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借著【均衡】的感知力,吳桐瞬間感受到了眼球狀裝置無比複雜精密的生命源流動,就像滿天群星,富有規律的在天空盤旋飛舞。


    吳桐頓時確定了它就是真正的【天眼】。除了克萊恩博士,再沒有人能製造出這樣極致的人工之美。


    他的唿吸都快了兩分,這可是世界上最寶貴的寶藏之一,如果有了它,不管是接下來的【夜刃】任務還是火種軍的行動都會簡單很多。


    想到推翻白雲城不再是遙遠的暢想,手中的【天眼】仿佛變成了火種的光明未來,吳桐捧著它的手都不由顫了起來。


    莫蒙塵坐的椅子上,鑲嵌著一塊巴掌大小的遙控器,莫蒙塵微笑著看著吳桐的反應,俯身點了兩下,眼球狀裝置投射出光影來,吳桐眼前出現了一片畫麵:


    一間昏暗的房間裏,牆壁上掛著一排鋒利的刀劍,製作精良的武器們顯示著他們的主人是一位出色的工匠。


    一個小矮人揮動著手中的鐵錘,一下下精準的打在什麽東西上,不時迸出火星來。


    畫麵在湧動的海水中也依然顯得清楚,吳桐辨認出這小矮人就是年輕的莫蒙塵。一個身材更加矮小的小男孩在他身邊跑來跑去,看起來是他的孩子。


    畫麵一亮,兩個身穿白袍,中等個子的男人走到莫蒙塵身邊,一個白袍人將一個碩大的盒子放到莫蒙塵身邊。


    莫蒙塵打開盒子,露出了難以抑製的笑臉,即使在曆史長河的彼岸觀察,吳桐也能看出他當時的喜悅。


    又過了一會兒,一個白袍人領走了小男孩,小男孩用不舍和害怕的眼神迴頭看著莫蒙塵,莫蒙塵卻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箱子裏。


    “孩子……”


    吳桐不顧身邊默然歎息的莫蒙塵,更加入神的看著接下來的畫麵。


    剩下的那個白袍人扣上箱子,拉住莫蒙塵的肩膀,兩人瞬間帶著箱子消失在畫麵中。


    畫麵一閃,兩人憑空出現在一片遼闊的大海前,白袍人一揮手,大海被劈為兩半,白袍人行走在地麵上,莫蒙塵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麵,緊張地看著兩邊的接天巨浪。


    兩人一直走到了一片氣勢恢宏的宮殿群前才停住腳步,吳桐很快認出,那就是現在他所在的大殿。果然,幾十年前,這裏更加威嚴、華美。


    白袍人帶著莫蒙塵走進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大殿,將箱子放在地上,然後悄然離去。


    隨著白袍人的消失,海水也緩緩落下,包圍了整座宮殿群,然而莫蒙塵沒有注意,他一下撲到了箱子前,貪婪地打開了它。


    吳桐終於看到了箱子裏裝的東西——似石非石,似鐵非鐵的一塊長方形物體。看起來像是一種特殊的金屬材料。


    莫蒙塵捧起它,如獲至寶,他關上了大殿的門,仔細端詳了許久,不停的用手撫摸,一刻也不想和它分開。


    “永恆之王親手給這塊隕鐵注入自然力,用它打造的武器,可以強化使用者的生命源。我當時以為,就應該由最好的工匠來打造它。”


    莫蒙塵苦澀一笑,無不感慨地說道。


    畫麵繼續變幻,莫蒙塵將隕鐵捧在手中,盤膝坐在地麵上,閉上了雙眼,一坐就是三天三夜。


    這天,畫麵中的光線昏黃不定,莫蒙塵睜開了眼睛,依次從箱子裏取出坩堝、錘子、鐵鉗、刻刀等工具,行雲流水般在隕鐵上打磨起來。


    即使吳桐對鑄劍這門技巧一無所知,依然能從莫蒙塵揮毫潑墨的氣勢中看出他高超的技巧,在工作時,莫蒙塵甚至會讓人忽略他滑稽的外貌,而心生敬畏之心。


    忽然,他拎起已被打磨為劍胚的隕鐵,一步躍到大殿之外。殿外的地麵上,一股熔岩緩緩流出,吞噬了白玉砌成的地麵。


    岩漿遇到海水,瞬間蒸騰爆炸,在幽暗的海底崩裂出一道道奇異的紅光,像巨獸的眼睛,像死神的魅影。


    濃重的霧氣升起,很快升的比大殿還要高,莫蒙塵不顧飛濺在他身上的海底碎石,手持劍胚投入了白霧之中。


    刹那間,白霧消散,火光熄滅,一切好像沒有發生過,隻有地麵上裸露的大洞和靜躺在地麵上,初步成型的神劍證明了剛才的景象不是虛幻。


    畫麵中,莫蒙塵撲到在地,用左手捧起神劍,喜極而泣。


    “巧奪天工,巧奪天工……有一件事永恆之王沒騙我,隻有在這死海深處才能鍛造出至尊的神劍……”


    一旁的莫蒙塵喃喃說道,看見這段畫麵後,眼神裏又閃爍出一抹狂熱。吳桐這才注意到,他的整條右臂都是假肢。


    “我真是老了,不中用了,給你看這些沒用的幹什麽。”莫蒙塵像是自嘲地說,可吳桐分明看到他眼神中有幾分自得。


    為了製作這柄神劍,失去手臂,失去幾十年的自由似乎在他看來都不算什麽。或許這就是真正的大師吧。


    吳桐在心中下了論斷,對莫蒙塵升起了敬重心,同時也多了一份警惕。這樣一個狂熱而無所顧忌的人,即使生命源弱小,也讓人不由自主感到危險。


    見吳桐沒有說什麽,顯然是相信了他的身份,莫蒙塵輕輕一撐座椅把手,坐迴了座位。


    “還有什麽擔心的嗎?”


    “你為什麽這麽相信我,要把神劍給我?”吳桐拋出了他心中最疑惑的一個問題。


    “哈哈,這很簡單。我在天眼中見證過你的一生,相信你的為人,也隻有你,能發揮神劍的真正威力,用他的劍鋒橫掃白雲城的混賬們。”


    提到白雲城,莫蒙塵的語氣忽然變得惡狠狠的,看來他心中還藏著不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何況這神劍我也不是白白贈與你的,要拿走它,你得答應我三個條件。”莫蒙塵鄭重其事的宣布道。


    吳桐明白,重頭戲來了,但他表麵上不動聲色,冷言道:“如果我硬要帶走它,恐怕你阻止不了。”


    “你這小子。”莫蒙塵啞然失笑,又從座位上蹦下來,叉腰仰頭說:“我了解你,你不是這種人,何況我與神劍血脈相連,沒有我的幫助,就算永恆之王來了,也帶不走他。”


    莫蒙塵用挑釁的眼神看著吳桐,好像在說:不信你就來硬搶試試啊!


    “你的條件是什麽?”


    “嘿嘿,這第一個條件嘛,老頭子我還有個兒子,叫莫礪鋒,年紀比你大十來歲。當年永恆之王派聖使將他帶走,也是威脅我的意思。”


    “對了,將來遇到那些白袍人你可要小心,他們的實力不比七惡魔弱,而且冷酷無情,對永恆之王忠心不二,是白雲城隱藏的最高武力。”


    吳桐默默點頭,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他也是一名火種,你這次去白雲城一定會見到他。我要你答應我,不管未來仗能不能打贏,你都要保證他平平安安,衣食無憂。”


    “我答應你,我該去哪找他?”莫蒙塵提出的條件並不離譜,吳桐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你會知道的,先聽我說第二個條件。這把明珠神劍是我畢生的傑作,有著無盡的力量。”


    “明珠?不是波塞冬神劍嗎?”吳桐疑惑地問。


    “媽的,那是永恆之王的說法,老子的寶貝,老子願意叫什麽就叫什麽!”莫蒙塵氣衝衝地說,似乎吳桐的這個問題冒犯了他。


    沉默了片刻後,莫蒙塵再次開口:“明珠神劍可以暫借給你使用,但如果有一天真能推翻白雲城,我要你把神劍物歸原主,給我兒子保管。”


    “好,我也答應你。”吳桐不假思索地說。


    莫蒙塵神色凝重地看著吳桐,好像在確認他的話是否出於真心,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拍掌笑道:“好,不愧是吳立榮的孩子。最後一個條件簡單得很,隻要你答應,明珠,天眼,全都給你帶走。”


    “什麽條件?”吳桐克製住內心的激動,沉聲問。


    莫蒙塵向前兩步,走到吳桐身邊,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


    “走出去,殺了殿外的女孩兒。”


    “什麽?”


    “殺了肖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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