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主事湯嶽龍曾經收受賄賂,提拔任用心向元虜的官員,江北海師副統製閆剛與元虜私自通商……”


    趙昰放下奏折,問道:“卿以為可信?”


    “一派胡言!”張雙國斬釘截鐵。


    說起來一肚子氣,原以為顧之章是貪生怕死之輩,定然是竹筒倒豆子把一幹事情抖摟個幹幹淨淨,卻不想供出來的都是朝廷大臣。


    講真,當初趙複要是有顧之章的本事,怎麽也能坑殺了幾個元臣。看書喇


    而顧之章的目的可能不在大臣,在皇城司。


    按照一般製度,皇城司拿到口供定然是開始調查,說不得還要把大臣抓來審一審,不論結果怎麽樣,皇城司肯定遭受無數彈劾。看書溂


    顧之章……哦,不一定是真名,姑且以此稱之,顧之章卻沒想到,張雙國是正兒八經的文官,而且皇城司嚴禁對內,因此第一時間上報,即便此時已經是皇帝就寢的時候。


    趙昰把奏折扔進火盆,看著火苗吞噬後,說道:“此人奸詐,若無十足把握,殺了吧。”


    “陛下,臣想試一試。”張雙國咬牙切齒。


    他就不信顧之章是鐵打的,還真就沒有弱點了。


    趙昰無可無不可,換了個話題,道:“在北方傳播民族論準備的如何了?”


    張雙國迴道:“相關暗探依舊再學習,待學成後大舉北上,定然動搖元虜統治。”


    趙昰說道:“教化之事本非皇城司所長,可請國子監相助,朕給你手令。”


    張雙國迴道:“多謝陛下愛護,然而為國效力,想來國子監定然樂意,無需陛下降詔。”


    皇城司正在培訓的千餘暗探,與其說是間諜,不如說是政委,他們的任務是把去北方宣揚民族意識,徹底挑起蒙漢矛盾,為以後的北伐創造有利條件。


    這不是容易的事情,如今元庭大肆檢索民族論,不要說私藏書籍,哪怕私下討論被人揭發,都是家破人亡的下場。


    無需實證,莫須有便可。


    如今的北地是冤案遍地,各處監獄人滿為患,菜市口刑場的血跡都來不及衝洗幹淨,何況還要潛伏過去。


    隻是兩國交戰不擇手段,派遣細作也是應有之義。


    張雙國告辭離開,文壽端著洗腳水走了進來。


    趙昰訝然,問道:“如何是你來伺候的?”


    “妾自己所請。”文壽低頭迴道,耳根子有點發燙。


    “堂堂國朝總管之女,日後富貴不缺,何必進宮來?”趙昰不解。


    “妾隨臣父左右,今日聽說皇帝仁厚,明日聽說皇帝英明神武,因此心生仰慕,懇求著臣父送入宮中,隻為看一眼陛下……”文壽螓首深埋,聲音幾不可聞。


    雖說這個時代的女子尚未被理學徹底束縛,但是大膽表露心跡,還是讓十四歲的文壽羞的不輕。


    趙昰覺得有趣,道:“你覺得我是什麽樣個人?”


    “陛下果真英明神武。”似乎覺得這個迴答有些敷衍,文壽又道:“初見陛下,隻覺得英氣逼人,有龍氣環繞,妾不敢直視。”


    趙昰搖頭失笑,不再多說。


    他如今身高將將四尺八(一米六),容貌也是繼承了老趙家的優良基因,著實是帥氣,加上長期堅持鍛煉,身體強壯,很是能吸引少女心。


    不過皇帝覺得自己還小,並沒有太多想法,洗了腳後自己就睡了。


    放屋下麵有地龍,無需火盆,一床薄被就能睡的很暖和,而文壽接替了原宮女,就在外間睡了。


    天微亮時,趙昰起來,而文壽還在睡。


    若是一般宮女,肯定要比皇帝先起的,因為要準備洗漱熱水並伺候穿衣,文壽畢竟是出身好,還沒有這個習慣。


    不過聽到聲音,文壽還是被驚醒,道了聲罪急忙去準備熱水。


    洗漱的時候,趙昰問道:“你可有理想?”


    “理想?”文壽呆了。


    除非李清照那般的,大部分女子還是想著相夫教子兒子,其實沒有什麽想法的。


    “朕一直思量,建女子醫學,主攻婦產科與兒科,重點是婦人生產,隻是未曾有合適的人選,未知你可願籌措此事?”


    “妾……妾……”文壽感覺很突然,頗有手足無措的感覺。


    “遠者如義妁、鮑姑,近者如張小娘子,皆名醫也!


    如今男女大防日益嚴重,女子看病多有不便,遑論生產是急救,教育女醫師實乃重要。


    隻是要一忠心可靠之人主持,朕以為你可以,如何?”


    “忠心可靠……忠心可靠……”文壽腦海裏隻有這個詞,然後就稀裏糊塗的答應了下來。


    等皇帝離開,文壽才如夢方醒,急忙去找太後複命。


    楊氏聽了,氣笑了,道:“皇帝倒是人盡其用。”


    本來看著皇帝已經長大了,太後早早就動了心思,正好文壽進宮,楊氏便做了安排,卻不想輕易就被皇帝打發出去辦學校了。


    大家可能不把文壽當迴事,卻不可能不考慮文天祥的麵子,加上皇帝主持,此事十有八九。


    “也罷,畢竟是利國利民的好事,一應開銷由我出了。”楊氏搖頭。


    皇帝還不知道楊氏的安排,隻帶著趙?趙昺兩個直趨校場,幾日相處,趙?已經不太怕自家大哥,一路與趙昺有說有笑。


    隻是到了校場,兩人同時苦了臉。


    趙小三夢想著砰砰砰,然而每天就是端槍,胳膊都端腫了還是端槍,趙小二覺得自己遲早能夠大殺四方,卻不想每天都是齊步走立正齊步走,都快吐了。


    趙昰可不在乎兩小隻的怨念,踢給各自的教官後,自己去騎馬了。


    趙存忠確實證明了自己的忠心,被允許教陛下騎馬,已經屬於心腹重臣,再曆練一番,就可以放出去帶兵打仗了。


    當然,皇帝一直有禦駕親征的夢想,所以練習馬術的時候,也在學馬上使用兵器。


    槍包括手銃和長槍,還有刀和弓,每日勤練不綴,然而距離上陣還有許多距離。


    大臣們或許看出了皇帝的心思,卻沒有反對。


    想當年趙跑跑能從開封一路南下,其年輕時練就的馬術本事功不可沒,秉著有備無患的心思,大家自然是放任。


    一個時辰後,訓練結束,皇帝與諸兵一起吃了早飯,返迴去處理一天的政務。


    如果說皇帝練武有什麽好處,大約就是早朝時間推遲了,大家可以多睡一會,即便是加班狂魔也可以把要匯報的事情預先處理一番,便會時會更加有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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