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走了李恆。”


    “追~”


    宋兵唿喝不絕,卻隻能看著元騎越奔越遠兩條腿確實是跑不過四條腿,實在無可奈何。


    即便如此,宋軍依舊是窮追不舍。


    痛打落水狗,誰都不會放棄,而且戰馬的耐力不如人,遲早是能追上的。


    最重要的是,元軍一幹高層都在騎兵裏,誰都不願意看著大把的功勞就此飛了。


    果然,狂奔了十餘裏後,李恆一行人放慢了速度。


    點檢左右,各大將中少了昔裏門,這家夥運氣不好,負責坐鎮南牆,當場螺旋升天,能不能找到屍體要看他祖上積德夠不夠多。


    劉國傑提前出城坐鎮水寨,其他人都是第一時間跑路,並未有損傷。


    至於軍兵……隻有五百餘騎相隨,都是各將的心腹親衛,其他的都被留在了城中。


    “抵達樵舍鎮再休息。”李恆隻說了一句,繼續埋頭趕路。


    敗軍之將,不想說話。


    想他自李璮敗亡後得授淄萊路奧魯總管,治軍安民無不得心應手,至元六年南下,縱有小挫,大體還是連戰皆捷,這次幾近全軍覆沒,真的打擊到了他。


    走了十多裏,人困馬乏,程鵬飛說道:“元帥,是否休息片刻?”


    李恆沒說話,也的迷失說道:“不妥,宋軍必有埋伏,當速速趕往樵舍鎮。”


    程鵬飛固然是平章政事,又如何同也的迷失爭論?隻得咬牙堅持。


    往前兩裏,到了一片樹林前,又見驚鳥飛旋,李恆心理一驚,說道:“繞道而行。”


    繞道可不容易,隆興府境內河流縱橫,一個不好就走不了。


    “元帥稍待,屬下去探路。”


    親衛話音未落,隻聽一聲“殺啊~”。


    顏起岩有勇力,然而年輕,經驗不足,見元軍頓足不前,按耐不住心焦,大吼著引兵殺了出來。


    “走!”李恆沒有猶豫,勒轉馬頭就跑。


    其他人紛紛跟上,隻有程鵬飛本是南方人,馬術一般,調頭是居然掉下了馬。


    “救我!”程鵬飛叫道。


    沒人搭理他。


    宋軍頃刻就到,拉他上馬不是把自己給送了?


    “殺~”


    顏起岩衝到近前,舉起刀就要砍。


    “投降!”程鵬飛大叫道:“我乃池州節度留後,禦前禁軍副都虞候,鄂州諸軍都統製程鵬飛。”


    顏起岩收刀,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有些猶豫。


    “統製,此等叛賊留之何益?”副將賈葆說道。


    “不能殺我!”程鵬飛叫道:“我父守四川,殉國,不能殺我!”


    顏起岩說道:“罷了,程相公殉國,便留他一命,交由朝廷發落。”


    程鵬飛父程聰,忠州知州,忠州失守後,沒能在降將降臣名單中見到,默認為殉國,因此顏起岩手下留情。


    因為程鵬飛跌斷了腿,顏起岩不得不令一伍軍兵抬著他,感覺好不鬱悶。


    辛苦埋伏一場,卻隻拿了一個奸佞,實在無臉見人。


    千餘人悻悻迴轉,離開不過半個時辰,李恆返迴,帶著麾下穿過樹林,徑直離開。


    不得不說,顏起岩還是年輕了些,否則多留一部伏兵,李恆絕對討不了好。


    迴到城外,顏起岩看到萬餘大軍列隊往北而行,不由叫道:“叔父何去?”


    顏師立帶著笑迴道:“相公有令,拿下樵舍鎮水寨。”


    “賈葆,你把這狗賊交給相公複命,我隨大軍北上。”


    顏起岩算盤剛打起來,就聽鞏信喝道:“荒唐,無令而動,此乃將乎?各軍皆有安排,可擅離乎?”


    “都統莫要生氣。”顏師立打了個哈哈,說道:“三郎自去複命,若想來,請得相公令不遲。”


    顏起岩無奈,隻得進城而去。


    城中,到處丘壑各種土堡,顯然李恆是做好打巷戰的準備的,此時,宋軍押著一隊隊俘虜,往校場走去。


    任憑你城池固若金湯,士氣一崩也是全無卵用。


    顏起岩尋到文天祥時,看他麵前有人拜著,便暫且等候。


    文天祥扶起江流,見他麵色蒼白,身上多有潰爛處,不由感慨道:“清源冒險潛伏,方有一夜破城,實乃大功也。”


    “非我之功,實乃李家伯父之功。”江流把李峰的事情說了,又道:“請相公下令,蒙古百戶皆殺之。”


    “當殺!”顏起岩忍不住叫道:“以小將看,蒙古兵全砍了才好,不,不止蒙古兵,助紂為虐之輩皆該殺。”


    “丞相,與我無幹,與我無幹。”程鵬飛忍不住叫道:“此事我不知情,確實不知情。”


    本來文天祥沒看到他,此時開口,立刻就認了出來。


    文天祥罵道:“爾受朝廷蔭庇官至節度留後,卻不思國恩,全師而投,忠義何在?爾父英靈不遠,豈得瞑目乎?”


    “丞相,大勢如此,不得不為啊!”程鵬飛辯解道:“彼時襄陽陷落,漢陽軍先降,鄂州失屏障,知州張晏然又請降,區區都統又能如何?”


    “貪生怕死,忘恩負義,何以狡辯?”文天祥懶得囉嗦,揮手道:“打入囚車,押解行在,聽憑陛下發落。”


    “吉侯。”陳子敬說道:“夏貴投降,與此獠大有關聯,不可輕饒。”


    夏貴投降,固然是因為大勢所趨下的明哲保身,其實也是有女婿程珍的勸說,而程珍正是程鵬飛的長子。


    如果程鵬飛押解迴去,必然是赦免,著實是便宜了。


    文天祥沉默良久,歎道:“局勢如此,豈可隨心所欲耶?”


    戒歌舞是為國,忍小人是為國,局勢如此,又能如何?


    “謝丞相不殺之恩,謝丞相不殺之恩。”程鵬飛感恩戴德離開。


    文天祥看向江流,說道:“降者無數,全殺則絕其後路,不殺則無以安民。


    曉諭全城,但有冤屈者據實來告,凡涉人命,皆殺之,搶盜傷人者賠。


    李氏之仇……追索原兇,車裂,幫兇斬首,查實後昭告全城,公開行刑。


    對外,則言抗拒天軍者,抽殺!先使樵舍鎮知之,一抽一,不赦!”


    “吉侯英明。”陳子敬撫掌笑道:“即為百姓報仇,又震懾賊虜,實在兩便。”


    文天祥說道:“閑話不說,傳令全軍整頓城池,鎮壓不法。”


    若論用兵,文天祥略有進步,卻難為良將,安民則是得心應手,不過南昌新複,城池殘破,大小事情無數,不知不覺就忙到了半夜。


    此時,陳白條銜著短鋸,潛水遊進了斧頭河河口。


    斧頭河不大,容不得大船,卻可用小船通鄱陽湖,因此元軍在這設了水寨,並且在河裏打下木樁作為防守。


    遊了一陣,陳白條浮出水麵,見沒有元軍巡邏,便潛下去鋸木樁。


    即便消耗很大,陳白條一刻鍾方才出水換氣,而其他水鬼差一些,時不時就要上來。


    大約覺得有了木樁就可以高枕無憂,居然沒有元軍來查探,實在是出乎意料。


    水底下,百餘宋軍水鬼一起動手,前後一個時辰,三百餘根木樁盡皆鋸好。


    而此時,李恆剛剛進入樵舍鎮。


    劉國傑接住,未及供給飯食,便道:“元帥,全軍惶恐,殊無戰心,恐怕隻能棄了樵舍鎮,於湖堅守。”


    “當拖延一二。”李恆說道:“鄱陽湖廣且深,正是大船發揮之所,向日請令調大船來此,朝廷應允,隻是路途遙遠,尚未趕來。


    本將略做修整,即往後方調兵,拖延旬日即可撤退。”


    “元帥,恐怕拖延不得。”一將進來,道:“探馬迴報,宋軍已經出城,正往樵舍鎮而來。”


    李恆等人一驚,都是麵麵相覷。


    這不科學。


    大戰過後,不論兵將都要修整一番,哪有一日不歇就出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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