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曉娥是個知道輕重的主,眼見何雨柱話越說越重,小妮子聽著也跟著心驚膽戰的。


    她伸手搖了搖何雨柱的胳膊,皺眉道:“你是不是知道上麵有什麽政策了???”


    何雨柱握了握婁曉娥的小手,大熱天的,小少婦這會兒手掌居然一點兒也不暖和,想來也是嚇得夠嗆。


    他柔聲安慰道:“一點兒風聲而已,可盡管還沒到那個嚴峻的地步,我覺得未雨綢繆總歸是不會錯的。”


    婁振華長歎了一口氣,喃喃道:“還要怎麽做???我們婁家現在都成了這個樣子了,我甚至已經主動讓步不去幹涉生產經營了,難不成............”


    眼見這便宜老丈人還在抱有幻想,何雨柱出言打斷道:“婁叔,您未免把事情想的有些太過簡單了,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不說別的,現在工人才是社會的主力,大家夥兒都擠在院子裏,了不得的也就鑽了個筒子樓。您家倒好,二層的小洋樓,裝修擺設不說奢華吧但肯定也不算簡樸,吃穿用度我就不提了。”


    “我冒昧地問一句,如果您是一普通工人,每天起早貪黑地上班賺錢養家,一個月將將也就夠全家上下填飽個肚子,在這時候,知道有個不事生產的‘前朝遺老’住著寬敞的洋樓,每天吃香的喝辣的,您心裏是什麽滋味兒???”


    “老話兒講了,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說句不好聽的,就您家現在這種狀態,跟站在人民的對立麵也沒太大的區別。以後但凡掀起一波政治浪潮,到時候不說是頭一波被清算的對象,那也差不了多少!!!”


    別說是婁振華了,這話婁曉娥聽得都有些遭不住了。


    何雨柱可不管這個,他繼續開口道:“從內部上講,災年剛過,現在還有相當多的一部分老百姓依舊在溫飽線上麵掙紮,國內的經濟發展態勢也是不容樂觀。”


    “從外部上論,援朝戰役雖然贏了,可我們還欠老毛子那麽大一筆貸款沒還幹淨呢!現在雙方撕破了臉皮,這筆貸款肯定是沒有轉圜的餘地的,再加上國際上的封鎖導致了我們現在對外也沒有太好的貿易渠道,這無疑是加重了國家的負擔的。”


    “既然您熟讀曆史,不妨說說看,在這種情況下,曆朝曆代都是拿誰先開的刀?和珅跌倒,嘉慶吃飽,那可不是一句簡單的玩笑話!”


    聞言婁振華一臉的駭然,心裏再無半分的僥幸。


    將飯菜預備得差不多,走過來準備喊幾人吃飯的譚雅麗看著屋內的氣氛有些不對,忍不住朝女兒低聲開口問道:“都聊什麽了?剛剛不還好好的嗎?你們這還吃不吃飯了啊??”


    婁振華歎了口氣,現在心都拔涼拔涼的了,哪兒還有胃口吃什麽飯啊!??


    婁曉娥卻不答應,他伸手在何雨柱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瞪眼道:“好哇,何雨柱,你嚷嚷著要上門來拜訪我爸媽,到底安的是什麽心啊??你還讓不讓我們家過日子了???”


    見狀婁振華心裏忍不住感到有些熨帖,這女兒不算白養,關鍵時刻還是拎得清立場的,小棉襖總歸是不漏風了。


    何雨柱摸了摸鼻子,輕咳了兩聲道:“你別冤枉人啊!要不是我跟婁叔還有譚姨親近,這些話我可不會說出口。”


    這會兒婁振華也差不多調整好心態了,好歹他也是從當初的風風雨雨裏走過來的,他擺了擺手道:“行啦,先吃飯。小何,今天是周末,中午咱們爺倆好好喝兩盅。”


    何雨柱笑著點了點頭,心想不愧是婁半城,單單這份養氣的功夫那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


    譚雅麗雖然說的謙虛,但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何雨柱嚐了幾道菜肴之後,忍不住感慨道:“難怪曉娥當初嘴那麽挑了,有阿姨您這手藝托底,這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譚雅麗這會兒的心情也不大好,眼見何雨柱誇起了自己的手藝,便硬著頭皮附和了兩句。


    婁振華這會兒反而倒是不急了,隻是和何雨柱喝起了小酒。


    老小子心裏門兒清,有女兒在場,有的事情壓根兒就不需要他主動開口。


    退一萬步講,眼下還沒到勢如水火的地步,隻要時間充裕,憑著老婁家的底蘊,他也能替家人找到全身而退的法子。


    隻是這樣一來,就有些可惜了這麽些年在四九城置辦下來的家業了,都說故土難離,不到那個地步,又有誰甘願背井離鄉呢???


    倒是眼前的何雨柱讓他有些刮目相看,任誰能想到,一個軋鋼廠的廚子居然能撥雲見日、脫離自身階級的窠臼,看破眼下國家的形勢與未來的一些大致走向?


    不談別的,這份見識就足以讓自己都感到汗顏了。


    也是太平的日子過久了,他差不多都快忘了以前自己可是天天都將居安思危給掛在嘴上的。


    曉娥的眼光當真不錯,以後有事兒倒的確是可以找這個準女婿參詳參詳!


    婁曉娥並沒有辜負親爸的期許,眼見著何雨柱這小酒喝起來都快沒完沒了了。


    小少婦扯住他的胳膊就問道:“差不多行了!你還真喝個沒完了啊?趕緊說,以後我們家該怎麽辦!”


    經過長時間的深入交流,小少婦也知道何雨柱不是那種冒冒失失的人。


    之所以會開口跟親爸說那麽一番話,那他心裏肯定已經是有了計較的。


    何雨柱笑道:“你說什麽呢?婁叔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這點兒小事兒他肯定已經有了對策了。”


    眼看著婁曉娥又要動手,他忙接著道:“當然了,我這裏也有一些不太成熟的建議,婁叔您倒是可以參詳參詳。”


    聞言婁振華頗為受用地點了點頭,該低調的時候低調,該露鋒芒的時候也不含糊,盡管明白了何雨柱今天是有備而來,但他對準女婿的這種做法倒也並不反感。


    年輕人嘛,就該有這股子勁兒!


    要是何雨柱像許大茂一樣,一進屋就開始給自己拍馬屁、捧臭腳,他還瞧不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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