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四百八十二年夏(692年)


    這一年,雪域周國果然發生內戰,姬發六世的四個孫子,為了爭奪天子之位,大打出手。


    雪域周國的貴族們,各自選邊站隊,支持自己認可的天子,還有奴隸們趁機叛亂起義,西域諸國還趁機反叛,中原王朝女帝派遣名將王孝傑,收複了西域。


    一時之間,雪域高原同時出現了四位周天子,一場規模巨大的內戰爆發。


    盟友陷入內戰,這對於共和國而言,毫無疑問是個壞消息。


    但也有一個好消息,那就是來自草原的好消息,突厥(後\/新)終於徹底擊敗了突厥(正統),統一了草原,成為了中原的巨大威脅。


    雖然沒有了周國吸引中原注意力,但是又有突厥出來吸引中原注意力,共和國又可以安心進行海外擴張了。


    在嫦娥城的港灣,三艘探險船正在拔錨起航。


    船長汪直非常愛惜地撫摸著探險船的船杆。


    這三艘探險船都已經非常老舊,看起來要散架的樣子。


    但即便如此,也已經是汪直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手的。


    眼見行會富商們不支持他,汪直便進行公開融資,並簽下生死狀:如果此行無法尋找到前往羅馬的新航線,則汪直願終身牢獄。


    同樣喜歡航海的李華梅,辭去了繡衣司的工作,她現在已經三十二歲,還為丈夫生育了一兒一女,但心中的航海夢想,依舊沒有消失。


    汪直的眾多股東裏,就屬李華梅出資最多,其次是一些膽子比較大的嫦娥城公民。


    李華梅從公公帝釋天手中借來許多錢,然後投資給了汪直。


    汪直用著融資而來的金錢,從老東家桃園行會購買了三艘二手探險船,又雇傭了許多剛剛入行的便宜新人水手,買了許多臭魚幹、椰子、柑橘粉,然後就這樣準備出發了。


    平日裏最是不喜歡吃臭魚幹的汪直,為了節省成本,為了自己開辟羅馬新航線的夢想,也不得不吃臭魚幹。


    汪直的探險船隊非常簡陋,除了李華梅,沒人看好他的這次遠航。


    “看著吧,用不了幾天,我們的這支探險船,就會原路返迴的。”船隊裏,唯一的一個經驗豐富老水手這般說道。


    他經驗豐富,所以看得出來,這支船隊要錢沒錢、要技術沒技術、要經驗沒經驗,純粹就是一個亡命徒帶著一群剛入行不懂航海的新人水手去茫茫東海瞎轉悠罷了。


    港灣內,沒人注意他們,因為像他們這樣的私人探險船,還有很多,大部分都是向南或者向西,偶爾還有向北的探險船,但是向東的探險船,隻有汪直。


    向南的探險船隊,發現在星繁城的南方,還有一片巨大無比的陸地,航海看不到陸地的盡頭。


    探險船隊將那個大陸命名為【南大陸】(澳大利亞)。


    【南大陸】北部是茂密的雨林,東部沿海是未經開發的狹窄沿海平原。


    至於西邊和南邊以及中間是什麽,沒人知道,探險船沿著東部海岸線向南航行時,發現風浪越來越大,有一艘探險不幸遭遇海難,於是,其他探險船趕緊跑迴了星繁城,不敢繼續探索更南方。


    目前為止,這座大陸,沒有太大的價值,因為風浪太大,過去的風險很高,能開發的地方也不多,隻有東部沿海那一小片地區,其他地區,探險隊也還沒探險出來。


    向北的探險船更加難受,他們在抵達流鬼都護府北部海域時,發現這裏不僅風浪大,還常常有浮冰飄過,稍微一不小心,船隻就會被浮冰刺穿,整艘船沉入海底。


    唯有向西的探險船,在天竺西南海域發現了一個風景優美的群島(馬爾代夫),還在大食的海域發現了一些島嶼。


    事實向所有人證明,隻有向西探索,才能迴本,其他方向,都是血虧。


    至於說向東?除了汪直這個相信地圓說的瘋子,沒人會向東探險!


    “楊帆!啟航!”


    “楊帆!啟航!”


    “楊帆!啟航!”


    汪直的三艘破爛探險船出發了,他滿懷著希望,李華梅同樣充滿憧憬,新人水手們則渾渾噩噩不知道幹什麽,那位經驗豐富的老水手則已經準備過幾天就迴嫦娥城了。


    一共一百五十三人,其中包括汪直、李華梅,以及一百五十位新人水手,一位經驗豐富老水手。


    船隊穿過了琉球群島,然後徑直向東。


    剛開始,水手們還有說有笑,覺得這是個不錯的旅途。


    然而,隨著船隊遠離琉球群島,四周的視野已經看不到哪怕一絲一毫的陸地時,新人水手們開始恐慌了。


    這個時代,哪怕遠洋航行,也是沿著海岸線航行的,即便是鄭和的那次橫穿天竺海,直接從星島抵達獅子島,那麽短的距離,尚且冒著巨大風險。


    如今,汪直這個亡命徒瘋子,居然在不知道羅馬究竟有多遠的情況下,就敢直接一頭撞進茫茫大海,簡直是亡命徒!瘋子!


    天空連海鳥的叫聲都沒有了,隻剩無盡的藍色海洋。


    這一刻,李華梅終於體會到了什麽叫一葉孤舟,這就是一葉孤舟。


    以前的航海,都是沿著海岸線航行,大家能夠看到遠方的陸地,所以不會有太大的恐懼。


    但是現在,他們徹底脫離了海岸線,入眼所見的,除了大海,還是大海。


    嘩嘩——


    啪!


    海浪拍打在甲板上,一位水手被海水打濕,他茫然地看著天空和大海,不知所措。


    人類在大自然麵前,是如此的渺小。


    什麽王權富貴,什麽文明爭鬥,在這一刻,似乎都沒有了意義。


    太陽隱藏在雲層之中,隻有些許光芒透過雲層的邊緣,把這片逐漸昏暗的空間照明。


    “東方,真的能抵達羅馬?”


    這才剛出發,就已經有新人水手開始不自信了。


    “繼續向東,我們會死的,趁現在出來不遠,趕緊迴去吧!”


    還有水手已經打起了退堂鼓,想要迴到燕國。


    然而,汪直卻站在船頭,對水手們安撫道:


    “偉大的聖神康,降夢於我,隻要繼續向東,很快就能抵達遍地黃金和蜂蜜的羅馬!”


    “到那個時候,財富、女人、地位、榮耀,一切都應有盡有!”


    信仰,有時候是支撐人們活下去的一個重要精神支柱。


    共和國有很多人都是聖教信徒,他們信仰偉大的聖神康。


    因此,在聽到汪直的安撫後,他們暫時穩定下來,小心翼翼帝操縱船隻,繼續向東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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