其他人一聽這麽說都相信了,都顫抖了起來,大聲喊道:“那麽多的船,起碼有一兩千人,這些倭寇實力真強大,我們能怎麽辦?”


    “要不我們趕緊先跑吧。”


    焦俊堂看了看苗鵬生說道,“現在跑好像有點不太仗義。”


    苗鵬生也感覺到頭皮發麻,說道:“這個時候還管他仗不仗義,留得青山在,哪怕沒柴燒。”


    “咱們先逃迴城裏,把城門給關上,要是一兩千倭寇過來,我們在這裏跟他們是打不過了。”


    “你手上才幾個護衛,我手下的幾個護衛,就靠這些捕快想要跟人家拚命,你們簡直是癡心妄想。”


    他們這邊還是爭論,下麵有些大商人還有一些百姓也想想,明白了這裏麵的關鍵,不要命地四散而逃。


    有很多大商人直接坐上了馬車,路上開始堵塞住了。


    有一些商人的護衛開始對旁邊的馬車和護衛大打出手,又有大商人直接下了馬車,騎上了馬,沿著小路就開始逃了起來,場麵都是亂糟糟的。


    城上麵的焦俊堂苗鵬生看到這一幕,當場是更加吃驚。


    現在這種情況那他們怎麽辦?


    這些人就這樣逃,把路都給堵住了,他們總不能學那些大商人騎馬從小路或者直接從田野上跑吧。


    別人能夠這樣做,那是因為他們就是大商人,本來就處於歧視鏈的最底端,就算他們這樣做了,那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可是焦俊堂他們這些人全部都是官員,他們要是這樣做,臉麵上那都頂不住。


    焦俊堂站了起來,看著手下官員們,說道:“事到如今,我雖然不希望老爺出事的,可看這個情況也是沒有辦法了。”


    “我們隻有先跑迴城內,把這個消息告訴城裏麵的人。”


    “先把城門給關上,讓城裏麵的大戶出人,我們再拉上一些衙役,趕緊守衛我們泉州府的城牆。”


    “自從老爺來了之後,就已經把城牆給修繕過了,對麵就算有一兩千人,我們守幾天那肯定是不成問題的。”


    “還有趕緊發飛鴿傳書,去稟報巡撫,告訴他們,老爺戰敗了,要他們趕快派兵過來幫助我們。”


    “還有咱們看這個堵塞的樣子,是不能夠在坐馬車,隻能騎馬從小路走了。”


    “咱們這個臉麵是肯定要丟的,並不是為了我們自己,這是為了泉州府城裏麵的百姓啊。”


    “今天為了這些事情,我們丟臉也就丟臉了。”


    說的其他官員都十分認同,大家騎著戰馬就開始從小路開始逃亡。


    趙遠鬆在船上眺望著遠處碼頭,也看到了碼頭上亂糟糟的景象。


    這讓人感覺到有些莫名其妙的。


    朱厚照看著旁邊的朱厚照,說道:“對麵是個什麽樣的情況,看不看得出來?”


    旁邊的朱厚照也撓了撓腦袋,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兄長,這些事情你都看不出來,我能看出來個屁啊。”


    趙遠鬆想了想也是那麽道理,他腦子確實要比朱厚照的好用一點。


    他想著說道:“我看這些人好像很驚慌,感覺好像倭寇打得過來一樣。”


    他又看了看旁邊那一艘艘他們繳獲的戰船,看著船上士兵們的歡聲笑語。


    趙遠鬆漸漸的有些明悟了,臉色越來越黑,低聲罵道:“這一群不爭氣的狗東西。”


    朱厚照有些迷惑不解上來問道:“兄長,那這是怎麽迴事?”


    他還是想不清楚這裏麵的關鍵。


    趙遠鬆瞟了他一眼說道,“這些狗東西想法非常簡單,他們覺得我們是打敗了,恐怕擔心我們被倭寇押著,馬上就要進攻他們的城池了。”


    朱厚照的嘴角也在抽搐,他想了想,恐怕趙遠鬆說的這就是唯一的解釋了。


    趙遠鬆歎了口氣,說道:“先不管他,先靠岸再說。”


    船隻開始靠岸了,趙遠鬆率先走到了碼頭上。


    現在碼頭上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到處不要的桌椅。


    甚至還有一些倒塌在到馬路旁邊的馬車,甚至還有一些綁好的馬匹也因為拴住,一時半會沒辦法解開,而被拋棄了。


    趙遠鬆搖了搖頭,他說這個時候真的明白什麽烏合之眾了。


    他轉過頭來看一下旁邊的孫銘說道:“孫千戶,你親自去告訴那群狗東西,叫他們馬上派人和牛車馬車過來,幫我們搬運東西。”


    孫銘的嘴角也在抽抽,連忙說道:“知府放心,我馬上就派人去。”


    …………………


    焦俊堂苗鵬生都是騎著馬走小路,而孫銘則帶著光明正大在道路上走。


    焦俊堂苗鵬生他們出發的早,最後還是先行一步迴到府城。


    很快。


    府城裏麵就亂糟糟的響起了銅鑼聲。


    府衙內,焦俊堂手裏正拿著剛寫好,準備給福建巡撫的書信,卻有一個衙役從外麵闖了進來。


    焦俊堂一看到這衙役當場繃不住了,問道:“怎麽著,可是倭寇來了?有多少人?有沒有三千人?他們是不是開始攻城了?”


    “他們不會已經把城給攻下來了吧?”


    說著。焦俊堂哭了起來,“老天爺,老天爺,我泉州府的百姓才過幾天安生日子啊,怎麽就偏偏遇上了這麽一個事情啊?”


    旁邊苗鵬生臉色也不太好看,說道:“咱們都是一些文官,現在怎麽辦?要不然咱們先跑?”


    焦俊堂這個時候倒是慢慢冷靜了下來,說道:“怎可如此,咱們要是這樣跑了,那麽城裏麵的人心就徹底的散了,再想把倭寇趕出去,那就不可能了。”


    苗鵬生聽到這話,忍不住說道,“可是咱們留下來,也打不過這些倭寇啊,留下來有什麽用。”


    焦俊堂臉色一愣,不停地在堂內來迴的踱著步。


    又過了一小會時間,他才終於下定了決心,說道,“朝廷養了我們這些人許久,老爺來了咱們這裏之後,也為百姓做了不少事情,更為咱們這些官員也做了不少事情。”


    “咱們親自把老爺請了過來,現在老爺人已經沒有了,說到底是咱們這些人害了老爺。”


    “今天咱已經被倭寇打進城了,那咱們也不能夠就這樣跑路。”


    “派個代表吧,派個代表去找巡撫求救,還有,告訴府上的所有護衛,有刀子掏刀子,沒有刀子掏木棒。”


    “今天我就死在這個城裏,我就跟倭寇決一死戰。”


    “別看我今年已經五十多了,但我還能提得動刀,殺得了倭寇,倭寇要殺百姓,那先殺我。”


    苗鵬生看了看焦俊堂,看著他一副弱不經風的讀書人的樣子,歎了口氣。


    他們知道焦俊堂雖然說自己提得動刀,但其實提不動刀,可是這個時候提不提得動刀,已經不重要了。


    苗鵬生也點了點頭說道:“既然這樣,那我也提把刀,跟你一起殺出去,要死咱們今天都死在這裏。”


    “也算是報了朝廷的恩情,報了老爺對咱們的信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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