禇挽星離開後,房間裏隻剩下趙嘉言一個人,他雙手抱住頭,很艱難的問了一句,“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我一直那麽相信你?”


    迴答的隻是掛在牆上的鍾擺擺動的聲音。


    趙嘉言從來沒有向任何一個人訴說他在那個夜晚有多難過,他隻是無聲的坐著,直到第二天天光大亮。


    他一整夜都沒有合眼。


    趙嘉言不知道趙支羅這些瘋狂報複的源頭是什麽,但他必須振作起來,不能坐以待斃,不能處於被動,他要保護住習夏,趙念辰甚至是禇挽星他們都不受到傷害。


    並沒有太多的時間給這個alpha傷感痛苦,一大堆的事情推著他向前。


    禇挽星告訴他,趙支羅給習夏做的假孕手術,效果隻可以維持四十五天。


    趙嘉言計算著時間,到那天,習夏的所有孕期症狀果然全消失了。


    當天晚上,他去見了習夏。習夏正在給小宜講睡前故事。


    小宜入睡後,習夏被趙嘉言抱在了懷裏,被趙嘉言緊緊的摟住。


    “出去說吧。”習夏輕聲的說,現在是在小宜的臥室裏,他怕女兒醒了。


    小宜才五歲多,太小了,他很注意避免和趙嘉言在女兒麵前有什麽親密的舉動。


    在這一點上,趙嘉言也很體諒他,表示理解。


    出去後,習夏先抱住了趙嘉言,他很抱歉的說,“趙嘉言,讓你受委屈了。”


    這句話把趙嘉言逗笑了,“還不至於,小宜不在的時候,你多補償補償我就好了。”


    “好。”


    …………


    …………


    一夜的瘋狂,滿室的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和氣息。


    第二天早起的時候,習夏還被趙嘉言緊緊摟在懷裏。


    不一會兒,趙嘉言也醒了。


    習夏把他整個人埋在趙嘉言的懷裏,他的聲音有點啞,“趙嘉言,我有一件事情想對你說。”


    “嗯,我聽著呢。”


    現在女兒已經迴到了身邊,他的假孕症狀都消失了。他沒有任何顧慮了,他不想再對趙嘉言有任何隱瞞了。


    他和盤托出的他的秘密。


    “我太傻了,趙嘉言。”習夏低下頭,不敢去看趙嘉言的眼睛。


    習夏講述了趙支羅對他的誤導和欺騙,他真正的殺父仇人和他父親一起殉情了,而十八歲那年侵犯他的人是趙支羅派人做的。


    趙嘉言不是他殺父仇人的兒子,他被人蒙蔽了雙眼,從頭到尾錯的離譜。


    “夏夏。”趙嘉言喚了一聲習夏的名字


    習夏講述完,趙嘉言的眼睛紅了,“你受太多苦了,以後讓我來保護你吧。”


    趙嘉言低下頭,親吻上習夏亂糟糟的短發。


    他也苦笑了下,“其實我也很傻,我也告訴一個我的秘密。”


    等趙嘉言告訴習夏,他和禇挽星是親兄弟等等這一係列事情之後,習夏震驚的瞪大了雙眼。


    趙嘉言摟住習夏,語氣悲傷,“還有我們的第一個孩子……”


    “趙嘉言。”習夏抬眼望向趙嘉言,“我們要為他報仇。”


    “嗯。”


    第七十六章 再來一次


    “咕。”習夏的肚子很突然的叫了一聲。房間裏片刻的寧靜後是趙嘉言的關切詢問。


    “餓了?走,我們下樓吃飯吧。”


    “嗯。”習夏點了點頭。他剛下床就“嘶”的痛唿了一聲。下半身不適的酸麻感讓他險些跌倒。後知後覺的,昨夜的瘋狂再一次迴蕩在了習夏的腦海裏。


    習夏光想想那些支離破碎的片段,耳垂就紅的厲害。


    他的臥室在習宜和趙念辰的房間中間。昨晚,他和趙嘉言翻雲覆雨的歡愛了兩次之後,他總擔心傳出來動靜驚擾了孩子。


    趙嘉言熾熱的唿吸打在他的脖頸間,聲音沙啞,“隔音效果很好的,他們絕對聽不見。實在擔心的話,你叫的小點聲。”


    ……………


    ……………


    再次迴想昨晚,習夏撓了撓鼻子。他坐在床邊,兩隻雪白的腳在離地幾厘米的地方輕微晃蕩著。他嗔怒道,“都怪你,我現在不舒服,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趙嘉言蹲下了身子,半蹲在地上,一邊給習夏穿鞋一邊抬頭對習夏討饒,“夏夏,別生氣,我把飯都給你端上來。貼心服務,讓你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好不好?”


    他低頭看著趙嘉言,一國之君,親自為他穿鞋,心裏像是在平靜的湖麵上扔下了一顆巨石,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向外不斷的擴散,久久都沒有辦法平靜。


    他從來沒有這種感覺,很奇怪,心裏酥酥麻麻的,看著趙嘉言俊美的五官,全身每個感官都似乎是在泛著甜。


    是心動的感覺。


    其實這種感覺不是第一次了,隻是之前都被習夏刻意壓下去了。


    因為趙嘉言是他殺父仇人的兒子,就算情感上偶爾越出邊界,理智上也被他拉了迴來。他告訴自己,不可以喜歡趙嘉言,哪怕一丁點兒。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他和趙嘉言不是仇人。


    他可以心安理得光明正大向眼前的這個渾身都閃著光的alpha敞開他的心扉了。


    “那我要吃蟹黃包子和南瓜粥。”習夏一點兒也不客氣的開始點單。


    “好,馬上安排。”


    臨出去前,習夏被趙嘉言捧著臉親了一口,趙嘉言又軟又熱的唇覆蓋在了他的額頭上。


    望著趙嘉言離開的背影,習夏不自覺的嘴角上揚。這個人,真好,這個人是他的,最好。


    直到第三天,他的身體才完全恢複正常,走路一點酸痛感都沒有了。


    這天下午,習夏一個人扶著下巴坐在窗前,外麵草長鶯飛,一片生機盎然。不過他可沒心思欣賞,他覺得他現在的身體素質實在太差了。


    無論是在帝國學院念書還是工作之後,他幾乎每個禮拜都去一次健身房鍛煉。可這將近兩年多的時間,讓他曾經鍛煉出來的腹肌全都消失了,現在身上的肉都是軟綿綿的。


    雖然趙嘉言打趣他說現在的手感摸起來還更好,可是習夏心裏總覺得別扭。他一個beta,又不是omega,身體怎麽可以這麽弱?


    他想了想,還是需要鍛煉的。自從決定好之後,習夏就開始了每日的健身。


    晚飯後,習夏就在跑步機上開始慢跑,總共跑了一個小時。完成鍛煉的時候,習夏的額頭上滿是汗珠,臉上帶著淡淡的薄紅,氣喘籲籲的。


    等趙嘉言處理完政務過來找習夏的時候,正好看見習夏光著上身,隨便搭了一個白毛巾,穿著一個黑色寬鬆短褲十分隨意的坐在地上。


    從趙嘉言的角度看,透過習夏寬鬆的短褲的縫隙,露出來的是雪白勻稱的骨肉。趙嘉言看的心跳速率都比往常快了不少。


    “趙支羅答應明天赴宴了嗎?”習夏看見趙嘉言徑直向他走來,問出他現在最關心的一件事情。


    趙嘉言已經告訴他,禇挽星提供的關於趙支羅的罪證足夠全麵,可以立即關押趙支羅。


    不過,趙支羅畢竟是親王,手下也有一支忠心的軍隊。趙嘉言擔心,如果直接去抓捕趙支羅,趙支羅很有可能會反抗。


    到時候,皇帝的軍隊和親王的軍隊交戰,雙方一定都會死亡慘重,這不是趙嘉言願意看到的局麵。


    趙嘉言的打算是最好可以不傷一兵一卒就將趙支羅拿下。


    所以就有了明天的鴻門宴。趙嘉言在皇宮裏布了天羅地網,隻要趙支羅明日來赴會,就能讓趙支羅有進無出。


    “他答應了。”趙嘉言來到習夏身邊後拿起了毛巾,將習夏上身的汗擦了個幹淨,他有點責怪的問,“怎麽有毛巾也不用?”


    習夏擺了擺手,笑著說,“害,我的身體還沒有那麽弱,出一層汗而已,不擦一會兒也就幹了,能有什麽。”


    “就你的理由多。”趙嘉言伸出手點了點習夏的鼻子。


    習夏笑了笑,隨即就被趙嘉言抱在了懷裏。趙嘉言的懷抱很溫暖,心跳就像是有節奏敲擊的鼓點一樣。


    習夏能感覺到趙嘉言的下巴正抵在他的短發上摩擦。


    “明天過後,就好了。”趙嘉言說這句話是想讓習夏放寬心,實際上他的心裏也沒有十成的把握能把趙支羅伏擊。


    趙支羅的那支軍隊是他當初給的,一支強大到足以和禦林軍相媲美的軍隊。給出去容易收迴來難,在這幾天的試探下,趙嘉言已經可以確認,這支軍隊現在唯趙支羅是從,已經被趙支羅收為自己所用,是趙支羅手裏最鋒利的“一把刀”。


    在這件事情上,趙嘉言承認,是他既識人不清又感情用事了。


    可是,悔之已晚,隻希望還有可以補救的機會。明天,如果拿下趙支羅,擒賊擒王,失去了主心骨,趙支羅手下的軍隊也不攻自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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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趙支羅正在那個老舊的旅館中,對路人來說,這隻是一個破舊的可以被拆毀的老樓,但對於趙支羅來講,這是他一生最重要的地方。


    這是他第一次見禇臨的地方,是禇臨逝世的地方,也是禇臨的屍體安放的地方。


    這裏,比他名下所有的別墅莊園加在一起都要來的珍貴。


    昏暗的房間,緊閉的窗簾,潮濕的空氣,趙支羅坐在椅子上看著房間中央的棺材,他笑的溫柔,“阿臨,抱歉,我需要先暫時帶你離開這裏了,你跟我一起走,好不好?”


    趙支羅害怕他帶走的隻是禇臨的肉體,可是禇臨的靈魂不願意跟他走怎麽辦?


    曾經所有為了勸解趙支羅,對他說,“人死了就是死了,不會有靈魂”的人———全都被趙支羅趕跑了。


    他信,人死後有靈魂的。他做的一切,對趙承允的報複,對帝國皇室的報複,他相信,他的阿臨在天之靈都能看到。


    不過,他也怕阿臨怨他。阿臨生前被這些人欺負直到死也沒說過一句怨,一句恨。他的阿臨太善良了,才被人當作了軟弱可欺。


    他必須要替阿臨報仇,他咽不下這一口氣,他更遺憾,在阿臨曾經被欺負時,他沒有膽量站出來替他岀頭。


    第七十七章 江山美人選其一


    第二日,風和景麗,皇宮上下忙忙碌碌,為今日的宴會做準備。


    趙嘉言以趙念辰的百日宴會之名邀請趙支羅入宮。這注定是場血雨腥風,在後世的記載中,卻隻用了寥寥幾筆帶過。


    幾筆帶過,看不見的是兩軍交戰時的伏屍百裏,血流成河。上位者以戰爭開疆拓土,以取權力地位,在這背後,是一個又一個鮮活生命用血肉鋪就的登頂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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