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人有找過柳大人……


    徐沅心頭一緊,怪不得薛大人的信上寫的如此明確,所以原本沉寂許久的都察院才會出手幫助大理寺?


    也許是注意到了徐沅的疑惑,柳公明釋懷道:“你真的與當初老夫見到意氣風發的護國公一樣,其實老夫這輩子見過許多人,都很像,但要說最像的還是你。”


    “怎麽說?”徐沅問道。


    柳公明摸著自己的胡子說道:“薛大人也很意氣風發,可是在失去武藝後便有了內斂起來的架勢,顧秋書同樣如此,江則嘛,這個人老夫看不透,不談他。”


    “哦對了,沈首輔家的二公子少年之時也是鬧的滿京城風雨,也不錯,不過可惜太剛易折,讓有心之人盯上了。”


    “有心之人?”


    柳公明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隻有徐大人,剛柔並濟,心思圓滑的很。”


    徐沅尷尬的笑了笑,也不知道這柳公明是在誇自己還是在損自己。


    “護國公與你性格相差不大,可惜沒有你這好運氣。”


    “柳大人可是查清楚了護國公的事情?”


    柳公明微微頷首。


    徐沅想驗證自己的猜測,沉聲道:“可否告知於我?”


    “徐大人,待下朝之後,派人來我府上取,東西就在書房書架最高層的第二個盒子裏。”


    “?”


    徐沅狐疑的看向柳公明,可沒等他問出口,便聽到柳公明繼續道:“老夫幫的不是大理寺,也不是太子殿下,老夫幫的是武帝爺傳下來的大景!”


    “徐大人問老夫覺得自己做的如何?那老夫今日就告訴你,老夫覺得前半生好生無趣!老夫想讓這後半輩子,活的波瀾壯闊些。”


    徐沅拱手表示敬畏,柳公明卻抬手摁住徐沅的手:“東西已經查清了,可是到底傷不到靖王,今日老夫幫你一馬,讓太子殿下好好看看陛下的真容!”


    “柳大人打算如何做?”


    柳公明停在走上太和殿的階梯前,忽然大聲笑了起來,引來周圍不少官員的圍觀。


    “柳大人這是怎麽了?馬上到大殿了,他在怎麽在這笑起來了?”


    “不知道,不過看邊上是大理寺的新閻王,趕緊走。”


    “走走走,靖王都敢咬,別惹禍上身。”


    徐沅沒有在意群臣的議論,而是好奇的詢問:“柳大人為何發笑?”


    “本官忽然茅塞頓開,心中暢快,便想笑!”


    “聽聞徐大人文武雙全,最擅寫詩,不如贈老夫一首詩,如何?”


    徐沅一聽先是一愣,隨後有些詫異,緊接著問道:“柳大人要詩……”


    柳公明抬手打斷道:“就是笑笑忽然想的,徐大人若是沒有便算了,不強求。”


    這話說的,給徐沅弄的有些為難,但也不是什麽奇怪的要求,柳公明這三日明裏暗裏確實幫了他不少忙,要首詩自己想想還是可以給出來的,隻不過暫時沒有合適的,還需要想想。


    “沒問題,隻是我現在沒有思緒,等我靈感來了,定然把詩送到柳大人的府上。”


    柳公明頷首的同時,嘴唇微動,正欲說話,二人的交談卻被忽然出現的右都禦史顏振書給打斷。


    顏振書站在徐沅與柳公明的中間,掃了一眼徐沅後,將柳公明拉到一旁沉聲道:“你與徐沅走的這麽近幹什麽?你忘了你的身份了嗎?你是禦史,這要是讓人瞧去,高低參你一個結黨營私!”


    柳公明老臉上的暗眸掃了一眼徐沅,隨後收迴目光,語氣十分平淡的迴道:“振書,你放心,我有分寸。”


    “你有什麽分寸?”


    顏振書吹鼻子瞪眼的沉聲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幾日做了什麽!都察院做好都察院該做的事情就好,手伸長了小心閃到腰!”


    柳公明拍了拍顏振書的手,笑道:“我明白,時候不早了,該上朝了。”


    “徐大人,要不要一起啊?”


    麵對柳公明的邀請,徐沅是想要一起的,可是看一旁顏大人虎視眈眈的樣子,還是算了。


    “不了,柳大人與顏大人同行便是。”


    柳公明微微點頭,顏振書則是冷哼一聲,隨後拉著柳公明走上台階。


    徐沅本不想偷聽,可是這顏振書還沒有走遠,聲音便不由自主的跑進了自己的耳中。


    “你不要與那徐沅走的太近,你沒聽說他給護國公亂黨收屍的事?我看啊,那江湖上的名聲也不過是虛妄,他跟靖王一個貨色!”


    “你又沒看見,收個屍怎麽了!”


    “我是沒看見,可收屍是真的吧?他身為大景要員,就不該給亂黨收屍!”


    “死者為大,還是入土為安的好。”


    “嘿?不是,公明你今日怎麽就跟我對著幹?往日你可沒這麽多話。”


    “聽著就完了。”


    柳公明抱怨了一句,隨後二人越走越遠,徐沅也沒在特意去聽,聲音便消失了。


    心底也暗自覺得柳大人不太對勁,可又看不出來是哪裏,搖了搖頭後,徐沅也跟了過去。


    ——


    太和大殿內。


    因為永寧帝提前三日打好了招唿,所以今日到達的朝臣們,人數上相對來說比較齊。


    除了在家養病的洪老國公沒有到場,於老國公和劉小國公都來。


    徐沅剛剛走進大殿,許是永寧帝沒有到場的原因,於國公一直站在靖王與沈首輔麵前抱怨,聲音大到,隻要不是聾子,你在太和殿的任何位置都可以聽到。


    而因為他身份地位的原因,還沒有人敢插話,隻能默默的站在那聽著。


    “不要以為我老了,就當老夫不存在了,當初先帝在的時候都不敢說,不明不白的就把老夫兒子抓走,現在倒好,真是年輕人越來越不懂事了!”


    見沈首輔和靖王有些走神的看向殿外,於國公正想斥責,卻也順著二人的目光看去:“沈首輔,靖王爺,你們有沒有在聽老夫……”


    “這位是?”


    靖王不懷好意的解釋道:“那自然是綁了國公大人您兒子的人,我們敬愛的大理寺少卿,徐沅!”


    “他就是徐沅?”


    於國公怒火中燒的抬了抬手中的拐杖,重重的敲擊在地上。


    砰——


    “徐沅!你好大的膽子!誰給你的權利,敢抓老夫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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