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4章 武道殺意(三)

    就在方昊正於無窮無盡的殺戮畫麵中掙紮的時候，整個人身體不斷的顫抖，腦門上不斷滲出細密的汗珠，鼻息也漸漸粗重了起來，如同沉浸在一個恐怖的夢魘中一樣。一個聲音突然在他心底想了起來。

    “收束心神，隻看屬於你自己的記憶，不要忘了自己是誰！”這是天池龍魚的聲音。原來天池龍魚一直在觀察方昊，方昊在融合槍魂的過程中魂魄突然產生了巨大的波動。這種巨大的波動不是那種增長與減弱的起伏波動，而是一種風格變化的橫向波動。這種波動天池龍魚很熟悉，曾經它還是一頭隻知道覓食與殺戮的奇獸，那個時候它自己的靈魂波動就是方昊現在正在轉化的波動。那種暴虐的氣息根本就是絲毫不加掩飾的，隻要稍微有靈魂感知能力的存在都能輕易的感受到。一點智慧生物該有的溫和氣息都沒有，完全就是一種殺戮機器。天池龍魚曾經在聖尊的引導下，成功的由那種殺戮機器轉變成了智慧生物。而方昊此刻則是完全逆反了這一過程，和天池龍魚的那種緩慢轉換不同，方昊這種轉換的過程要劇烈太多。畢竟，毀滅遠比創造要簡單。

    天池龍魚突然想起的聲音如同暮鼓晨鍾，瞬間將意誌恍惚的方昊驚醒。他聽了天池龍魚的話，極盡全力的在腦海中找尋屬於自己的記憶。一遍又一遍將那些記憶翻看，大到轉世投胎，小到一餐一飲。任何細節他都不放過，隻求記得自己是方昊，而不是那個隻知道殺戮與毀滅的火麒麟。

    這種狀態，就好像是一個人看風景，專注於一處，其他的風景隻能用餘光去看，自然不如專注欣賞來的記憶深刻。此時，方昊自己的記憶就像是那被專注觀看的風景，在一次又一次的專注欣賞中越加深刻。而火麒麟殘魂攜帶的記憶，則如同那些被餘光略過的風景，雖然有印象，卻向看過幾十年的電影一樣，模糊無比。

    如此，不知過了多久，方昊終於不再顫抖，額頭上也不再出汗，唿吸也漸漸平靜了下來，變得輕不可聞，像是從夢魘中掙脫了一樣。槍魂的融合已經接近了尾聲，整個洞窟中隻要小溪流淌的聲音和靈明石髓滴落的聲音，寒潭的水麵上也漸漸變得平靜，洞窟中的一切都有著一種無法言喻的安詳，隻是這種安詳，怎麽都像是暴風雨到來前的寧靜，脆弱而又空乏。

    又過了一會兒，躺在石盆中的方昊忽然睜開了雙眼，這一刹那，仿佛有兩道紅光從方昊眼中射出，而方昊赤紅色的雙眼，目光所及的洞頂，突然響起了兩聲急促的炸響，又從洞頂落下幾塊碎石。過了良久，方昊眼中的赤紅才慢慢消退，重新顯出了漆黑的瞳孔。

    須臾，方昊又閉上了雙眼，隻是馬上又睜了開來。隨著這一次睜眼，一圈隱形的漣漪以方昊為中心散發出來，平靜的寒潭水麵也跟著起了一圈圈波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