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沒錢都要過年！盼也好，躲也罷，新的一年終於還是來了！
營外的吼哈聲漸漸消退了，一切似乎又迴歸了平靜。
讓子彈先飛一會兒！
“咚——咚，咚，咚，咚！”一慢四快的更鼓響起，更夫告訴人們：五更了，天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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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睡早起，保重身體！”伴隨著更夫悠長的聲音，韓家又開始熱鬧起來了。
最早起來的長工米三，他是長工丫鬟裏麵年齡最長的。
米三來到院子裏，恭恭敬敬的作揖後跪在正房門口，對東屋的韓張氏拜年：“大奶，米三給您老拜年了！您不用起來，我就在這磕頭了！”
米三說完便咚咚磕頭。
“是米相公啊！免了，免了，大冷的天，你去忙吧！”屋裏的韓張氏迴應道。
米三站起來，然後重新作揖跪地，對著西屋拜年：“東家，六嬸，米三給恁們拜年了！恁們不用起來，我就在這磕頭了！”
“免了，免了，米相公！你去忙吧！”屋裏的韓梅氏迴應道。
最後米三又對著韓七磕頭拜年。然後是其他的長工和丫鬟們，輪番給東家磕頭拜年。
長工丫鬟們拜完年，韓梅氏便穿戴整齊的起來了。她將準備好的“喜錢”分給長工丫鬟們，打發長工丫鬟們高高興興的去了。
韓梅氏扭頭發現東廂房的燈還亮著，她小聲嘀咕說：“這幾個貨兒真的熬了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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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梅氏說話間，尖子山便推門走出來，他撲通一聲跪在韓梅氏麵前，一邊磕頭一邊拜年：“幹娘，山娃給您拜年了！祝您壽比南山，福如東海！”
韓梅氏趕緊說：“免了，免了，你們真熬了一宿啊！一臉的瞌睡樣兒，倆眼紅的跟兔子一樣，還有滿身的煙熏味！——是不是又賭錢了？
“啥事也瞞不過幹娘！熬一宿就等著一早跟您拜年，討個大賞錢！”尖子山很會說話。
韓梅氏親熱的把尖子山抱起來，對著尖子山小聲嘀咕了幾句，然後又摸出兩個大洋塞到尖子山手裏，親昵的說：“可不準再賭了啊！”
尖子山接著又跟韓張氏、和韓五韓七拜了年。
韓梅氏看著跪地給她磕頭的韓老麽，用手絹擦擦眼角，喃喃自語：“老麽出息了，韓家翻身了！”
大燈籠等韓老麽拜完年，把韓老麽拉到一旁嘀咕，卻忘了給韓梅氏拜年。惹的韓梅氏一臉不高興的進了屋。
等韓老麽把尖子山叫進東廂房，大燈籠趕緊跪地磕頭給韓梅氏拜年。她滿腦子的吉祥話才說了一半，韓梅氏高聲說：“趙當家的免了！”
大燈籠顧不上韓梅氏高不高興，趕緊進了東廂房。他剛進屋，就迎來尖子山劈頭蓋臉的質問：“二哥，大過年的，你千萬別打渣滓兒啊！”
大燈籠說：“千真萬確！死的是牛恆山，不是牛鐵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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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子山，你把事情清清楚楚的跟我講一遍！”韓老麽鐵青著臉說。
原來，尖子山昨晚跟去找牛二蛋的趟將，一起進了牛家莊；他到了牛二蛋家門口，就找個地方先貓了起來；然後親眼看著牛鐵山和牛恆山去了牛鐵山家。
當報信的村民在門口遇到“牛恆山”時，他還親耳聽到村民叫“族長”，那麽留在屋裏喝酒的是“牛鐵山”無疑了！
當他輕手輕腳的進了屋的時候，牛鐵山睡的跟死豬一樣，他撲上去連捅了牛鐵三四刀！
牛鐵山倒地抽搐的時候，一下子踢翻了酒桌，也驚醒了對麵的牛王氏。
尖子山又幹淨利索的一刀又抹了牛王氏的脖子，把酒桌倒扣在牛鐵山的身上。
解決了兩人，他又解開了牛王氏的衣褲，然後把牛王氏的手掰開，讓她死死的攥著刀把……
弄完這一切，尖子山吹熄了屋裏的油燈，跟著護寨的村民趁亂上了寨圍。
村民們黑燈瞎火的根本就沒把他認出來，他瞅準機會跳下寨圍就跑出來了！
尖子山講完，牛二蛋拍著大腿說：“麽爺，我請牛恆山和牛鐵山喝酒，本來也是想趁機送他們迴老家的！你早點說的話，也至於辦這差板事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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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二蛋轉身對尖子山說：“牛恆山年前就把族長的位子傳給了牛鐵山，他現在不過是掛名的老族長——這也是我昨天才知道的！你就憑一聲‘族長’，就認定牛鐵山家裏的那個就一定是牛恆山？”
韓老麽和大燈籠麵麵相覷。
韓老麽對牛二蛋說：“你別埋怨三當家的！悄沒聲息的送牛鐵山迴老家，是李旅長特意交辦的投名狀！你去辦，肯定是錯不了，但這樣一來咱就和硬肚兒就撕破臉，太不值當了！”
牛二蛋說：“我那個女人是該死，但他偷的漢子是牛鐵山。這下倒好，變成我女人勾引牛恆山了！我這臉上的屎尿，這下真是沾瓷實了！”
韓老麽拍拍牛二蛋說：“這樣的女人死了也活該！等過了年，我給你踅摸個黃花大閨女，保準讓你沒話說！昨晚這件事要爛在肚子裏，以後誰也不能再提，打死咱也不認賬！”
他轉頭又對尖子山說：“還有，你這幾天就窩在這東廂房，哪裏也不要去！其他人的都迴鄉公所，把頭給我縮迴去，更別去招惹硬肚兒！”
牛恆山被殺的消息，沒多久就傳遍了三家營和牛家莊。
郭治清陪著郭修安，一早就去了牛家莊。大年初一的牛家莊冷清的沒有半點年味，一兩個村民即使偶遇了郭修安，也是敷衍的問候後潦草的施個禮，便匆匆朝祠堂走去。
“誰幹的？杆匪？趟將？還是刀客？”郭修安行完禮，在客室裏問牛鐵山。
“不知道！殺了人就跑了！衣裳丟在鄉公所後牆外！”牛鐵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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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他們？”郭修安更驚訝。
“這事兒估計是衝我來的！”牛鐵山沒頭沒腦的說。
“到底咋迴事，你也別藏著掖著了！”郭修安不客氣的說。
牛鐵山把昨晚喝酒的前後經過給郭修安說了一遍。
郭修安問：“你是說殺人的是衝你來的，陰差陽錯殺了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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