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怕傷了太子自尊


    下麵的新兵有些拿著刀盾,有些拿著火器,有一些拿著長矛,按著法子正在練著。


    他們結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小陣,前麵有幾個刀盾兵,後麵是火槍兵,後麵是長矛兵,練得熱火朝天,已經有了幾分氣勢。


    雖然趙遠鬆把這火槍改成了遂發槍,這火槍的裝填速度有了很大的提升,但是在趙遠鬆看來,這個裝填速度還是慢。


    這根本就沒有辦法達到栓動步槍的裝填速度。


    最重要的是,他們是連線列三段擊都沒有辦法實施,因為他們打的是土匪流寇,人家打不過人家是會跑路的。


    土匪可沒有近代歐洲軍隊的那種排隊槍斃的勇氣。


    趙遠鬆聽這話便覺得有幾分怪異,轉過頭來看了張三狗一眼,問道:“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什麽出身了?


    張三狗俏臉一紅,臉上那一道偶像,蜈蚣一樣的刀疤,就像活過來了一樣。


    他當年的家境,可沒比下麵這些人好多少。


    張三狗對下麵新招的護衛評價很高,但是趙遠鬆還是不太認同。


    他看了一下護衛們稍有幾分淩亂的隊列,說,“這些人拿來當商隊的護衛確實夠了,但是想要拿來跟土匪對戰,那還是差得太遠了。”


    趙遠鬆看著這些新招的護衛,這些人身上都穿著鏢局的衣服,心想要是這些人有鎧甲就好了,戰鬥力會上升很多。


    他有那麽大的一座鋼鐵作坊,想要搞些鋼鐵出來造鎧甲,那自然不成問題。


    可他不過區區一個知縣,也知道不少人盯著他的家產,自然不會落人口石。


    所以這些人全部都是一個鏢局的護衛,他隻是帶迴訓練而已,更不可能有什麽鎧甲。


    他看看這些護衛,覺得這些護衛的身體也還是太過單薄了。


    這些護衛訓練的時間也太短,看起來很莽,但其實都是樣子貨。


    現在大敵當前,他已經完全放開了肉食。


    這些從隔壁縣招來的窮鬼,每天都有兩頓肉吃,雖然不能夠敞開的吃,但比起他們以前可好太多了。


    趙遠鬆可也說了,隻要看見誰偷懶,全小隊都得扔出去。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了。


    也怪不得下麵的護衛著勁的練,現在的日子就跟天堂一樣,誰也不願意被扔出去。


    “老爺,那京城的壽寧侯,還有他夫人兒子,又再來了,還運來了很多大箱子。”


    趙遠鬆嘴角一撇,看著張三狗。


    他突然發現張三狗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蠢笨,還是很聰明的嘛!


    他竟然沒直接說運來了很多的銀子。


    他拍了拍張三狗的肩膀,說道:“再去挖幾個大的地窖,還有告訴趙福那個蠢驢,繼續用銀子換黃金,慢慢的換,悄悄的換。”


    說著,趙遠鬆便徑直離開了。


    這銀子換成金子體積更小,到時候真要跑路帶起來更方便。


    張三狗聽到趙遠鬆的聲音遠遠的傳來,“告訴他們,明天在我的地方見他們。”


    當天太陽下山之前,弘治天子就已經收到了趙遠鬆第二天就會見他的消息。


    張皇後笑著說道“這一次那趙遠鬆見我們的速度,倒是比上一次快了。”


    弘治天子搖了搖頭,笑罵道,“那狗東西隻是覺得上次晾過我們一次了,這次不必晾了而已。”


    “何況,我們還是帶著銀子來的,這狗東西不看在我們的麵子上,也得看在銀子的麵子上。”


    張皇後一愣,臉上很快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她總覺得弘治天子對那趙遠鬆張口閉口的狗東西狗東西的,但是或許是因為那趙遠鬆隨性的原因,又或許是他救了弘治天子性命的原因。


    弘治天子總是把那趙遠鬆當成子侄來看待。


    弘治天子也發現了,他總有一種,“那狗東西要是他的子侄就好了,兒子是不太合適,當個侄子也可以。”


    隻可惜他查過了,那趙遠鬆確實姓趙不姓朱。


    弘治天子不再想這些東西,看見周圍的那些富商,也覺得情況不太好。


    “看來這一次,趙遠鬆也是攤上個麻煩了。”


    那邊的朱厚照也是接話說,“不隻是個麻煩,還是個大麻煩,趙遠鬆要是不趕緊把那些賊寇清理幹淨,恐怕他這裏的商貿都會受到影響啊!”


    朱厚照看向周圍的商賈,敏感地感覺到,這個鹿邑縣酒店還是人來人往,有不少的大商賈出現。


    可是他發現,有一些商隊的首領,臉上有些憂愁,顯然也是受到土匪來襲的消息的影響了。


    那些土匪雖然說隻有一百多個人,很可能不敢進攻城池,但是搶奪商隊還是敢的。


    不需要多,就那麽三四股土匪,就足以打擊到這些商隊的信心了。


    恐怕周圍的府縣也在添油加醋,幫著鹿邑縣的土匪宣傳呢!


    鹿邑縣如果真的鬧土匪鬧兇了,這裏的商隊肯定外流周圍的幾個縣。


    周圍幾個府縣的日子不管好不好過,但終歸知道這是塊大肥肉,也都興致勃勃地打算承接鹿邑縣外溢的這些商隊了。


    就是弘治天子這邊有點感慨,朱厚照想到的事情還是比較深的,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果然帶他出來多看看,多想想是沒有錯的。


    恐怕這些東西是無論如何強迫朱厚照去讀書,也都悟不出的道理。


    那邊的朱厚照說完,倒是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朱厚照身邊的太監劉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周圍的人隻聽到他喃喃地說道,“這可是大好機會,可一定要成功啊!”


    朱厚照終究還是忍不住了,看弘治天子說道:“那趙遠鬆要跟流寇打仗了,我也帶一隊人去幫他們。”


    “那趙遠鬆隻有兩百人,大多數還要駐守各方,肯定幹不過那些土匪,還是得靠我們幫忙。”


    “趙遠鬆可才幫我們掙了不少的銀子,我們要是眼睜睜的看著他倒黴,隻怕也會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以後再想跟他處好關係,做大買賣,怕也是不容易了。”


    “現在趙遠鬆正是最難的時候,正所謂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可雪中送炭才能夠留下人情。”


    弘治天子看了他一眼,雖然看到他義正言辭,一副隻是為了做買賣的模樣,但還是明白了他的想法,“趙遠鬆要真有麻煩,我肯定是會幫的。”


    “隻是真要幫,也不用你親自上陣,伱身邊的蕭敬與牟斌,哪一個不比你經驗豐富?”


    “我怕你隻是想親自上場打仗吧,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那趙岩鬆都不會親自上陣。你要是有這心思,趁早熄了吧!”


    “就你那點微末的本事,比起牟斌都差遠了。”


    牟斌聽到這話,感覺有點不好意思。


    他隻不過是個錦衣衛指揮使,跟賊人狹路相逢他試過,躲在暗處放冷箭他也試過,可基本上也不用打什麽正麵進攻的硬仗。


    甚至他連躲在暗處,放冷箭的機會都不多,這一身皮也不是靠刀口舔血掙迴來的,皇帝這次把他吹得太高了。


    他畢竟是個勳貴,屬於那一種生來有就有,生來沒有就沒有的那種情況。


    他心裏甚至開始猶豫,要是皇帝真的叫他正麵上陣殺敵,那該怎麽辦?


    朱厚照聽話這話有些挫敗,正所謂知子莫若父,他那點小心思,他老爹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明天看見了趙遠鬆再說吧。”弘治天子終究是給了個說法,顯然剛坑了兒子的一百多萬兩銀子,就算給他個鼓勵了。


    朱厚照的眼睛再次亮了起來。


    但是旁邊的聰明人心裏明白,弘治天子就是在騙傻子玩,若真的讓他指揮,也不可能讓他上下麵戰場。


    皇帝就一個兒子,死了怎麽辦?


    第二天,就在那個熟悉的城堡,弘治天子再次見到趙遠鬆。


    他隻感覺到兩三個月的時間過去了,趙遠鬆仿佛一點變化都沒有,還是那一副濁世佳公子的姿態。


    隻是皇帝心裏忍不住想到,當年,趙遠鬆走投無路走到河邊,人一躍而下的時候,是不是也有這個氣度?


    弘治天子感覺到趙遠鬆這個城堡裏麵的氣氛不太對。


    在箭塔和堡壘上麵巡查的士兵數量,比他們上次來的時候翻了一倍都不止。


    同時,他還看到城堡外麵被修整出了一大塊的平地,一大堆的護衛正在那裏訓練著。


    這些人身上沒有穿著捕快的衣服,反倒是上麵衣服上麵繡著一個什麽四方鏢局的名號。


    弘治天子知道,這些人就是趙遠鬆搞出來。


    隻是這些人身上還是沒有穿著鎧甲,顯然趙遠鬆還是那麽謹慎,謹慎到他想借著這些拿捏趙遠鬆的機會都沒有。


    想是這樣想,弘治天子心裏還是很欣慰的,沒有穿著鎧甲的護衛,跟穿著鎧甲的軍隊那完全不一樣。


    弘治天子也不覺得,趙遠鬆這樣一個沒有打過仗的知縣,訓練得出的軍隊有多厲害,估計也就是空架子吧!


    那邊的牟斌心裏倒是暗暗心驚,這些所謂的鏢局的鏢手,可不是普通的空架子。


    他看得出來這些護衛行進後退皆有章法,甚至相互之間的配合已經快要成型了。


    要是在給他們訓練上一年半載,這些人恐怕已經趕得上最精銳的邊軍了。


    不,隻要在訓練一年半載,再讓這些人見見血,甚至最精銳的邊軍,都未必是他們的對手。


    他看了看趙遠鬆,心裏麵有點感慨,這趙遠鬆天生就應該吃碗飯的。


    要是這樣的人才是錦衣衛的,那該多好啊。


    他要是有這樣一個部下,做夢都能笑醒。


    趙遠鬆看著弘治天子,突然對著弘治天子招了招手:“過來。”


    而弘治天子竟然還是真的很老實的走了過去,就在他旁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弘治天子很自然地把手伸了出來,趙遠鬆也把手搭上了他的手腕。


    此時的弘治天子乖巧的跟個小學生一樣,趙遠鬆也一副江湖郎中的樣子,感受著弘治天子的脈搏,看著弘治天子的臉色。


    過多一會,趙遠鬆臉上露出了笑容。


    看到他這個笑容,不知為何,弘治天子和張皇後還有朱厚照心裏,都安穩了下來。


    “你這身體也恢複很越來越好了,這藥以後是不用怎麽吃了。”


    “不過你那牛奶也是想喝喝一點,不想喝就不要喝了,尤其是不要過量,不然你的濕氣就該變重了,到時候又是難受。”


    “還有你老家那邊,對了……你老家是京城的,京城的名醫不少,招他們讓他們教你五禽戲。”


    “你每天早上練上兩刻鍾,實在不行一刻鍾也行,堅持地練。”


    “感覺你活個十幾年。應當不成問題,保養得好了,上限很高。”


    弘治天子心裏也很清楚,他的身體是確實變好了。


    自己身體自己怎麽可能感受不到,以前可有一種很燥的感覺,但是現在他的渾身上下,就有一種很舒服的感覺,感覺整個人走路都帶風。


    他看了看朱厚照,想讓這趙遠鬆幫朱厚照也看一看。


    朱厚照日夜這樣操勞,也沒見整出個一兒半女,這顯然不正常,剛好機會在這裏。


    隻是他考慮了一下,還是打消了這個主意。


    現在情況不太合適。


    他還沒有跟朱厚照溝通過,隻怕兒子不好意思,又怕會傷了朱厚照的心。


    男人嘛!


    那點事情是最傷自尊的


    現在趙遠鬆的護衛也在,他自己的護衛也在,大庭廣眾之下,讓朱厚照出來被趙遠鬆看病,那也不合適。


    人多嘴雜的,萬一再傳出去了,那這個事情可麻煩了。


    隻怕他們要以後要多合作兩迴,要趙遠鬆放下戒心,不要讓他的護衛在這裏的情況,再讓他幫朱厚照看病才是比較合適的。


    看了病之後,趙遠鬆直接連藥都沒開。


    現在已經不是吃藥的問題了,這人需要慢慢調整。


    若身體內又不出現其他的疾病,短期內身體應該不會有什麽大礙的。


    弘治天子鼓了鼓掌,有人捧著一個盒子進來。


    他打開盒子,裏麵是三百萬兩銀子的匯票。


    看著三百萬兩銀子,他隻覺心如刀割。


    他兩父子費九牛二虎之力,才掙三百萬兩銀子。


    趙遠鬆隨意地躺在家中,就掙了三百萬兩銀子。


    這對比起來,真是氣死人了。


    想想。他們可費了趙遠鬆勁了,這廠衛遍布全國,所以他們才能夠拿下那麽多的烏木。


    趙遠鬆的這商路還沒有布局到全國,這就是恐怕也是趙遠鬆為什麽要跟他們合作的一個原因之一。


    對方看中的不是他壽寧侯的身份,是看中了那位蕭公公的能耐呀。


    如果不是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這弘治天子也不想做一錘子的買賣,把這些銀子都給貪沒了。


    他把盒子推了過去,說道:“趙知縣,這就是這一次掙到的銀子,你且點點。”


    趙遠鬆看了看那個盒子給了點頭,又轉過頭來瞅了瞅那邊的趙福。


    那邊趙福走出來,還真的拿起了那匯票點了起來。


    弘治天子等人臉色有點發黑,這是有多信不過他們。


    那趙福點了點頭,趙遠鬆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大家仿佛又成了好朋友。


    隻是那邊弘治天子有些不解地問道:“趙知縣,我們這邊倒是有些問題,希望知縣解答一二。”


    “這烏木買賣,所有人都不看好,我心裏也是很糾結,一直十分擔憂。”


    “能否請趙知縣為我解惑,為什麽你會知道那一些運送烏木的船會沉掉,莫非你還能夠通鬼神不成?”


    趙遠鬆看了看弘治天子,心裏清楚,恐怕不隻是弘治天子,所有知道這個事情的人,心裏對這個事情都會非常的好奇。


    他也確實需要解釋一下,要不然以訛傳訛的,還不知道要傳成什麽樣子。


    別傳出他是個妖人,那後果可嚴重了,多少也是個別人攻擊他的由頭。


    他看弘治天子,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船一定會沉。”


    弘治天子的臉一黑,他感覺趙遠鬆在耍他。


    趙遠鬆一擺手,說道:“但那船很可能會沉。”


    弘治天子吐了一口氣,追問道:“這又是為何?”


    趙遠鬆笑道,“我乃是個嶺南人,這些你們想來也清楚。”


    他也想得清楚,這些人不可能不查他的背景來曆。


    別人查不出來他的背景,那蕭公公查不出他的來曆,這根本不可能。


    弘治天子等人也是點了點頭,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沒必要在這裏裝純。


    “嶺南人每年見了不少的大風。”說著趙遠鬆突然有種莫名的傷感,隻是他不知道為什麽。


    弘治天子等人看到了趙遠鬆傷感的眼神,心裏覺得有些愧疚,恐怕趙遠鬆是想起他的父母了。


    他心裏暗道:“這倒是個純孝之人!”


    趙遠鬆吐出了一口氣,“所以我對這種風暴十分熟悉,今年風暴不正常的次數太多了,也太過密集。”


    “我剛好想到,朝廷每年都要采購烏木,那麽要是他們在海上遇到了風暴,就很有可能會有重大損失。”


    “到時候烏木價格就會大漲,做買賣哪有十成的把握,有那麽五六成的把握,那就可以做了。”


    那弘治天子有些忍不住了,看著趙遠鬆問道:“那既然你知道這個事情,那為什麽你不上書稟報朝廷,稟報陛下?”


    “這樣的話,朝廷說不好就不會派船出海去購置烏木,你倒是也能救一下近百條性命,還能為朝廷挽救一支船隊。”


    趙遠鬆像看傻子一樣看的弘治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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