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鹿邑縣縣衙的大堂中間,跪著一群個人,旁邊還擺著一具也蓋著白布的屍體。


    有一對老夫妻對著屍體哭哭啼啼的,應該就是苦主了。


    而且旁邊還跪著一夥人,神色有點彷徨與恐懼,時不時還瞟一眼那屍體。


    弘治天子認出來了,就是昨天夜裏他們看見打死人的那一夥賭館的打手,就是他們把人給打死的。


    弘治天子看著歎了口氣,看了看身邊的朱厚照,竟然有點感同身受,兔死狐悲的感覺。


    這白發人送黑發啊!


    弘治天子知道那對老夫妻,心裏肯定是難受至極。


    這可憐的景象,看到弘治天子都拭了眼淚一下。


    他實在是無法想象,如果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他的身上,他會如何麵對?


    恐怕也會心痛,痛到昏死過去吧!


    他不忍再看,改臉再看向那對老夫妻旁邊跪著的漢子。


    有意思的是,這個人是個年輕的男子,臉上一片灰敗之色,雙手被反綁著。


    弘治天子一看,這一個人他剛好也認識,正是昨天酒館偷東西,後來被鹿邑縣捕快當場抓到的張麻子。


    縣衙正堂兩邊站著兩排衙役,手裏拿著水火棍就等著趙遠鬆來升堂。


    原本這弘治天子還真以為趙遠鬆可能得會呆到更遲才會出現,沒想到這趙遠鬆還挺有職業操守,說下午升堂,那就確實是準時升堂了。


    就這個準時的程度,讓弘治天子心裏麵,竟然像吃了蜜糖一樣痛快。


    弘治天子感覺就如同自己占了一個大便宜一樣。


    等到弘治天子慢慢反應過來了,輕輕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他自己想這的啥?


    這本來就是那趙遠鬆應該做的!


    趙遠鬆要是個稱職的,上午就該升堂了,何必待到下午才來升堂?


    可憐自己這些人,還因為趙遠鬆準時出現而感恩戴德,那不成了賤骨頭了嘛?


    弘治天子搖了搖額頭,覺得自己有點糊塗了,他再看一下身邊這些百姓,發現身邊的百姓表情都跟他差不多。


    “知縣老爺今天好準時啊!”


    “知縣老爺看著就是英俊,也不知道成親了沒有?我剛好有個女兒。”


    “呸!你也配?”


    “臭壇出臭草,看你那磕磣樣,你女兒長得肯定也不怎麽樣!老爺怎麽可能看得上!”


    “你就放屁吧你,我這人長得雖然不怎麽樣,可是我女兒老好看了!”


    “那你就該考慮一下,那到底是不是你女兒了!”


    “哈哈哈哈哈!”


    那個百姓被氣得臉紅脖子粗。


    不過,旁邊有一個商賈打扮的大腹中年漢子,也拍著自己的肚腩,說道:“其實就算知縣老爺成親了,那也不要緊。”


    “我有個女兒,還可以送給她當小妾!”


    “別想了,我早就聽說過了,知縣老爺的小妾不知道有多少,每天一個,那都睡不過來了………”


    旁邊有一個江湖郎中發現了商機,“那知縣老爺的腰受得了嗎?我這裏有大力丸,知縣老爺需要我。”


    又有百姓當場大罵,“你也閉嘴,上次你又說你的大力丸有多厲害,我高價買了你幾顆迴去,這玩意兒你敢賣給知縣老爺,怕是想死了不成。”


    這爭吵引起的旁邊百姓的注意,“嘿,原來是伱這個江湖郎中,我上次也是著了你的道了,呆會退了堂別走,老子打死你。”


    那賣大力丸的一看一驚,還真是自己的老主顧,連忙趁人不備連忙溜走了。


    弘治天子有些沉默了,仿佛平常百姓的生活還是挺多姿多彩的,他就在這裏站了一會,不知道聽說了多少的事情,這簡直比說書還要精彩。


    不過他搖了搖頭,不願意再想這個事情,抬起頭去看一下那邊的趙遠鬆。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趙遠鬆,他發現趙遠鬆麵如冠玉,柳眉,龍眼,挺鼻,鵝蛋臉,長得竟然十分俊俏,也不過二十五六歲,就是嘴唇有些薄,看起來有點刻薄。


    弘治天子點了點頭,正所謂以貌取人這一點,還真是他覺得還真是有點道理的。


    趙遠鬆懶洋洋地坐在堂上坐了下來,一邊看向旁邊的師爺問道:“今天需要老爺我審什麽案?又有哪些刁民給本老爺子找了麻煩?”


    聽到這句話,下麵的賭館老板,還有打手,以及那邊的張麻子都低下了頭。


    看了今天老爺的心情不太好,總不會給他們重判了吧。


    正在外麵聽著審案的弘治天子滿臉不爽,就想衝上去扇趙遠鬆幾個耳光。


    現在案子沒審,趙遠鬆就張口閉口刁民的,這就是給百姓們當的好官?


    弘治天子還可以聽張三狗說過,趙遠鬆經常跟他們說一些,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之類的話,他還以為趙遠鬆能夠對百姓們多有愛護的。


    他也想不到,趙遠鬆竟然是如此這般的愛護。


    趙遠鬆旁邊的師爺笑了笑,先上了第一個卷宗,“老爺,就下麵的張麻子在酒館偷東西,被咱們的捕快抓了。”


    “這張麻子偷了很多次了,苦主也有不少,我們盯了他很久,才終於抓到這貨了,現在押到堂下正等您老人家處理。”


    趙遠鬆低頭看那張麻子,張麻子對著上麵的趙遠鬆臉上露出了討好的笑容,說道,“老爺老爺,我冤枉啊!”


    “這裏麵肯定有很多案子不是我做的,您要是不信,我指出來給你看。”


    趙遠鬆看著張麻子的模樣,笑了笑,問道:“真是如此?”


    那張麻子看著趙遠鬆笑了,更覺得有幾分希望,說道:“當然如此。”


    趙遠鬆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你上來給我指一指,有哪些案不是你做的?”


    張麻子聽到這句話一臉的得意,往前走到堂上,就要給這趙遠鬆指出哪些案不是他犯的。


    但是張麻子手被綁了,“老爺,你得放開我,我才能給你指。”


    趙遠鬆看了張麻子一眼,沒有多說話,對那邊的兩個衙役抬抬頭,然後衙役走過來,把這張麻子的手解開,衙役就站在趙遠鬆旁邊不離開了。


    他們害怕這張麻子發了瘋,突然對趙遠鬆出手,萬一傷著趙遠鬆了,那可不得了。


    這張麻子手已經解開了,一邊靠近了趙遠鬆,“老爺,我跟你說……”


    說著,張麻子一邊把手伸向了懷裏,突然掏出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直接貼在了卷宗上。


    “老爺,您看我貼住的這些案子,那都不是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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