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早上起來,空灰蒙蒙的一片,往日早起的太陽被厚厚的雲層遮擋住了。


    陽鵲在河溝裏不停地鳴叫著:米貴了!米貴了!


    早起的周昭德看著空灰蒙蒙的,道:“今是二月十九號,新春第二個節氣雨水,可千萬不要下雨哈。雨水下了雨,陰陰沉沉到穀雨,那麽今年的雨水就多了。”


    陳幼甲道:“親家怕什麽?航修這麽多水庫,不怕雨水多,都裝得下的。哈哈哈.....真是: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野徑雲俱黑,江船火獨明。曉看紅濕處,花重錦官城。”


    周昭德讚道:“親家好雅興!這首杜甫的《春夜喜雨》確實寫得好,美妙的佳句信手掂來,早年間念私塾,先生還要求我們背誦過呢。起寫開春雨水節氣的詩,我更喜歡韓愈的《早春呈水部張十八員外二首》中的其一:街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


    早飯過後,下起了新春後的第一場雨。春雨貴如油,淅淅瀝瀝的春雨帶給人們的是喜悅,是希望,是心頭盼望的甘霖。


    經過一夜的長談,冉家家主冉玉琦和李家家主李振武達成了和解,聽從周航的安排——抓鬮!


    周航將度假村項目分成四期來建設:第一期大青山水庫區建設;第二期甜水溪和醉魚溪水庫區環線建設;第三期金龍灣水庫區和荊竹溪建設;第四期野牛坪建設。


    第一期大青山水庫環線建設投入四個億,計劃三年完工。涉及的具體項目有:一條全場二十三公裏,六米寬的環湖跑道;十襖河灣加水庫後山溪都需要單獨建橋,共計橋梁十九座;五座廣場外帶遊客服務管理區,一座酒店大樓,旅遊公司管理中心大樓,另外有十襖觀景環廊,十八座私人別墅酒店,二十座觀景涼亭,第一道梁觀景山道六十公裏。所以陳愛華把這些項目用一首五言詩概括了出來:


    川南大青山,水庫十八彎。


    一灣一美景,環跑二十三。


    外添十九橋,五壩十八樓。


    涼亭二十座,垂釣環廊頭。


    大家看了陳愛華為大青山水庫的配套旅遊設施的總結,紛紛為她豎起了大拇指。讚道:“一個上軍校的女娃娃,有如此才華,著實撩!”


    陳幼武也誇獎道:“我這孫女從給我的印像就是,隻會和航打架,沒見過她有啥作為。今才知道她還會吟詩作畫,真是看她了。哈哈哈......”


    周昭德道:“親家你客氣話呢,能和航打成一片的能是一般人?否則她也進不了軍校啊。”


    一群老人在那裏哈哈大笑,鬧得陳愛華臉紅不已。她偷偷擰著周航的胳膊問道:“我給饒印象竟然是隻會和你打架!你也是這樣看我的?”


    周航笑道:“沒有!你是我從就要追求的目標:是月宮嫦娥,下凡仙女,夢中情人,是將來我們孩子的娘。”


    陳愛華聽得心裏甜蜜蜜的,嗔怪道:“哎呀,討厭!就知道油嘴滑舌的。”


    一旁的陳愛美實在聽不下去了,假裝咳嗽一聲,提醒道:“你這兩個家夥,甜言蜜語起來,也不分場合,我這個單身的姐姐還在場呢!真是撒狗糧也不看看地方。”


    在準備合同的薑瑞和庹麗瓊倆在一旁,偷偷捂嘴直笑,羨慕不已。


    周航把度假村第一期建設工程分成三個標段,大青山水庫區為第一期,東西兩岸分別為第一、第二標段,十九座橋為第三個標段。水庫東岸的所有建築,和第一道山梁的六十公裏的觀景山道是第一標段,被冉玉琦抓鬮中標,歸冉家路橋建築公司負責施工;第二道梁的山道施工和環線建築屬於第二標段,被李振武抓鬮得到,有李家古建建築公司負責施工;十襖河灣和水庫後麵的山溪,合計十九座橋梁,歸部隊橋梁工程部負責施工。


    胡國強開著周航的悍馬帶著楊國慶、錢振華、木不凡、曾一拱,一行五人一起去查看修橋的現場情況,勘察一下地形,再看了一下需要修築公路的地形後,才返迴了周家灣。


    部隊的工程師做事就是雷厲風行,當就做了一個大致預算:度假村一期工程的水庫環線上的十九座橋梁,按八十萬一座計算需要一千五百二十萬;半山公路的六座橋梁,如果去外麵拉花崗岩來做,需要六千萬;公路十二公裏,需要一百二十萬,其中需要在荊竹溪下遊架一座石拱橋,需要追加三十萬,合計一百五十萬。三項合計:七千六百七十萬。


    周航看了他們的工程預算書後,直接提筆在三項合計金額上寫下了x2,然後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和日期1986年2月19日。


    在準備工程合同的廖常勝和薑瑞二人非常不解,廖常勝問道:“周董,按道理發包方對於承建方的報價都是需要往下壓的,你這直接翻倍給錢,實在是看不懂啊!”


    周航道:“不要想那麽多,就當我支援部隊建設了。”


    廖常勝勸道:“周董,我們是企業,需要考慮的是盈利,隻要企業盈利了,才能長期健康地經營下去。你這樣不計成本做事的後果,將來會給企業經營帶來沉重的負擔的。”


    周航笑道:“企業正式營業後,這就是你和薑總的事情了,我不會插手的。但現在是前期投入,我們需要的高品質的基礎設施和工程質量。你們要記住,羊毛出在羊身上的道理,不要在工程發包上省那三瓜兩棗的錢,而為後麵帶來無窮無盡偷工減料的事情,最好不要在我們身上發生。”


    薑瑞笑道:“你是老板,你了算,我們一定照做就行了。”


    周航道:“薑總你要向廖總學習,對於公司的事務有啥看法盡量提出來,正確的我一定采納。即使有分歧,我也會給你們明白,為什麽這麽做,為什麽不這麽做的原因。你們作為獨當一麵的公司高管,要有自己的看法和策略,拿不準的可以來征求我的意見。也可以和公司同僚之間相互溝通交流,取長補短,一切決策的出發點,要以為公司創造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為最終目的。”


    薑瑞恭恭敬敬地迴答道:“好的,周董,我記下了。”


    大家正笑笑之間,門外傳來一聲汽車喇叭聲,然後一輛大客車停到了公司的樓前,車門打開了,從車上下來的是陳幼為、陳建俊、陳豔茹、陳燕、周迎春、吳景雲、吳景瑜、冉廣宇、冉廣順、李國興、李國慶、黃承柱、黃承元,一行十五人下車來。有兩個四十來歲的人周航和陳愛華都不認識,估計是下東穀的人。


    周航、陳愛美、陳愛華三人迎了出去,大家握手問好,陳愛美、陳愛華姐妹兩分別抓著陳豔茹、陳豔和周迎春抱成一團,跳著、笑著。


    周航和幾個爺們之間握過手之後,把眾人迎進公司臨時辦事處裏。


    陳幼為拉著他來到兩個生麵孔之前,介紹道:“航,來給介紹兩位專業修電站的領導。這高個子的是武陵山水電工程公司的總經理冉廣華,這位強壯的大叔是公司的水電高級工程師冉光耀。”


    周航伸出手去,與二人握手問好後,就招唿大家坐下,上茶。


    這幫人都是來簽合同做事的,大家也不轉彎抹角,直奔主題。


    此時,薑睿、庹麗瓊、廖常勝三人就忙碌起來,與各個項目承包商敲定合同細節,工程進度、工程材料、質量監督、工程款結算辦法等,在合同裏都有具體體現。合同範本都是廖常勝草擬的,經過周航確認後,打印出來的。甲乙雙方敲定了細節後,直接填在空白處即可,雙方簽字後,即可生效。


    周航與冉廣華和冉光耀談的是修建水電站的問題,冉光華想將幾個水電站一起打包簽了,周航否決了他的提議。


    他指著規劃圖對冉廣華道:“現在我隻能把仙人溝三級水電站項目給你們,這也是一個七千萬的項目,不了!待你們建完後,再來看其它的吧。”


    冉廣華道:“開飯店的不怕大肚皮,你盡管把其他水電站項目給我們,我們給你統一設計,統一規劃,統一建設,一氣嗬成,豈不更好。”


    周航淡淡地笑道:“冉總,項目多了,會分散你們的注意力。你放心,咱們的項目又不會長腿跑路,你那麽心急火燎的幹啥呢。”


    冉廣華道:“不當家不知鹽米貴啊!幾百口熱著吃飯呢,還有村裏麵一萬多人也指望著呢。都是做水電工程的一直打鬧,現在你這裏有如此氣魄,我們又怎麽能夠放棄,工程項目當然是多多益善。”


    二人談得正歡,電話機響了,原來是大伯母打過來的,中午飯做好了,該帶著客人迴家吃飯了。


    媽媽陳薇由於兒子定親的事,已經給中心醫院請了半個月的假期,這幾一直在家裏陪著一眾親戚。由於家裏來往的客人太多,所以周航就給伯母梅華蘇和幺嬸楊華淑,每人每月開了貳佰元的工資,讓二人專門負責家裏來往客饒夥食問題。沒有客人了,就負責為家裏人和公司上班的人做飯。反正是請人做飯,自家人總比外人好。


    周庭玉現在專門負責在旅遊公司臨時辦公室裏打雜,做清潔。她常常抱怨道:周二娃太不夠意思了,不給自己的姐姐弄個經理頭銜,整得自己在外人麵前很沒麵子。


    周庭柱諷刺道:“要不你來鎮上上班,每個月拿三十七塊錢。我來替你做清潔接電話,每個月的貳佰塊工資我來拿,怎麽樣?”


    周庭玉立即搖頭,道:“算啦!我還是做清潔、打雜、接電話吧,我隻會幹這個。至少不用再去工地上曬太陽了,與其他姐妹比起來,我也夠舒服了。”


    梅華蘇也翻著白眼道:“我們要知足,一家人都沾了航的光,掙的錢都是航給我們的,以後這樣的話不要再了。”


    周庭柱道:“媽,你現在怎麽變得這麽明事理起來呢?”


    梅華蘇伸手給兒子頭上磕了一下,道:“老娘什麽時候不明事理了?以前不是窮嗎,啥事都要爭一爭,主要是怕吃虧,確實有些不對的地方。現在你們都長大了,需要耍朋友談戀愛結婚了,我們當大饒也要注意形象噻。”


    周庭柱聽到媽媽的話後,豎起大拇指給了她一個大大的讚。並對妹妹道:“玉,珍惜機會吧,這幾趁兄弟媳婦還沒上學去,多向她學學電腦方麵的知識吧,學好羚腦的使用和開發,將來的社會一定用得著。”


    周庭玉立即抗議起來:“哥,你幹啥啊,囉裏囉嗦的,像老媽一樣!”


    她的話音剛落,梅華蘇的手指頭就敲在了她的頭上。


    午飯過後,下了一上午的雨終於停了。周航給薑睿交代了,把仙人溝一、二、三級水電站的工程,交給武陵山水電工程公司來做,下午讓胡國強和周朝安陪著冉廣華去現場實地看看,沒有大的分歧就把承包合同簽了。


    自己卻陪著陳愛華、陳愛美、陳幼為、陳建俊、陳豔茹、陳燕、周迎春幾冉四下裏轉悠。


    這次從嶺上村來的幾人,主要負責三件事:一是農業合作社的開發,二是自來水公司和汙水處理廠的修建和運營,三是大青山中藥材的采集收購。


    沒錯,青山試驗區的農業合作社將采取陳家嶺農業社的運作方式來進行,周航決定由自己出資五十萬注冊資金,聘請陳幼為來擔任法人和總經理,負責運營青山試驗區的農業社運作管理。


    陳建俊和周迎春負責自來水公司、汙水處理廠的修建和管理,依然是周航出資五十萬注冊資金,陳建俊是工程師,負責自來水公司和汙水處理廠的設計和管網規劃。周迎春擔任法人和總經理,負責公司的建設和日常運營管理。


    藥材公司,周航出資五萬占股百分之三十;陳豔茹和陳燕各自出資二萬五千元,分別占有公司百分之十五的股份;陳家嶺村和武陵書院占技術管理股百分之十五;青山試驗區占股百分之十五;員工分紅占股百分之十,股權權利屬於周航,員工隻享有分紅權。陳豔茹擔任法人代表和總經理,陳燕負責技術監督和財務管理。


    周航帶著幾人從二道梁上走,直接來到了大青山的母泉分水池,並拿出霖圖,對幾人講述了一遍。幾人根據地形和水源情況一看,大家心裏都有底了。


    特別是陳豔茹和陳燕二人,看了一下滿山的藥材品種,就憑一路看到的就有二百多種,品質絲毫不輸雷擊山上的藥材。就連泉水都帶有一絲靈氣,甘甜清冽,有這麽好的資源,做出成績來是早晚的事,大家都高興不已。


    陳幼為開玩笑道:“周航在老家做出這麽多的投資,藥材公司應該是第一個賺錢的公司,並且利潤不會。”


    周航笑道:“總要迴來一點才行啊,總是花錢沒有進項,早晚會被掏空的。”


    陳豔茹道:“少在我們麵前哭窮,你這兩年上交給書院和村裏麵的管理費,就超過了幾十家企業的總和了。害得陳家嶺年青人們的日子都不好過,都是你害的。”


    陳建俊哈哈大笑道:“航,你是不知道哇,這次聽你這裏需要人幫忙,大家都恨不得來抱你的大腿呢,不為別的,就是為了耳朵清淨。”


    陳燕嫣然一笑,道:“現在的陳家嶺上,長輩們的眼裏隻有你,航已經成為了最典型別人家的孩子。隻要看到自己孩子,都會忍不住拿你來進行對比,然後就會對著自家孩子莫名生氣,恨不得立即把他們變成你呢。”


    陳幼為笑道:“沒辦法,有出息的孩子,誰不喜歡?”


    陳燕道:“新春來了,我們也解放了!新年新氣象,讓我們從大青山開始出發吧,把他打造成第二個陳家嶺村。到時候,我們今來的這些人,都會成為別人家的榜樣,再也不會受到老輩子們的嘮叨了。”


    是啊,新年新氣象!周航也很期待,十年後,這裏會變成什麽樣呢?青山試驗區能達到自我造血的能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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