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天子隻感覺自己渾身不得勁,畢竟在他心目中能夠讓天下安定下來,那就是他最大的功勞。


    朝廷上的大臣那隻是輔助他的,後宮的皇後也隻是輔助他的。


    要不然,這天下古往今來,有那麽多皇帝,為什麽有一些卻成了昏君,亡了國家?


    最主要,還是看皇帝本人啊!


    他看著麵前的這一個趙遠鬆,心裏感覺到賊不爽了。


    這廝簡直就睜眼睛說瞎話。


    可是他看了一下旁邊的張皇後,心裏隻感覺到糾結。


    他原本想要反駁這個趙遠鬆的,但是他旁邊張皇後的臉色他看到了。


    現在,趙遠鬆口中這份功勞,看來張皇後也是拿定了。


    弘治天子心裏也知道,他要是反駁了這個趙遠鬆,張皇後心裏該怎麽想要是高興,那才奇怪。


    弘治天子是個聰明人,不會給自己找麻煩。


    不過,他看向這趙遠鬆,還真是有點羨慕這個趙遠鬆。


    哪怕他作為一個皇帝,他也不得不承認,這一個趙遠鬆運氣真好,剛好就把這個馬屁拍到了最正確的地方。


    他原本還以為是這趙遠鬆知道了旁邊這個是張皇後,但是他考慮了一下,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趙遠鬆這也算是歪打正著了。


    雖然弘治天子不好意思在這直接反駁,但是他看看趙遠鬆,又看看旁邊張皇後,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


    弘治天子突然說道:“好了,你既然說了那麽多,張皇後又既然是如此賢明,你對她又是那麽尊敬,那你為何跟我們做買賣時,還要坑我們?”


    “甚至我們要跟你合夥做生意,你都不願意,你這分明是不把我這個張皇後的大兄放在眼裏。”


    “那不把我這個張皇後的大兄放在眼裏,那就是不把張皇後放在眼裏,任你說的天花亂墜,那也是絲毫都沒有真心實意的。”


    “這樣看來,你不過是區區一個阿諛奉承之人,隻懂得溜須拍馬,我說的難道有錯嗎?”


    趙遠鬆聽到這話,眼睛裏餘光瞟了他一下,心裏確實不以為然。


    他剛才誇的那一通話,看起來不是說給張皇後聽的,他甚至也真是沒有見過張皇後。


    但是實際上,他這個話還真是說給張皇後聽的。


    在他看來,麵前的弘治天子就是張皇後的大兄,而弘治天子身後還跟著那麽些個護衛。


    這些護衛裏麵,難保沒有張皇後的人。


    趙遠鬆想的非常清楚,趙皇後兩個大兄,都是上不了台麵的蠢貨。


    就從弘治天子提出這些條件來看,這人聰明得來也極其有限。


    所以。張皇後肯定在他這個大兄的身邊,安插了自己人,想要看看自己兩個蠢貨兄長幹什麽,免得他們被坑了,又免得他們做蠢事。


    所以,趙遠鬆剛才說那些話,看似隔空拍馬屁,但是他相信,當弘治天子身邊的護衛,聽了他這些話之後,肯定會把他的這些話傳迴給張皇後,如此一來這個事情就已經行了。


    隻是這裏麵的事情,不足為外人道,趙遠鬆也懶得跟麵前這個蠢貨解釋。


    而聽了弘治天子的話後,旁邊的張皇後神色也端正了起來。


    沒錯,雖然這個趙遠鬆說的話她很愛聽,起碼從她個人的角度來說,她很認可這個趙遠鬆的話。


    可是認可那也沒有用,剛才趙遠鬆也是完全拒絕了弘治天子假扮的大兄的條件,一點麵子都沒有給這個弘治天子假扮的張皇後大兄。


    起碼,從這個事情上麵,張皇後完全看不出趙遠鬆的誠意來。


    而這個,就是弘治天子想要達到的目的,也就是傳說中的離間計。


    誰知趙遠鬆瞅了一眼弘治天子,說道:“我正是敬佩張皇後的為人,所以不能夠跟你做這一個買賣。”


    “張皇後的名聲那麽高潔,她怎麽會縱容自己的大兄,去搶奪別人家的買賣,還威脅一個朝廷上的官員。”


    “好吧,雖然我隻是一個知縣,但這個事情傳出去。天下的人會怎麽想?”


    “你是不是平白敗壞了張皇後的名聲嗎?”


    “我要是真答應了,那我不成你的幫兇了嗎?”


    “這事情傳出去,若是是對張皇後的名聲有所影響,那不是也有我的一份罪過嗎?”


    “絕對不能讓別人影響到張皇後的名聲!”


    “你有本事伱就弄死我,可是你就算弄死我,我也不會再讓你繼續敗壞張皇後的名聲。”


    弘治天子感覺整個人都麻了,他偷眼去看那張皇後,隻看這張皇後竟然微微點頭。


    這個時候。她已經完全相信了趙遠鬆的那一通套話。


    她仿佛看到了天下臣民的景仰!


    當皇後的人,哪裏不想要當一個賢後,不想要名揚千古?


    在張皇後看來,她這名揚千古的目標,已經快要做成了,


    這個時候,她絕對不會能夠允許有人敗壞她的名聲,別說是麵前這個弘治天子是她的假大兄。


    就算是她真大兄來了,那也不行。


    張皇後越看這個趙遠鬆,越覺得麵前這個趙遠鬆順眼。


    趙遠鬆隻是一個知縣,雖然也是貪了一點,但是人還是不錯的,懂得為百姓們著想,還懂得要保護她的名聲。


    隻可惜了,趙遠鬆這樣的官員,竟然是朝廷上的官員,而不是宮中的太監。


    如果這趙遠鬆是宮中太監,她一定要重用對方,給對方升一個高高的官,起碼也是當一個大太監。


    張皇後搖了搖頭,臉上雖然掛的笑容,但是看著趙遠鬆的眼神帶上了幾分可惜。


    要是這弘治天子真的要懲處這個趙遠鬆,那她一定要保住這趙遠鬆的性命。


    別的暫且不說,大不了讓趙遠鬆割了,進宮來伺候自家。


    這樣會說話的官員可不多了,殺一個少一個,那不白白浪費耗材嗎?


    趙遠鬆也不知道他隻是在家中呆著,早已已經有了兩三批的人想要嘎掉他的小弟,讓他進宮伺候著。


    有一個是當朝的太子,還有一個就是當朝的張皇後。


    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吱中來,人生最大的悲哀,莫過如此了。


    弘治天子歎了口氣,他已經不想再跟這個趙遠鬆多說了。


    他看著自己旁邊妻子臉上的笑容,笑得比他們成親十幾二十年來最燦爛的一次,都還要更加燦爛。


    他已經決定了,不抄了麵前趙遠鬆的家,他難解心頭之恨。


    弘治天子決定了,把趙遠鬆家抄完之後,也不能放過他。


    這趙遠鬆不是能說會道嗎?不是善於經商嗎?不是能搞出很多新鮮玩意嗎?


    那就把他給切了,讓他進宮伺候著,就好好發揮自己的專長。


    由此一來,豈不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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