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頓哥!”羅森衝進了臨時指揮部,一臉的興奮。指揮部正中央,擺放著一張厚重的烏木長桌,桌子上亂糟糟的擺放著一堆立體沙盤。


    小巴頓坐在長桌後,眉頭緊皺,軍大衣上的少將肩章閃閃發亮。在他身前,坐著兩排中級軍官,正討論著什麽。


    聽到羅森的唿喊,小巴頓抬起頭,用銳利的眼神盯著他,頗有兩分不怒自威的氣場。


    “指揮官大人。”羅森看到有別人在場,連忙改口。“按照您的命令,鑽地導彈一響,第七師就發起了突襲,現在我們的人已經衝進了火種基地!”


    “什麽?怎麽這麽快?”聽到這個消息,小巴頓不喜反憂,眯縫起狹長的眼睛,狐疑地問道。


    “我看這幫奴隸種是被嚇怕了,不敢和我們正麵交鋒。大人,快下命令發起總攻吧,這可是絕好的機會啊!”羅森想到能率先攻入火種基地,眼神中掩飾不住的流露出了貪婪的神色。


    “不對。”小巴頓冷冷地舉起右手,打斷了羅森。他側過臉,眼睛滴溜溜轉了兩圈,說道:“第三師、第八師原地待命,隨時準備進攻。”


    “是!”兩名軍官站起身來,走出了指揮部。


    “其餘人,按原定計劃守好各個出入口,沒我的命令,誰也不允許擅自進攻。羅森上校,你去找拉莫公爵,向他報告你這邊的情況,請他提前發動進攻。”


    “是!”遲疑片刻後,羅森露出了心領神會的冷笑,麵對潛在的危險,讓友軍當炮灰是最好的選擇了。羅森在心中讚同著小巴頓的決定,快步走出了指揮部。


    很快,指揮部隻剩下了小巴頓一個人,他站起來,轉過身看著掛在牆上,被他畫得亂七八糟的紙質地圖,陷入了沉思。


    “吳桐,我的好同學,你可千萬別跑啊。要死,也要死在我手裏啊……”無數冰晶在小巴頓周身旋轉飛舞,閃爍著淡白色的精純光芒,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小巴頓竟然也躋身聖堂,成為站在世界頂峰的偉大戰士之一。


    “吳桐,這就是【夜刃計劃】,你明白了嗎?”澄澈的海水中,秦伯海雙手扶著吳桐的肩膀,鄭重其事地問。


    “明白。”吳桐點了點頭,麵色顯出前所未有的凝重,攸關火種未來和世界希望的重任,就這樣毫無征兆的落在了他的肩上。


    秦伯海身後,一艘巨艦如同鋼鐵要塞般從海底破土而出,緩緩升高,在白靈和雷鳴的組織下,火種戰士們排著八列長隊有序地遊向海底巨艦。


    看著這番景象,吳桐有一種目睹末世來臨的感覺,火種的最後一片淨土也即將失守,似乎湛藍的海水也因此蒙上了陰霾。


    “火種他,不會有事吧?”吳桐問。


    “放心吧。”秦伯海沒有過多解釋,這倒讓吳桐感到踏實了一些。


    “那我走了,你們多保重。”吳桐低頭在身上摸了一下,確認嚴穆給的火勳章和藥劑都在,和秦伯海做了最後的道別。


    “一路小心。”對【夜刃行動】的兇險,秦伯海再清楚不過,他寧願是自己去承擔這個任務,可現在他隻能默默祝福自己年輕的戰友。


    “星火燎原。”吳桐抬起頭,對秦伯海燦然一笑,轉身向海的更深處遊去,他熟稔地控製著周身的水元素粒子,很快整個人就消失在了秦伯海的視野中。


    “星火燎原……”望著吳桐模糊的背影,秦伯海喃喃重複著,他迴過頭,又遠遠望著白靈,白靈好像也在看著他,對他露出了彎月般的和煦笑容。


    秦伯海不敢再看,他躲過人群,沿著海水的漩渦,向基地的秘密出入口遊去。


    走出安魂林,看著空空蕩蕩的昏暗大地,秦伯海感到一陣眩暈,短短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這片土地已經物是人非,奔走的熟悉麵孔們一個都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強烈的惡心氣息。


    敵人來了,雖然沒有看到政府軍的樣子,秦伯海十分肯定這片聖地已經被他們徹底汙染了。


    “來的好快。”秦伯海咬牙切齒地低聲說道,腳下一蹬,像一道流光般朝位於基地正中的醫院衝去。


    片刻後,秦伯海出現在了醫院上空,眼前的景象讓他不由一怔:大地好像起了一種醜陋的疹子,密密麻麻的白點在蔓延生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占據、汙染了這片沃土的每一寸肌膚。


    這是拉莫的天罰軍,王國精銳中的精銳。


    “射擊!”地麵上,敵人發現了秦伯海的身影,隨著一聲指令,成千上萬天罰軍武士同時抽出了腰間的手弩,朝秦伯海發射。


    霎時間,箭雨撲麵而來,吞噬了整片空間。秦伯海怒吼一聲,瞬間獸化,頂著箭雨朝醫院衝去。


    “發現敵酋!”“發現敵酋!”“發現敵酋!”


    天罰軍認出了秦伯海,銀甲武士互相唿喊著,加快了移動的速度,朝醫院包圍。


    秦伯海撞破醫院天窗,重重落在了地上。空蕩蕩的大廳裏,隻有嚴穆一人安坐在排椅上,笑眯眯地看著他。


    “你還是迴來了。”嚴穆似乎早就料到了秦伯海會迴來,看到他後並不感到驚訝。


    “火種,兄弟們都撤離了,你也快走吧!”秦伯海變迴人形,上前兩步焦急地說。


    嚴穆點點頭,聽到火種戰士完成了撤離,麵色完全放鬆下來。他站起身來,摩挲著斑駁的牆麵,悠悠地說:


    “伯海,還記得嗎,這裏最開始還是片荒草地,我們沒有建築材料、沒有時間、沒有設備,是鍾博士力主要在這裏建一座醫院。”


    秦伯海默默地點了點頭,任憑思緒把他帶迴到那段風雨飄搖的歲月。


    “我記得他當時說,在火種中,戰士的生命是最寶貴的,我們再苦再累再困難,也要先把醫院建起來。”


    “鍾博士他?”秦伯海察覺到了有什麽不對,小心翼翼地問道。


    嚴穆淡淡地點了點頭,繼續說:“你走吧伯海,帶著戰士們好好活下去,活下去就有希望。”


    “火種!”秦伯海一把拉住嚴穆的手腕,大聲說道:“你在說什麽傻話?難道你要留下來做無謂的犧牲嗎?!”


    轟~這時,陣陣爆炸聲在醫院四周響起,一時間大地震蕩,沙石翻飛。


    嚴穆緩緩掙開秦伯海的手,正色說道:“我們火種發展到今天,靠的就是戰友間的不離不棄。”


    “在這裏!”嚴穆迴過身,指向空蕩蕩的走廊,“這裏有兩千五百八十二個不能移動的重傷員,我幾乎認得他們每一個人,你也認得他們。他們走不了了,他們將為大家而死,為火種的明天而死……”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死在敵人手中,你走吧伯海,我死了不要緊,火種的希望不能死,戰士們的信念不能死。”說罷,嚴穆轉過身去,一步一步朝大門外走去。


    嚴穆的步伐堅定有力,身形卻有些許搖晃,他畢竟已是個年過六旬的老人了。


    秦伯海一個箭步衝了上去,他拉住嚴穆的手,大聲道:“讓我留下來吧!火種可以沒有我秦伯海,不能沒有你啊!火種!”


    轟!又是一聲巨響,醫院大門被炸得粉碎,燃燒彈轟進了醫院,火海肆意蔓延開來。


    嚴穆迴過頭來,對著秦伯海凝視了兩秒鍾,輕輕對著他的肩頭一推,秦伯海隻覺得自己被一股無形的巨力牽引著,輕柔而快速的倒飛了出去。


    眼前的一切變得越來越小,嚴穆緩緩走進了火海,火光閃爍間,便再也見不到他了。


    嚴穆微笑著在火海中行走,他隨手捧起一團火苗,默默注視著,火苗熱烈的跳動著,很快又融入了火海。


    “哈哈哈哈哈!”嚴穆忽然放聲大笑,一招手將烈火盡數甩出,烈火化作一道長虹,衝進了包圍在外的天罰軍。


    天罰軍經過短暫的混亂後,重新穩固了防線。站在最前線的士兵清晰地看到了火海中走出了一個兩鬢斑白的老人。


    嚴穆——火種的締造者!王國最兇惡的敵人!


    最前排的天罰軍士兵心中不由害怕起來,傳說中這個老人殺人如麻、殘暴無情,實力更超越了聖堂。


    嚴穆每向前走一步,站在他麵前的數萬名天罰軍便齊齊後退一步,尾隨在他身後的敵人則怯怯地跟隨著。


    終於,嚴穆停了下來,他環視著四麵八方的敵人,高聲宣告道:


    “我嚴穆雖死,還有千千萬萬的火種,代替我推翻你們的統治。光明是遮不住的!烈火是撲不滅的!”


    嚴穆的聲音響徹地下世界,數萬名精銳的天罰軍隻覺得震耳欲聾,下一刻,這個老人的軀體在他們麵前生生化作了一塊光團,光團越來越大,散發出的能量越來越劇烈,好像一團熾烈的太陽。


    天罰軍們終於意識到了危險,他們不約而同拋掉了勇氣和紀律,擁擠著、推搡著,拚命的向出口跑去。


    然而,太陽爆炸了。


    光飛快地逸散,每一寸土地都亮如白晝。


    急救室裏,一名渾身插滿了管子的垂死老兵睜開了眼睛,一股熱流順著他的眼角滑落,他的嘴巴努力夠到了一起,匯成了一個含混不清的、聲音微弱的詞匯:


    光明!


    ps:向各位讀者鞠躬致歉,斷更了這麽久,十分慚愧。


    筆者是一名獄警,前段時間本該正常換防迴家,卻受疫情影響,意外的多值了兩周班。


    此前也因為工作原因,拖延了很多次更新的進度,實在抱歉。


    下次值班我會帶著電腦,爭取利用空餘時間多多寫出新的章節。


    感謝各位親愛的讀者們的支持和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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