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月姬病故前,曾叮囑他一定要找到當年狗皇帝篡位的證據,和原本讓嬴伯考登基的先帝遺詔。


    這麽些年,他一直在派人暗中尋找,甚至縷縷聯係嬴月姬的人四方打聽致仕還鄉,尚還在世的前朝老臣。


    他們都說不知道有這麽個事兒,再加上後麵遇上了傅溱等人找麻煩,蕭煜便將這件事暫時放到了一邊。


    如今聽到荊王一番言語,蕭煜又想起來了這一茬兒。


    “先帝遺詔?此話何意?”斂起思緒,蕭煜倒了茶小抿一口,漫不經心地問。


    “其實當年,先帝真正傳位的公子,並非當今陛下,而是五公子,也便是如今的琅琊王。”荊王緩緩開口道,“我那老堂叔與先帝少時相識,是他為數不多的心腹之一。”


    當年,先帝病重,已經致仕還鄉的老堂叔奉命前去鎬京侍奉先帝。


    老堂叔去了沒多久,便失魂落魄地迴來了,迴來的時候還背著一副先帝賜他的古畫。


    後來,老堂叔病故前,一世無子的他把自己召到床榻前,將那古畫給了他。


    “那副古畫,看似是古畫,其實夾層裏藏著真正的傳位詔書。堂叔臨終前告知於我,希望我用這份詔書去威脅皇帝,讓他多在王都給荊氏一族的子弟謀點好處。”


    “謀點好處?荊氏一族占荊州為王,分封此方天下,還要如何謀好處?”蕭煜挑眉。


    “因為……當年九王給大夏祖龍皇帝打天下,其中陪著祖龍皇帝南征北伐,功績最多的便是我們荊氏一族的老祖宗。


    可那祖龍皇帝,竟然給我們這樣一塊小小州府。而那無所事事的雍氏一族老祖宗,卻能獲封那般大的地盤,甚至讓王都都定都雍州鎬京!這不公平!”


    提及此事,荊王便忍不住麵露憤憤不平之色。


    蕭煜沉默片刻道:“你可知,在你口中無所事事的雍氏老祖宗,當年散盡舉族之財力,賠進去了半族子弟,從少時跟隨祖龍皇帝,與他幾經生死,靠著一條命才換來了他後麵的無上榮耀?”


    荊王愣了愣。


    還有這個事兒?


    族中家傳的古史書沒寫啊。


    這是當然的。


    每個世家為了宣揚自己祖上的光榮,往往都會在自己家族編寫的史書上對家族的往事誇大其詞,同時摸黑其他世家的功績。


    而蕭煜之所以知道這件事,還是當年整理嬴月姬遺物時,不小心翻看到幾本不完整的九王史才曉得的。


    “那副古畫何在?”蕭煜又問。


    “孤……我不知道。”荊王苦澀地搖頭。


    當年老堂叔告訴他古畫被他藏在南郡,但後來擔心事情暴露,輾轉數家古玩店因此下落不明時,他便將治縣遷到此處,一麵在南郡各地建立莊園抓人豢養滿足自己的怪癖,一麵去南郡尋找古畫。


    可到現在都沒找到,唯一的線索便是四年前古畫曾在陳記古董行出現過,被一位神秘的商人買走了。


    蕭煜聽罷,記錄下了荊王的話,準備起身離開。


    “蕭煜,我說了這麽多,你可否饒我一命?!”荊王見他要離開,急急忙忙問道。


    “那些曾經在莊園裏待宰的青年,要被剁成肉餅送上你的飯桌時,他們可曾向你求饒?”蕭煜迴頭,垂眸看了他一眼。


    荊王目光閃爍。


    他們不曾向他求饒,因為……


    他們連怎麽說話都沒學過。


    就這樣,荊王食人的惡行公之於世,隨後被判處了絞刑。


    而荊氏一族要的東西,蕭煜也並未食言,挑了個品行不錯的少年繼任荊王之位,又挑了些人讓他們奔赴王都,去做郎將,如此也算入仕了。


    荊氏一族對蕭煜感激不盡,新一任的荊王更是當場和蕭煜拜了把子。


    這偌大荊州,就這麽被蕭煜不費一兵一卒收入了囊中。


    處理完先荊王的事情後,蕭煜並沒有急著離開荊州,而是去了陳記古董行,打聽那古畫的事情。


    古董行的陳老板認出蕭煜,也不敢得罪,當即告訴他了那名神秘商人的來曆。


    “你說那商人乃是鎬京籍貫?”蕭煜挑眉。


    “千真萬確。他一口大夏雅言說得字正腔圓,是鎬京人錯不了的。”陳老板緊緊點頭。


    見陳老板一副信誓旦旦,沒有撒謊的模樣,蕭煜若有所思片刻,離開古董行,當即傳令眾人,準備返迴王都。


    “主公是要迴王都尋找古畫麽。”蕭道明問。


    “嗯。王都商行為文君舊部管轄,鎬京籍貫出身的商人,出去必定要在商行進行登記,隻要查一查誰在四年前來荊州陳記古董行做生意便曉得古畫下落了。”蕭煜頷首。


    為防萬一,蕭煜他們在翌日便動身返迴王都。


    臨行前,一道小小的身影攔住了蕭煜的去路。


    “夜奴不可胡鬧!”書生疾步上前,一把抱住那攔路的稚童,隨後麵帶歉意地看向蕭煜,“夜奴不懂事,望蕭相見諒。”


    蕭煜擺了擺手,認出他們後看向王生,“夜奴,你為何攔我去路?”


    “蕭相,您可否收我為弟子——我想……想跟您學習治國之道!”王生睜著大大的眼睛。


    挑了挑眉,蕭煜跳下馬去,蹲在王生麵前,目光與他平視:“為何想學習治國之道?”


    “阿父阿母說,他們生逢亂世,所遇世事皆荒唐。而蕭相是一個頂好的人,若我能跟著蕭相學好本事,以後有所作為,便不會再有荊王食人這等荒唐事了!”王生認真地迴答。


    蕭煜愣了片刻,看著他這熟悉的,堅韌的眼神,驀地一笑。


    食人這種事,哪怕是在和平年代,也是有的。


    “跟在我身後學習,可要吃好些苦頭的。你可想好了,要隨我走?若留在這裏,我給你留的家財,也足夠你揮霍一世。”蕭煜又問。


    原來,在荊王食人一事結束後,蕭煜便給這些人留下了充足的身外之物,以彌補他們過去失去的一切。


    其中,王生也得到了很多,現在無父無母的他和書生生活在一起。


    聽到蕭煜的話,王生不假思索,重重點頭:“我不怕吃苦,我想跟著蕭相學本事!”


    蕭煜朗聲大笑,揉了揉王生的腦袋:“好,那便在此拜師吧,我這門客為證。拜過師後,你便是我之弟子了。”


    王生目光一亮,當即掙脫書生朝著蕭煜跪下,拜了三拜。


    就這樣,在眾人的見證下,蕭煜收了第一個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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